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心心的求職綜合症
我們的青春,本就等不起
MakeA Decision
本文語錄
※ 有時候,馬心心都想過加入畢婚一族,找個成功男性就嫁了得了。
※ 偶爾出差,開闊視野,縱覽祖國大好河山,感悟各地風土人情,簡直是公款旅遊。這待遇,差點兒趕上公務員了。
※ 她知道和用人單位的戰爭,她註定是防守的一方。
馬心心畢業的學校不是北大、北師大、人大那樣的名校。
她已經就業的師姐,人均薪酬不過2000元左右;同屆同學找到工作的,最低薪酬竟有僅僅1300元一個月的。
有人說,中文這個專業就是萬金油。雖然號稱有「專業」,其實一點也不專業。 在中國,是個初中生,就能讀書看報;認識兩三千個漢字,就敢瞧不起魯迅了。為嘛,這廝寫的字不全是我也認識的嗎?他講的話,雖然有些拗口,不也是我輩能基本明白其段落大意的嗎?有啥了不起!
還有人研究後發現,所謂的中文系,從來培養不出一個作家來。
有個著名作家叫陳建功的,倒是北大中文系畢業的。可人家在上大學之前,被下放到北京西山挖了近10年煤,自那時起,就發表了不少小說,轟動文壇了。
當然,馬心心從未把自己和什麼作家聯繫在一起。
她愛看小說,是一回事;但要拿起筆來寫小說,就是另一回事了。
當務之急,馬心心需要的是把自己推銷出去,能有一張自己的辦公桌,每個月能到財務室里待上十分鐘二十分鐘,領到屬於自己的那一疊人民幣。
或者,財務人員按時把一串數字輸到自己的工資卡,然後請自己在工資單上籤下大名。
當然,如果需要,只要能領到錢,在那張小白紙條上摁手印都行。
馬心心七月份被變相趕出了學習、生活、戰鬥了四年之久的學校,一直住在海淀田村一個小平房裡。
她不喜和人合住,她有鬧中取靜的性格。
那間小屋,不足8平方米,僅能放置一床一桌而已。
那段時間,她買了一本《貧嘴張大民的幸福生活》,讀到心酸處,竟潸然淚下。 是的,馬心心必須有個辦公桌。
三個月了,她一直在求職中。
東城、西城,海淀、朝陽,丰台、大興,最後長途奔襲竟到了延慶和懷柔。
就這樣奔波著。
酷暑難耐。
擠地鐵、坐公交,倒車時還要步行。
趕到用人單位,先到大堂洗手間洗把臉,把汗漬去除,略施淡妝,故作鎮定,直奔電梯。
幾輪殘酷拼殺,一聲不溫不火、不咸不淡的「你回去等消息吧」,直到音信全無。 當然,馬心心的名字有兩個「心」字,說明她心大,心寬,心氣盛。
先是微軟、谷歌這樣的世界頂尖名企,再是聯想、神華這樣的國內名企。
十幾輪面試下來,無一而果。
失去的是工作機會,得到的是豐富的面試經驗以及心靈傷害。
漸漸地,馬心心的心態有了變化。
一方面,是臉皮厚了,膽子大了。大不了一死,何足懼矣!不就是不給迴音,從此和名企生死兩茫茫——雖然馬心心一直企圖和這些名企相看兩不厭。
另一方面,馬心心懷疑自己得了抑鬱症。
常常是莫名的空虛,莫名的煩躁,莫名的苦惱。
而且總發生在下半夜。
我錯了嗎?我是不是定位太高,才屢屢碰壁?
可我是馬心心啊!
我雖然高考失利,未能進人北大,但我也是堂堂一本;我在學校里可是風雲人物,學生會的頭兒、登山協會的會長啊!
難道,真的是高分低能嗎?
真的是學習能力並不代表工作能力嗎?
為什麼不能給我個展現實力的機會呢?
就一個試用期的機會啊!行不?
