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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一:哈巴羅夫斯克邊疆區區徽的座右銘——「俄國沒有邊疆!」

哈巴羅夫斯克邊疆區的旗子所遵循的是俄國沙皇尼古拉一世在1850講過的話:「什麼地方升起了俄國國旗,這旗子就不應該落下」。如今,「俄國沒有邊疆」這句話又演變成了「俄羅斯沒有國界,只有地平線」!

作者:聞一

(中國社會科學院世界歷史研究所研究員)

這是俄國遠東哈巴羅夫斯克市車站廣場前一尊高達4.5米的雕像,如果算上底座則有11.5米之巨。雕像之主頭上歪戴著皮帽,身著厚厚的貂皮大氅,內里是標誌武力和戰功的鎧甲,腰間纓繩暗示著利刃在身。他左手拿著一束羊皮捲紙,右手緊緊抓住斜披在肩上隨時可能滑下的大氅的邊沿,眼睛傲視著遠方,向人們展示的是:「我眼前和身後的這片土地是我讓它們臣服於沙皇的」。

俄羅斯人把這尊雕像稱為「遠東首都的名片」,聲稱了解了這張名片就了解了哈巴羅夫斯克的歷史,了解了俄國阿穆爾地區和遠東的歷史。雕塑的這個人叫葉羅費伊·巴甫洛維奇·哈巴羅夫。此人在1649—1653年間兩次沿勒拿河南下,幽靈一般地在阿穆爾河地區和遠東的一些地方到處遊盪,強征貢賦、霸佔土地、焚燒村莊、放逐居民、殺人越貨,極盡殘暴之手段讓當地達斡爾等民族居民「臣服」沙皇政府。根據俄國史書的記載,他對阿穆爾達斡爾人地區征討的結果是,沿途修建了表示土地歸屬俄國、當地居民臣服沙皇的碉堡、哨所——一直修到了俄中邊界的阿爾巴津(雅克薩)和阿欽斯克。

在對達斡爾的征討中,哈巴羅夫玩陰謀詭計於無恥,獻媚軍政長官於多變、得寵於宮廷,最後被沙皇封為「貴族之子」(Боярский сын)。在17世紀中葉的俄國,「貴族之子」是沙皇賞賜給對俄國有功的非貴族出生的人的,在羅曼諾夫王朝這一時期中,獲得這一封號的絕大多數人是在西伯利亞和遠東收集土地的「英雄哥薩克」。原本是浪跡天涯、四處尋覓生活的哥薩克,就可以一夜之間登堂入室,像一個真正貴族的子孫那樣進入「為祖國效忠的官職人員」的行列,獲得莊園地產,可去擔任地方的十人長以上的官職,組織守衛莊園地產的騎兵部隊。

俄國史籍中的哈巴羅夫征討達斡爾的線路圖——圖中自西北的雅庫茨克,經阿爾巴津碉堡,至東南的阿欽斯克碉堡的紫線。

晚年,哈巴羅夫以「貴族之子」這種身份告別了至死也想重返阿穆爾和遠東的收集土地、效忠沙皇的舞台,在一些地方當過軍政長官,不久他就隱身於俄國史籍之中了,再也無法尋覓到他的蹤跡。哈巴羅夫本人不再為沙皇所需要,但他的「征服阿穆爾的偉業」卻是不僅不可捨棄,而且是要後來者繼承和發揚光大的。於是,哈巴羅夫從一販賣珍貴皮毛的「狩獵人」、熬鹽和倒鹽者、糧食販子變成了沙皇俄國在遠東收集土地的「新標杆」,一個無限效忠於沙皇的「貴族之子」。

至於這個哈巴羅夫究竟是個什麼人,俄國官方史書大都諱而不言,通常說他是來自於「海邊的人」,而在收集西伯利亞和遠東土地隊伍中的不少哥薩克也都被寫成是「來自海邊的人」。哈巴羅夫斯克市火車站前廣場上的這尊哈巴羅夫雕像,無論是他歪戴的皮毛和斜挎的皮大氅,還是腰間的利刃都與那個世紀現實中的哥薩克毫無二致。只不過是他那一身堅固的鎧子甲,被雕塑者描繪得如羅斯的亞歷山大·涅夫斯基和季米特里·頓斯基一個模式。哈巴羅夫是個哥薩克,即使他不是哥薩克,他也成了那個時代沙皇收集西伯利亞和遠東土地的哥薩克隊伍中最狠毒的收集手和最耀眼的明星了。不過,相當多的俄羅斯學者也清晰地點明哈巴羅夫就是個哥薩克,是個阿特曼。

