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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倫敦到瑞典鄉村,從一級戰區的撤離

沒想到的是,Stephen Gill離開了大都會倫敦,去了瑞典南部的一個靠海的小鄉村厄斯特蘭(?sterlen)生活。

到底靠攝影,不僅競爭激烈且市場仍不太樂觀,靠賣書和作品,要在大都會要維持一個工作狀態的場面和家庭生活,且要持續生存和保持旺盛的戰鬥力,是很難生存的。對藝術家來講,倫敦這樣的大都會是一個要麼第一要麼死的地方。何況,Stephen Gill這樣在攝影界的一枝獨秀,也無法維持運轉。

即便像Stephen Gill這樣一位為藝術職業瘋狂付出的專業攝影師;這樣一位代表著倫敦當代攝影重要中堅力量的攝影師;這樣一位二十多年來,每周七天無休止工作的攝影師;這樣一位從紀實到當代,從未停止突破自己的攝影師;這樣一位自己編輯、出版每個系列攝影書,並成為業界楷模般的攝影師;這樣一位有好的專業畫廊代理作品常參加各博覽會,且作品頻繁出現在各美術館、博物館的攝影師。

這或許是一名鬥士,從一級戰區的撤退。

因為Stephen Gill的伴侶Lena是瑞典厄斯特蘭(?sterlen)人,他們的兩個小孩,也都有一半瑞典人的血統,搬離倫敦到瑞典鄉村生活,也是一個合理的選擇。但更重要的現實,或許是像Stephen Gill這樣的影像藝術家,很難在倫敦維持下去。如果想要維持更好的工作狀態和家庭生活,搬離成了一種選擇。加上2014年離開之前,Stephen Gill因為長期高強度的工作,而面臨了身體的崩潰。瑞典鄉村的寧靜,去輪對他的創作,還是身體和家庭而言,都是一種保護。

有趣的是,同樣在瑞典?sterlen隱居的,還有瑞典作家Karl Ove Knausg?rd。這位大作家七八年來,都在?sterlen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在Stephen Gill搬過去之後,曾經有朋友告訴過Karl Ove Knausg?rd,說他們村子裡住進來一個世界級別的攝影師。

然而,能隱居在那個小村子的,性格上都不是進攻型的,也都不願意特意去結識什麼人。所以,哪怕知道對方,作家和攝影師都沒有彼此打攪。他們開始打交道,是因為小孩子的玩耍。

他們就這樣相安無事,各自忙自己。直到有一天,作家Karl Ove Knausg?rd收到了一條來自Stephen Gill的簡訊,邀請他去看看自己最近的拍攝項目。於是,他們才開始互相了解,認識。

這個項目,是Stephen Gill夜間拍攝的他們村的森林,名為 《Night Procession(夜行)》。後來,Karl Ove Knausg?rd也為這本書寫了長長的一片文章,收入在書中。

Night Procession, 由Stephen Gill的個人出版社Nobody出版

這位攝影界勞模,究竟是無論到哪裡,都還是會將埋首進行創作。只是,生活在鄉村,應該少了很多無謂無聊的拜訪,少了很多在都會生活的鳥事情吧,心情想必會寧靜很多。

對作家Karl Ove Knausg?rd來講,他在那裡住了七八年,每天都看到的森林,居然在Stephen Gill的鏡頭下,變成一個他從未見過的世界。

那的確是一個與人類生活平行的,完全屬於動物的一個世界。那是一個人類不曾參與進去,而動物自演化以來就一直按照其規則生存的世界;一個沒有進入人類認識框架內的,純粹的動物世界。

鹿、野豬、狐狸、麋鹿、貓頭鷹等夜間在樹林里奔走、喝水、覓食等生活場景,都在Stephen Gill的鏡頭中記錄了下來,而且是以一種如街拍的隨意即興形式,呈現一個原始的自然世界。這些動物,大都是Stephen Gill放置的帶有紅外感應的相機在偵測到動物行動時自動閃光、拍攝下來的,所以,他拍攝的森林雪景、樹枝樹榦等,都帶有動物世界的眼光。最後,他還將照片處理成一個濕漉不清晰的帶有森林色彩的肌理。

Stephen Gill喜歡鳥和自然,他對自然的熱愛,來得比攝影更早。

他一向奉行在藝術或攝影上,攝影師給出的東西,要遠遠超越別人的預期。這是他對自己職業和人生的尊重。

在攝影上,他建立了自己的風格。他通過各種方法,去實驗對影像的掌控與失控。

早期,他會花15便士在跳蚤市場買一台沒有焦距和曝光控制的相機,享受相機帶來的技術解放感。如《Hackney Wick》:

《Hackney Wick》;2004; by Stephen Gill

在照片拍好後,他會冒出一個瘋狂的想法,在倫敦東區的hackney wick那,挖個洞把它們埋了,讓雨水和泥土侵蝕它們一段時間後,將它們挖出來,製作成書後,再把書埋進去一段時間,讓它們自由發展,然後再去把它們挖出來。如《Buried》:

《Buried》;2006; by Stephen Gill

他會將顯影完的底片放在能量飲料里,借用咖啡因和糖分的侵蝕來進行創作。如《Best Before End》:

《Best Before End》; 2014; by Stephen Gill

當然,不僅是對待底片和照片,他對相機的招數更狠。在拍照時,不管在哪,他會隨便在地上抓點東西放到相機里,讓它們參與創作。

有時候,相機裡面會有一把破尺,有時候還會有玻璃渣,劃拉到整卷底片都是露骨的刮痕。你大概不會想到,他還會把比蜘蛛、螞蟻、蟑螂等更為離奇的東西放在裡面了。不管怎樣,五年的時間裡,他拍壞了六部祿萊。如《Talking to Ants》:

