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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傑之四大天王》:大唐版「復聯」的奇觀與幻滅

暌違五年,狄仁傑再度歸來。名為「四大天王」,結果連個劉德華也見不著,讓人有些不服氣。但作為曾經開創了華語電影工業和類型創作新高度的電影,徐克導演作品《狄仁傑之四大天王》依然非常值得期待。然而期待高了,就容易讓人失望。

劇情承接《狄仁傑之神都龍王》。大破龍王案的狄仁傑獲得「亢龍鐧」,入主大理寺。神兵在手被武后忌憚,招來「異人組」對其圍追堵截,幾番性命攸關。而異人組背後牽扯出的「方術」大軍則深藏更陰謀。

《狄仁傑之四大天王》:大唐版「復聯」的奇觀與幻滅

「方術」是影片的核心情節推進要素,各方勢力的出馬都圍繞著它。它自帶視覺奇觀,詭譎想像,還能扯上點傳統文化,影片中徐老怪對其的仰仗,簡直恍如這部《狄仁傑之四大天王》是和他的上一部《奇門遁甲》套拍的。當然,如果要說好,它比《奇門遁甲》在某些段落上稍微要更講究「奇門遁甲」一些。大唐這兩年在大銀幕上的呈現各自夢幻,《妖貓傳》若幻得華美,《狄仁傑》甚至可以說是幻得很「搖滾」了。

當然,它依然代表了華語視效電影相當前沿的水準。如果「視效大片」《阿修羅》花了7.5億,那麼這部狄仁傑電影應該值75億了。電影中有相當重口的特效鏡頭,要是有年紀比較小的觀眾去看,大概能夠納入「童年陰影」系列。

看完電影的失望可能源於,這一部的狄仁傑弱爆了。案情上幾乎沒有太多偵探破案的環環相扣,只有簡單寥寥數語的小推理。最終的幕後大陰謀,不是潛藏在線索中意想不到的人物,還是人家自己跳出來說的。而此次重重懸念,皆歸幻覺,沒有「走進科學」的解密緩解,連幕後大BOSS,都是兩年前早已幻滅的。狄仁傑在這集里做的不是解開謎團,而是「重拾自信」,自己自信拾掇完了,還得等自行開悟的那位和主線故事毫不搭邊的高能設定人物出現解救。至於反派有個祖傳的神器頭盔,乍一看很厲害的樣子,本以為跟「亢龍鐧」是一對兒,最後是如何兒戲般地派上用場和化解,要不大家自己去電影院開開眼?

《狄仁傑之四大天王》:大唐版「復聯」的奇觀與幻滅

和該系列最棒的一部《通天帝國》相比,《四大天王》人物扁平浮誇,案件牽強附會,特效奇絕吸睛,想像力依然在今日華語特效電影中算得上上乘,但著實沒什麼美感。視效這件事,大概最直接的呈現就是打怪。狄仁傑宇宙之大唐動物園再添新物種。原來的赤焰金龜或者高潮戲是白金剛大戰眼球怪,徐克的怪,的確怪得驚天動地。

電影出到第三部,已經很顯而易見徐克要打造「狄仁傑宇宙」的野心,《通天帝國》成功地開創了奇幻+武俠+推理的華語電影新類型,而且這個類型在八年前成功到不僅商業大賣,還讓和電影節獎項幾乎絕緣的商業大片直接入圍了威尼斯主競賽單元,又讓劉嘉玲拿下含金量極高的金像獎影后。

之後的「神都龍王」以狄仁傑前傳的姿態歸來,狄仁傑年輕了一輪,從劉德華換成了趙又廷,初入朝廷,雖有才幹但終究很多事情自己搞不定。徐克安排了同樣年輕的沙陀忠和尉遲真金成為其左膀右臂,狄仁傑負責耍帥和動腦子,尉遲真金負責武力制敵和借勢權貴,沙陀忠負責插科打諢加善後,一個大唐的英雄聯盟就此形成。

不過,龍王案的人物出場和行動,主要還是跟著案情推進,狄仁傑的行動線,從進京上任,遭遇危機,一路破案的進展,助手們的輔助都是不斷在推動或阻礙主線敘事。但到了「四大天王」,案情不是沒有,但總覺散亂,原因是徐克花費大量筆墨在做另一件事——立人設。

這一次,狄仁傑被前所未有的弱化,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上,莫名地就得了心病發作起來就不能自理,沙陀忠的照料呵護時刻關愛的小眼神巴不得腐女強行組CP 。忠犬加「傻白甜」屬性在這個角色大概也是為之後的黑化做鋪墊。

《狄仁傑之四大天王》:大唐版「復聯」的奇觀與幻滅

馮紹峰飾演的尉遲真金大概是整部戲中令人看得最累的角色,不是因為他是動作戲最多的武力擔當,而是他那全程乾瞪眼恨不得把自己每一幀畫面都瞪成表情包的敬業精神。這些年不知道這位是開始練戲曲了還是怎麼著,演戲老愛瞪眼睛。《西遊記》系列裡演唐僧的時候就看他撲閃撲閃水汪汪的大眼睛,彷彿要跟悟空老哥哥和國王小姐姐撒嬌似的。

《狄仁傑之四大天王》:大唐版「復聯」的奇觀與幻滅

有人說,「四大天王」加入的新一位是阮經天還是馬思純,從戲份和結尾來看,應該是馬思純飾演的水月。而阮經天則是類似於《復聯2》中幻視一般的存在,不在一個系統里,殺傷力也毫無可比性。結尾關鍵時刻救個場,順帶兼職狄仁傑動物園裡白毛大金剛的飼養員。

倒是水月出場和造型一樣來得炫酷,不過那個躲藏與影子中隱身術般的技能之後就沒有再展示。從加入到背叛「異人組」的動機都交代得不充分,台詞基本靠吼,身段基本強撐,比楊穎的花魁豐富些,但遠沒有被犧牲的李冰冰來得層次豐富和立得住,最後淪為戀愛道具背景板的存在,略為可惜。

《狄仁傑之四大天王》:大唐版「復聯」的奇觀與幻滅

作為三部曲始終貫穿的武后,劉嘉玲也貢獻了她最尬的表演。劉德華換成了趙又廷,梁家輝成了林更新,劉嘉玲卻頂著個活潑嬌媚的配音硬是自己親身加入了青春版陣營。但令這個武后全然失去魅力的原因不在演員,而在於平面到臉譜化的人物設定,武則天除了野心一無所有,而這野心也絕不是曾經說出「欲成大事者,至親亦可殺」時並立的掙扎與決絕,只有那一部中的武后,角色的魅力和擔當才襯得起造建通天浮屠的野心。

於是最後盤算著電影所立人設的觀感,竟覺得所有人都在裝。趙又廷裝弱,馮紹峰裝凶,林更新裝傻,馬思純裝爺們兒,劉嘉玲裝嫩,阮經天裝x……

於是看完電影,幻滅的我跟自己說了句很符合劇情設定的話:幻覺,這果然都是幻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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