無論從「探險」的艱險程度上,還是從道路尋覓的曲折上,哈巴羅夫對阿穆爾河下游達斡爾土地的征討,都遠遠遜色於他的前行者和波雅爾科夫這些同一時期的哥薩克。他沒有面對那些九曲十八彎的河道和鬼怪般聳立的「河門」,走的是別人給他開闢的道路;橫亘在他面前的主要不是大自然的嚴酷,而是原有居民的抗爭;不是蒼涼的荒原和冷峻的山野,而是人口稠密、農牧發達的富庶之地。沙皇對哈巴羅夫的高抬,顯然在於他證實了阿穆爾和遠東這一糧產充足、銀礦豐富、可征繳「雅薩克」人數眾多的地方的存在和在武力與恐懼下的征服。這時,東西伯利亞和遠東地區的形勢所發生的巨大變化,也實質上改變了沙皇「收集土地」的決策和決定了哈巴羅夫比其他哥薩克要更顯赫的飛黃騰達。

俄國史籍中的阿爾巴津碉堡圖。說明是:「阿爾巴津碉堡(十七世紀下半葉成為阿穆爾地區俄國居民點的中心)」

首先是,在羅曼諾夫王朝最初30多年的「探險」、「拓荒」之後,哥薩克已經從四處流浪、尋找靠山的處境中倔強而起,不再需要去巴結和取得諸如斯特羅甘諾夫這樣的大商人、大家族的支持。他們不再是單個的哥薩克,而是成群結隊的整體,不再僅僅是地方軍政長官的屬下,不再僅僅是沙皇征繳「雅薩克」的工具。他們在「探險」中,扣截「雅薩克」,中飽私囊;他們在「拓荒」中,以「收集土地」和「征服居民」為旗號,壯大自己的聲勢;在隨邊界碉堡的修建而來的浩蕩移民潮中,他們建立自己的村落集鎮(станицы),成一方之主;他們在對地方軍政長官的服從中,覓求自己通達和接近沙皇之路。

其次是,地方軍政長官與哥薩克,「探險」隊首領的哥薩克的關係發生了重大的變化。在哥薩克加入到向西伯利亞東進、收集土地的伊始,桀驁不馴的哥薩克對地方軍政長官還是能唯命是聽的。但漸漸地在征剿途中,哥薩克就「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尤其是當哥薩克收繳了大量的「雅薩克」、抓捕了眾多的「人質」、「征服」了又一片土地、掌握了有關「新土地」的第一手資料,攜帶親手繪製的地圖得勝「回朝」之後,他們與地方長官、與西伯利亞衙門的關係就緊張了,他們想擺脫這些中介直接向沙皇邀功就成了一種愈益強勁的趨勢。

再次是,隨著哥薩克勢力的增強以及他們在俄國收集土地中的位置變得愈益不可替代,沙皇對哥薩克力量、對利用他們來征服遙遠東方土地的信心極大地增強了,征剿和歸降未收集土地的決心和定向性也都不可動搖地增強了。因而,沙皇對西伯利亞最東邊的前沿碉堡哨所軍政長官的人選就極為重視,一些得到沙皇寵信的將軍紛紛被委派至葉尼塞斯克和雅庫茨克等地任軍政長官,那些因收集土地有功的哥薩克也就有了榮登西伯利亞某地軍政長官的機遇。

藝術作品中的哈巴羅夫

所謂收集土地的定向性,就是說在沒有證實確實存在阿穆爾和遠東這個物豐人眾的土地之前,俄國在東方的土地收集是漫射型的,即到處遊盪,四面開花,而哈巴羅夫繪製的有關這一地區的地形地理居民物產地圖就讓沙皇確定了:一定要加速征服這片土地,越快越好。沙皇的決策顯然與俄國在西部邊界和波蘭爭奪土地頻繁失利有密切關係(關於這點將在以後的文篇中詳述,這裡從簡)。沙皇阿列克謝·米哈伊洛維奇在發給西伯利亞葉尼塞斯克和雅庫茨克等地的軍政長官的《君主訓令》中一再強調,必須征服阿穆爾和遠東的居民,收集土地的指向就是:可征繳「雅薩克」的土著居民、可開採俄國急需的銀礦、不惜手段的徹底征服。