有時候,馬心心都想過加人畢婚一族,找個成功男性就嫁了得了。
可是,放眼一望,天下烏鴉一般黑,天下男人也如此。
馬心心是「胸懷男人」,卻唯我獨尊!
馬心心,身高一米六九,馬尾辮,那一縷長條黑髮,曾讓多少晚自習的男生心曠神怡。可這些男孩,手捧書本,心在伊人;未曾開言,無疾而終。
如今,這縷長發卻跟著馬心心在似火驕陽的炙烤下,漸漸枯萎。
我要奮鬥!我要搬離這間蝸居!
我要告別蟻族!
這時,馬心心悲涼地發現,自己尚不構成蟻族的一員——
京城標準的蟻族,是每天螞蟻般奔波在蝸居與單位之間的人,長年累月;而自己,只有蝸居,沒有單位。
這間不足8不方米的蝸居,月租350元,押1付1。(特別說明:本文寫於2010年。現在8平米的房間,不會少於1000元了吧?還得押一付三。)
馬心心,意外地發現自己這三個月,實現了一個夢寐以求的目標。
減肥了。
當然,馬心心的目標高遠,把服務對象定在名企,所以遇到的面試官基本上倒也至少西裝革履,談吐自如;道貌岸然,無懈可擊。
只是有一天,在一家美國駐華公司,一位長相酷似某自詡「打工皇帝」的男人, 先是對她的美貌、學識、綜合素質表達了一番讚美後,問馬心心能不能適應去外地長期出差。
馬心心有些警惕了。
說真話,馬心心不太願意老出差(注意,是「老出差」)。偶爾出差,開闊視野,縱覽祖國大好河山,感悟各地風土人情,簡直是公款旅遊。這待遇,差點兒趕上公務員。
但老出差,不適合一個女孩子。
不安全、不方便,不利於修身養性。
馬心心這想。
但馬心心此時是死馬當做活馬醫,僅僅是遲疑了零點零零零一秒,馬上很堅決地表態說:「能!」
她本想說,適當的、合理的、有必要的、不是過於頻繁的出差,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如果是屬於上述情形中的「否則」的情況,那麼答案就是「不能!」但話到嘴邊,她咽了下去。
她知道和用人單位的戰爭,她註定是防守的一方。力量懸殊,稍有不慎,非死即傷。
很像那個「打工皇帝」的這個人,得到馬心心肯定的回答,甚為激動,竟離開老闆椅,為馬心心倒了一杯水,然後就沒有再回老闆椅,而是和馬心心坐到一茶几之隔的另一張真皮沙發上。
「哦……那好……來,馬小姐,喝水。」
馬心心已預感不妙,但事已至此,情不得已。
那人身子前傾,馬心心聞到一股抽煙過度的口臭。
「馬小姐,這手——真美啊,像蔥……」
那小子竟伸過雙手,抓過馬心心的一隻手,放在左手心,右手四指在馬心心手背輕輕拍打撫摸。
馬心心的胃,一陣痙攣,似要嘔吐:她趕緊觸電般起身,猛地掉頭往外跑。 紙杯子倒在玻璃茶几,水淌一片。
「耶!——耶!」那小子估計沒想到結局如此,嘴裡抽風般「耶——」個不斷。 馬心心渾身似有無數芝麻大的雞皮疙瘩,擴散著,此起彼伏。老的紛紛掉落, 新的在趁機生長。
她終於由電梯間衝到大廈的大堂,找到了衛生間,狠狠地搓洗雙手,眼含熱淚! 這個臭男人!竟敢咸豬手!
從那以後,一想到要去面試,馬心心就手腳冰涼,呼吸沉悶,有了心理障礙。
馬心心知道自己病了。
但她不知道這病的名稱——求職綜合症。
本文來自
《職場天涯之勇闖試用期》
編者著:鄭太守
出版社:清華大學出版社
出版年:2012年
此書本周限免,點擊「原文閱讀」
TAG:書問閱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