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後同志奶爸:我的小確幸
佳偉是一個給人反差感極其強烈的人,這種感覺在頭像和朋友圈的對比中一覽無餘。
他的頭像是自己的照片,兩隻大眼睛正聚精會神地看向一處,手上是搶眼的大花臂,看起來就像是台灣偶像劇那些又痞又帥的男主角。
但在佳偉的朋友圈中,大花臂的衝擊感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反而變成了溫馨家庭風,看到的只有他設計的蛋糕和玲琅滿目的小甜品,從婚禮的多層翻糖蛋糕到平常生日的奶油蛋糕,每款蛋糕都是他獨立設計並製作,甚至還有玲琅滿目的小甜品,從少女酥胸法式馬卡龍到接地氣的台式甜點金娘酥等等。
本文來自@小飛俠Hirthik的 講述
這種強烈的對比讓人情不自禁地搖了搖頭,甚至會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畢竟,本以為他是一個不羈的浪子,但其實他才是那個愛歸家的人。
如今,這位「浪子」已經開了一間屬於自己的甜品工作室,並是一位準奶爸,媽咪的肚子里孕育著兩個混血寶寶。
90後、單身同志、准奶爸,當這三個普通的標籤一連起來,單薄的故事瞬間就變得非常特別,但這種特別是難得的,也是寶貴的,吸引人的,所以我們決定把聲音還給他,聽聽他的分享。
以下是他的自述。
1
其實,我一直覺得我的同志身份是天生的。
所以,在剛開始發現自己可能喜歡男生的時候,我沒有覺得任何不適,也沒有任何反感,而且很微妙地,我會覺得兩個男生在一起有一種朦朦朧朧的美感。
上了大學之後,我開始通過網路尋找到一些信息,但我當時也沒有了解性少數的渠道,反而在網路上無意中看到了一些同志電影,那時候才真正地意識到原來男生和男生之間也有情慾。當時很震驚,又覺得有一點刺激。
從那之後,我開始慢慢地關注性少數的社群,試著參與一些線上的討論,甚至還把Gaga的歌詞紋在了自己的皮膚上。
我喜歡把那些覺得對我有意義的東西紋在自己皮膚上,雖然很多圖案都是隨意拼湊在一起,不像其他人身上那麼明顯,那麼完整,但這種不完整,卻讓我覺得恰如其分,因為那正是我的人生啊!
凌亂的,狂野的,色彩繽紛的奇妙之畫,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這些圖案,就是我的故事。
在我其中的一隻手臂上,紋了這麼一句英文句子——We All Dance In The Dark,那句是從Lady gaga的歌曲中摘抄下來的,我稍微改動了一下,我是這麼理解的:「不管多黑暗,我們(同志)都選擇在微弱的光中堅強地跳舞,前路深淺未知,坎坷未知,但一定有光照著我們一路前行,也一定會讓我們彼此彙集各自的力量,跳出我們的曼妙的舞姿,發出屬於我們獨一無二的彩虹光芒。」
是滿懷敬意地、虔誠地紋在了我的皮膚上。
2
對於曾經的我來說,向父母出櫃這件事情就像是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得我快喘不過氣。
我很猶豫,也曾經想過這一輩子都不告訴父母,在沉默中掩蓋和壓抑一切。
然而,這種沉默並沒有維持很長時間,父母很快就打破了這面無聲的牆,他們開始試圖給我安排各式各樣的相親,而且不停地嫌棄和埋怨我身上的紋身,把我沒有女朋友的原因都歸結於此,說得多了,我也煩不勝煩。
於是,在又一個忍無可忍的晚上,我言簡意賅地坦白了,那一年,我26歲。
和我預期的情形一樣,母親聽後嚎啕大哭,父親坐在沙發上,一直沒有說話。看著母親一直哭泣的樣子,我很心疼她,不知道心裡有多複雜和難受,這是一個很難的選擇。那一晚我躺在母親的身邊違心的告訴她以後會「糾正」過來。
那一整晚我摟著母親的腰假裝入眠。
那天之後,家裡沒有人再提起過這個話題,母親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整個人越來也瘦。但這才是噩夢的開始,母親為了徹底打消我有那種念頭就瘋狂托七大姑八大姨介紹讓我去相親,讓我無處可逃。