最後是,無論在經濟上還是政治上,哥薩克都成了俄國政治舞台上,尤其是收集土地舞台上不可或缺的強大力量。他們以空前蠻橫、殘忍暴烈的手段、格殺勿論的恐懼、血腥戰爭的討伐,遊盪在阿穆爾和遠東地區。他們的暴力和征伐將沙皇俄國向東西伯利亞和遠東收集土地的進程推向了一個新階段:自此之後,沙皇俄國在這一廣大地區的土地收集就以槍炮來說話、以「我到即我地」來行事,摒棄了一切法理和準則,蔑視所有現存的疆界和國土概念。收集土地的舞台演化成了弱肉強食的戰場。

畫家筆下的哈巴羅夫

所謂時勢造英雄,哈巴羅夫的出現也是應運而生。他以「買賣」皮毛、私販食鹽、倒騰糧食起家。當他來到西伯利亞時,他已經不再是個流浪的、兩手空空的哥薩克,而是個擁有巨大財富的哥薩克。在戈洛文任雅庫茨克軍政長官時,哈巴羅夫在雅庫茨克的經濟實力和對東西伯利亞土地與財富的覬覦引起了戈洛文的關注和妒忌。最終,戈洛文給哈巴羅夫以致命一擊:沒收了他的全部財產,將他關押起來。幸運的是,沙皇阿列克謝·米哈伊洛維奇擔心戈洛文獨斷專行,會壞了收集土地之大事,就將他調離雅庫茨克。沙皇將一個叫季米特里·弗蘭茨別科夫的人派去當雅庫茨克的軍政長官。弗蘭茨別科夫在1633年的俄波戰爭中曾被沙皇派到瑞典去收集有關波蘭國王的情報,事成之後得到了沙皇的重賞,成了寵臣。弗蘭茨別科夫對沙皇也是忠貞不二,當他在雅庫茨克任上得到皇子降生的信息時,曾把雅庫茨克的貴族子弟、火槍兵、哥薩克、炮手、狩獵和收集皮毛的買賣人召來,痛飲國庫里的美酒,以示慶祝皇族後繼有人。

他的到來為哈巴羅夫提供了新的機遇。哈巴羅夫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人,他判定弗蘭茨別科夫的到來一定是接受了沙皇的特殊使命,於是馬上向他提出:他願自己出資,率隊去阿穆爾河下游和遠東地區探險。弗蘭茨別科夫本是奉沙皇之命來雅庫茨克的,沙皇給他的《君主訓令》中明確規定了他的使命:「派出官職人員和狩獵人去尋找新的雅薩克的土地。」正在尋找合適官職人員和狩獵人的弗蘭茨別科夫馬上同意了哈巴羅夫的請求,很快下令准予「經驗豐富的葉羅費伊·哈巴羅夫挑選150名狩獵人並由國庫裝備」,於是哈巴羅夫的探險隊很快組成並得到了國庫提供的大量物資、武器和各種必需的裝備,而哈巴羅夫的「自己出資」也就成了一句豪言壯語而已。

標誌哈巴羅夫由雅庫茨克沿阿穆爾河而下沿岸地區的民族分布圖。由西北至東南:雅庫特人,埃文基人(鄂溫克人),達斡爾人,那乃人,烏德蓋人。

1649年3月,弗蘭茨別科夫呈送沙皇的兩份文書很清楚地解釋了哈巴羅夫征討達斡爾的實質:並非哈巴羅夫的私舉,而是沙皇政府的官方行動。一份是3月7日准予哈巴羅夫為征討達斡爾挑選狩獵人給烏斯季—庫特碉堡的訓令,另一份是弗蘭茨別科夫關於派哈巴羅夫去達斡爾的報告。第一份文書是弗蘭茨別科夫在獲得沙皇准予哈巴羅夫組隊沿奧廖克姆河和石勒喀河去達斡爾土地的訓令後,給烏斯季—庫特碉堡,讓哈巴羅夫挑選征討達斡爾的狩獵人的命令。第二份文書是弗蘭茨別科夫向沙皇報告組建哈巴羅夫征討隊的情況的:「……給了他,葉羅什卡·哈巴羅夫(葉羅什卡是葉羅費伊的蔑稱——聞注)錢、糧食和許多物資、火藥和子彈,讓其去為您,國君效勞,去征討新土地,去征討拉夫凱,去征討波爾加太首領以及他們的烏盧斯的民眾,我們,您的奴僕,命令那個葉羅什卡要將拉夫凱、波爾加太首領以及他們的烏盧斯民眾歸順您高貴的沙皇的麾下,要他成為您,國君永遠的雅薩克奴僕,永世不得變更,要年年歲歲向您國君上貢雅薩克、紫貂和狐皮,不許中斷……」(本文中所用拉夫凱等達斡爾人首領的名稱均是當時沙皇政府的叫法——聞注)