《Talking to Ants》; 2009-2013; by Stephen Gill

這些看似瘋狂的行為,都是為了打破攝影的局限。

Hackney拍攝時,我還會把一些花或者葉子或者種子撿回家,做成乾花,然後他會把它們放在照片上,再重新來拍這張照。如《Hackney Flowers》:

《Hackney Flowers》,2007; by Stephen Gill

在2010年的夏天,Stephen Gill被人問起是否有興趣到位於盧森堡的一個叫迪德朗日(Dudelange)的鋼鐵製造廠的遺址去拍些照片,那個廠里有個池塘,荒廢前是一個冷卻池。

這其實正中了他的下懷。因為,Stephen十幾歲時,就一度對池塘非常著迷。他著迷於池塘里的生物,以致於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都在用顯微鏡觀察池塘里的微生物。但是,他的興趣並沒有停留在微生物的世界,而是將興趣放在人上面,以攝影捕捉、呈現了在這個時代人們的生活。

他先將池塘的水裝入一個紅色的塑料桶內,帶上桶去找到當地的居民,把照相機放到桶里,透過桶來拍他們。拍完,他將列印出來的照片浸入池塘中,這樣,池塘里的微生物就會真正轉移到相紙表面。這兩個世界,就以如此複雜的方式,發生了緊密的聯繫。

這個系列,最後名為《Coexistence》:

《coexistence》,2010; by Stephen Gill

Stephen Gill出生在英格蘭的布里斯托。在22歲去倫敦的馬格南辦公室實習之前,他都在這個小城市生活長大。

他的人生和攝影緊密連接,幾乎沒有分岔過。雖然16歲就離開了學校,但是他的攝影教育絕對比很多科班出生的人更為紮實。

13、14歲他就從父親那裡學會了暗房沖洗,14歲找了份兼職,幫人整理、複印老照片,16歲離開學校在沖印店找了份全職,21歲時在布里斯托上了個攝影藝術的基礎課程後,22歲就去了馬格南實習,直到留下來工作。

留在馬格南,是因為他擅長幫馬格南的攝影師們編輯作品,編輯是他一向的擅長。後來他用自己的獨立出版「Nobody」出版了大量的攝影書,每一本都是自己編輯製作。

而在26歲那一年,他離開了馬格南,正式成為一位獨立攝影師。

但並不是一開始,他的風格就如此強烈。

Stephen早年的攝影創作,偏重在攝影的描述性上,他會對一個主題,反覆進行田野調查式的人類學取證。正如他2004年出版的書A Book of Field Studies (關於田野調查)。

書里的主題都具有強烈的人文關懷,即是對當下的社會現象的審視,也是對人們生活方式的一種思考。

比如,在火車上每天往返於郊區和倫敦市中心的上班族們;街上拿著地圖問路的旅客;博物館裡的安保人員;街上用手推車的老年人等等。這種田野調查式的拍攝,就是在不同的時間和地點,對同一個主題,進行反覆拍攝。通過量的積累,達到題材的充分表達。

Trolley Portraits; By Stephen Gill

lost; by Stephen Gill

這種紀實的創作風格,不久後就發生了改變。他開始解放自己,將自己從對畫面的完全掌控中抽離出來,試著讓環境參與到創作中,對於掌控中的不可預期,他樂此不疲。

2005年出版的 Hackney Wick(倫敦東區地名),成了他創作風格的轉折點。一台在15便士的相機,將他從攝影技術里解放了出來,開始偏向於對當下現象進行情緒性的反應。

雖然Hackney Wick解放了Stephen的創作方式,但是他的攝影關懷卻沒變:社會中的人一直是他的關懷主軸。

而且,他的創作更偏向社會底層的人,就像hackney wick的跳蚤市場,這個市場的確是很多底層人的生活必需,但因為倫敦奧運會的舉辦而後消失,他的創作就表達了這種不得不消失的絕望感。

接下來的創作Hackney Flowers,他將乾花和已列印出來的hackney區的照片,進行重疊式的創作,是他攝影風格形成的鮮明亮相。之後,他越來越自信,創作風格也越來越純熟。

如果追溯到他13歲時的第一次拍攝,似乎可以解釋他後來創作風格的演變和形成。他拍的,是停在自家院子里的鳥。

不管後來的作品如何,在Stephen內心深處堅持認為那次全然激情的拍攝,是他最好的作品。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直到,從第一次拍攝時起,他其實就對「控制」和「失控」的巧妙結合充滿了熱情。在後來的創作中,他越來越熟練於把握二者間的平衡。

如果在愛上攝影很早之前,Stephen Gill就喜歡上了自然,那麼,他目前在瑞典南部厄斯特蘭(?sterlen)的鄉村生活,應該是內心寧靜又很快樂,同時享受著新的生活節奏和創作樂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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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爾得

專欄作家,策展人,著有《一個人的文藝復興》、《肌理之下》。對一切未知的未發生的事情抱持強烈的好奇心。相信美好的一天,可以從做一份元氣早餐開始。

拒絕二手生活,拒絕被姿態俘虜,在等死前的絕地反擊,就是來一場一個人的文藝復興。

書名:《肌理之下:一個人探尋台灣攝影》

作者:傅爾得 著

出版社:浙江攝影出版社

策劃:鄭幼幼攝影工作室

出版時間:2017年12月

ISBN:978-7-5514-1902-4

頁碼:352

紙張:特種紙

書籍設計:融象設計 顧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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