在這混亂的瘋狂相親過程中,我只能不斷地拖延跟介紹人聯繫的時間,忍受每一次尷尬和極其不適應的相親,但母親覺得還不夠,甚至邀請了其中一個女生參加她的生日宴,然後用手機偷拍照片發送朋友圈,讓大家都以為我有了對象。
生日宴結束那晚,母親眉開眼笑地跟我說著朋友圈點贊的數量時,我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頭鹿,迷失在森林裡,不知道何去何從,不知來時路,亦不知歸處。
終於我再也無法平靜的面對他們和自己,所以我選擇了再次出櫃,母親還是和之前一樣的態度,不聽不看不說。拒絕我各種說辭,以冷戰的方式去處理。期間我有發給她一些關於同志父母採訪的視頻和一些關於了解同志的基本知識給她。
為了給彼此一個空間舒緩,我逃離了生活了28年的家,去了上海。
但出乎意料的是,這之後的某一天,我剛好在某公司樓下正準備緊張的面試的時候,突然收到母親給我發的微信-----「兒子,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媽媽都是愛你的。」
我看到後,頓時掩蓋不住自己就哭了,我完全不在意此時旁人詫異的眼光。我完全完全沒有想到母親會這麼快理解我。那一刻的心情太複雜,一言難盡。
3
去年過年的時候,親戚都帶著自己的孩子過來我家做客。那一刻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年紀也大了,早就到了被叫「叔叔」的年齡,而且再過幾年,我的精力就不像大不如前,父母年齡也越來越大,趁他們現在還有能力幫忙看管孩子,我就在考慮,有沒有可能自己也有一個孩子呢?
如果要,是和拉拉形婚的方式呢?還是代孕的方式呢?我又陷入了很深的思考。
我反覆斟酌了很久,如果形婚生孩子,拉拉未必願意共同撫養孩子,畢竟生在這樣複雜的家庭,沒有感情維繫的兩個人如何教育好孩子呢? 孩子會開心嗎?如果到時候有分歧,麻煩也會更大和更多,而且有時候配合另一方演戲又會很累,在這種環境下生活絕對不是長久之計,而且我更在乎的是孩子的成長。
所以後來,我決定不形婚,寧願自己的孩子是單親家庭,也不想孩子生活在一個家庭關係非常複雜的環境下成長。我希望孩子會開心會快樂,就算缺少母性角色,我也要把對孩子的傷害降到最低,因為我相信我們全家都會給足孩子更多的關愛。
和父母商量了關於輔助生育的事情之後,我聯繫了中介,其實微信加了半年之久,一直處於觀望狀態。我是一個很反感壓迫式的銷售方式的人,之前也有嘗試聯繫過一些海外機構,之後就是各種信息騷擾。但中介挺高冷,我問一句他答一句。可能就是緣分,最後趁著年假帶著父母去了廣州實地考察,確定了一些細枝末節之後便順利簽約了。
現在的我,開了一間甜品店,會做各種各樣的糕點,昨天是精緻小巧、甜而不膩的烤布丁,今天是酥脆濃香、層次分明的蛋黃酥,明天是清爽鬆軟、口感豐富的黑森林蛋糕。
對於未來的期待,我的想法也很簡單,不管這個世界有多紛亂,人性有多複雜,我只想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份安穩,我會努力賺錢,好好照顧兩個孩子,陪他們快樂成長,並且多照顧父母,希望等孩子長大了之後,能對這個世界有一個健康的價值觀,也希望他們長大後能理解且包容有這樣的一個爸爸有這樣的一個家庭。
希望這個世界沒有柜子,也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的生活還在繼續,如果你還想聽我分享故事,可以關注我的微博@小飛俠Hirthi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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