在這份文書的最後,弗蘭茨別科夫還向沙皇寫了一段意味深長的話:「在此之前,為了這塊新土地,為了那些個拉夫凱和波爾加太首領們曾經派去過書記官瓦西里·波雅爾科夫和耶納列伊·巴赫傑雅羅夫,還有跟隨他們的許多官職人員,而您從您的國庫里賞賜給他們錢和糧的薪俸,還有火藥、子彈、火繩槍,可他們就是沒有能到達拉夫凱和波爾加太首領們那裡,他們是沿著維季姆河走的,而不是奧廖克姆河,他們不知道直線之路,使您君主的錢糧薪俸、子彈與火藥遭受了重大損失。」

對於哈巴羅夫要去的達斡爾地區,沙皇政府不再使用「探險」(экспедиция)這一字樣,而是用了「征討」(поход)這個名詞。也就是說,你那塊達斡爾的土地用不著我去探險,它早就是我的,我這是去討伐,去用武力征服我的土地。所以,哈巴羅夫的阿穆爾河下游之行從一開始就被稱為是一場征伐,一場用武力、鎮壓、戰爭的方式對土地的收集。在1650年7月9日(俄歷7158年)西伯利亞衙門雅庫茨克辦事處向哈巴羅夫發送的一份很長的文書中,用的就是「征討達斡爾」(Наказная память,данная из якутской приказной из бы приказному человеку Е.П.Хабарову, о походе в Даурию.)。在這份文書中,沙皇早就決定了對達斡爾的首領們及其烏盧斯民眾的處置辦法:以威脅和恐嚇為先導,以泱泱大國之威勢為虎皮,宣示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俄羅斯人復原的阿爾巴津碉堡模型

沙皇的警告是:「葉羅費伊要派使節去找博格達公(沙皇對當時中國皇帝的稱謂——聞注)。應對他們說,博格達公要連同自己的親屬和部族以及烏盧斯民眾歸降我們的國君、全俄沙皇和大公阿列克謝·米哈伊洛維奇為奴,因為我們的國君是可怕的和偉大的,是許多國君的國君和統治者,誰也不可能挺得住他,國君的戰鬥。我們的國君過去不了解他的土地,而現在,他,國君,已經弄清楚,下令派去自己的國家軍事人員,不是為了戰鬥,而是為了要對他們說,不要讓自己在與國君的人的戰鬥中毀滅,不要讓民眾受害,因為國君的許多國家都是國君的奴僕,承受他的仁慈,生活於寧靜與安康之中,他們為他,國君效勞,繳納貢賦。而他,博格達也應該讓自己以及他的民眾向國君納貢,獻上黃金、白銀和其它寶石及珍貴物品」。這樣直白地表示「奪取」的訓令將沙皇收集阿穆爾河和遠東土地的實質揭示得再清楚不過了:貢賦、民眾、土地,三位一體地組成了新土地「臣服」俄國的決策和進程的核心。

哈巴羅夫對阿穆爾河下游達斡爾人土地的征討是極其殘酷無情的。無論是他對拉夫凱人的殺伐,還是在雅克薩(阿爾巴津)的掠奪財物、焚燒村落、在桂古達爾村落的大屠殺,以及他在烏蘇里江一帶的暴行都是罄竹難書的。新的俄羅斯的史學家也都曾公正地評說:「哈巴羅夫臭名昭著,惡名遠播阿穆爾河沿岸!」,也不乏當地居民聽到哈巴羅夫的名字就膽顫心驚和用「哈巴羅夫來了」來嚇唬兒童的描述。甚至有些愛國主義的俄羅斯「中立」史學家也不得不含蓄地將哈巴羅夫的暴掠和殘暴歸罪於他的個性:「哈巴羅夫不僅對滿洲和達斡爾的居民,而且對自己的哥薩克也都是殘酷無情的。」

然而,哈巴羅夫的暴掠並不出於他的個性,而是源於他對沙皇收集土地訓令的忠實執行。在上述1650年7月9日的文書中,沙皇十分明確地規定了對「博格達公」的處置辦法:「你,博格達,因你不服從,所以國君下令毀滅你,將你的城市奪為我國君所有,將你們所有的人,婦女和孩子全部殺死……軍政長官季米特里·安德烈耶維奇·弗蘭茨別科夫和書記官奧西普·斯捷潘諾夫將率六千之眾以及大炮和多種火器去討伐你,波格達的不服從……」

哈巴羅夫斯克邊疆區現在的區徽

這份文書中的「博格達公」指的是滿清皇帝。當時沙皇不用「皇帝」,而是用了「公」(князь)這個稱呼來指稱滿清統治者,因為在沙皇的眼中,只有他自己是「皇帝」,是「全俄國的沙皇和大公」,其他人都是「小公」或「公」。這種稱謂和滿嘴殺氣的恐嚇所體現的正是俄國的土地收集從「探險」、「拓荒」到以武力、戰爭降服和征服他族他國土地的轉變。而哈巴羅夫恰好成了這個轉變的標誌。哈巴羅夫的殘暴是這種標誌下的必然產物,他只不過是將沙皇的上述訓令變成了現實。

哈巴羅夫之所以能成為收集土地的哥薩克隊伍中最風光、最英雄的哥薩克,就是因為他應時、應勢而生。他的殺戮對於沙皇統治者來說是決策允許範圍內的事,但他在征討達斡爾土地後呈報給沙皇的有關這一地區的地圖更不可置疑地鞏固了他的這種地位。1651年3月,哈巴羅夫在攻下了拉夫凱的幾座城鎮,奪得了阿爾巴津(雅克薩)後,抓獲了首領的孩子當人質,從他們的口中獲悉了有關上溯石勒喀河、下行阿穆爾河沿途的達斡爾人的城鎮、首領以及他們之間關係的情報。哈巴羅夫當即向沙皇作了呈報。沙皇大喜,哈巴羅夫因一幅阿穆爾河的地圖而榮登了「貴族之子」的殿堂。所以,如今在哈巴羅夫斯克的那尊雕像上,他左手的羊皮卷所標誌的就是這份功勛和榮譽!

因為有了哈巴羅夫,隨後就有了邊寨村落——哈巴羅夫卡。1858年,哈巴羅夫卡變成了城市——哈巴羅夫斯克。1938年,蘇聯政府建立了哈巴羅夫斯克邊疆區,它的首府就是哈巴羅夫斯克,歷代沙皇政府對哈巴羅夫的讚譽和推崇得到了社會主義蘇聯的肯定、繼承和發揚。2013年是這個邊疆區成立75周年,這時蘇聯早就已不復存在,新的俄羅斯政府為這個日子在哈巴羅夫斯克邊疆區舉行了隆重盛大的紀念活動。在此期間,俄羅斯的媒體高調宣稱:「最早的俄國新土地發現者是『迎著太陽』向大洋前進的,不斷地發現盛產魚、林、珍貴皮毛野獸的新土地。在他們之後,俄國人來到阿穆爾,種莊稼,建造城鎮、工廠,從事經營活動。」

區徽和區旗——哈巴羅夫斯克邊疆區的象徵

沙皇俄國時,哈巴羅夫斯克邊疆區的區徽是一頭頭戴皇冠的黑熊,現在這頭黑熊依然是這裡的區徽,只不過沒有了那頂金色的皇冠。哈巴羅夫斯克的人宣稱,這個區徽的座右銘是:「俄國沒有邊疆!」(「У России нет окраин!」)。哈巴羅夫斯克邊疆區的旗子所遵循的是俄國沙皇尼古拉一世在1850講過的話:「什麼地方升起了俄國國旗,這旗子就不應該落下」。今年4月,普京總統在俄羅斯地理協會發表講話,對幾名俄羅斯學生在南極洲發現了幾個島嶼大加讚賞,並進而要求編製新的世界地圖,以彰顯俄國新土地發現者的豐功偉績。「俄國沒有邊疆」這句話演變成了「俄羅斯沒有國界,只有地平線」!(「России нет границ, а есть горизонты!」)

這應該是當今俄羅斯對哈巴羅夫這樣的新土地發現者的最高讚譽吧!

(編輯:一行;相關配圖由作者提供。文章版權歸屬本賬號,合作、轉載請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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