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頭盔」比武取消高度差，無關血性與勇氣

最近，關於空軍「金頭盔」比武的話題受到廣泛關注。「金頭盔」是空軍戰鬥機飛行員至高無上的榮譽。而媒體在報道金頭盔比武競賽時，經常提到一項重大舉措——取消雙機對抗訓練時的高度差。這對於提高對抗訓練的實戰化程度無疑是大有裨益的。然而，為什麼施行了多年的高度差，說取消就取消了呢？是因為飛行員的精神、血性，還是勇氣？其實都不是。

參加比武競賽的殲-11B，注意左側機翼外部掛架上的吊艙。圖片來源見水印。

高度差，就像是給兩個拳擊手之間隔一個柵欄，訓練時這樣訓，打仗時卻沒人這樣打。正如媒體所言，有了這個「高度差」，保證了訓練「安全」，但在實戰中肯定是「最不安全」的。「『高度差』像一條無形的鎖鏈，束縛著空軍飛行員實戰化訓練的手腳，也限制了廣大飛行員的創造力和戰鬥力。」

二代機可也可攜帶這種吊艙。圖片來源見水印。

首先要說的是，取消高度差不是從金頭盔比武競賽開始，而是從空軍開展自由空戰訓練開始的，正是取消了高度差，這種對抗訓練才被稱為「自由空戰」。是先有取消高度差的自由空戰訓練，再有金頭盔比武。

為什麼保持了那麼長時間的高度差一下子就取消了呢？

殲-11/蘇-27翼下的空戰對抗評估系統吊艙。圖片來源見水印。

是因為這屆飛行員更勇敢了嗎？不是，誰能說飛行前輩們沒有勇氣、沒有血性呢？

是因為「猛練」嗎？更不是，在沒有基本安全保障的情況下，在沒有科學監控評估手段的情況下，練得越猛，摔的越慘。

海軍也在用啊。

其實，之所以能夠取消高度差，還是源自於科技的突破，源自於一項新裝備的誕生。

《解放軍》報2012年的一篇題為《讓空戰對抗進入「直播」——濟空某航空中心修理廠堅持自主創新加快轉變戰鬥力生成模式》的文章介紹了這種新型訓練保障設備。

美國ACMI系統包括多項子系統。圖片來自網路。

文章稱，濟空某航空中心修理廠……一舉攻克「空戰對抗訓練系統」研製難關，使我軍空戰對抗訓練進入數字化「直播」時代。

該文介紹，最新型「空戰對抗訓練系統」，無需改裝飛機即可加掛到我軍所有主戰機種上使用，空戰對抗訓練情況由系統實時傳輸，指揮人員現場評估戰鬥效果，評判空中對抗勝負，同時還能回放空戰對抗訓練全過程，幫助飛行員分析戰術動作，研究論證創新戰法。

目前ACMI系統得到了升級，名稱也改了。圖片來自網路。

所謂空戰對抗訓練系統，按照西方的說法，實際上就是ACMI（ Air Combat Maneuvering Instrumentation）系統。這套系統首先由美國人發明，後推廣到北約部隊。對岸的灣灣空軍於1991年引進了這套系統，稱之為「空戰演練儀」，前兩年被「中山科學院」的自研系統取代。

以往的地面監控設備，也就是引導雷達，無法精確地、連續的測定兩機的精確空間位置。雖然有些制導雷達能夠探測目標的高度、速度、方位，但是大多數雷達達不到這個精度，而且雷達無法形成直觀圖像，不利於地面提示，無法保證激烈對抗中雙機安全。即便雙機建立了目視，但由於空戰對抗的雙方都要進行複雜機動，不可能像馬路上的汽車，都靠右行駛，所以仍然十分危險。

ACMI系統在世界範圍內使用都很廣泛。圖片來自網路。

而這種系統通過GPS等系統精確測量飛機本身的空間位置和速度，並通過數傳系統將位置、速度以及火控相關信息下傳到地面監控台，一方面監控雙方空間位置，另一方面評估空戰情況。一旦雙方接近300米的「安全球體」，地面安全員可以及時提示，取消對抗，才能確保了安全。

相反，如果沒有安全的監控設備，近距空戰中雙方一旦丟失目視，就非常危險，不僅不可能再繼續對抗，甚至可能在空中相撞。特別是金頭盔對抗，從中距開始，雙方有時無法目視，危險係數比較高。

歐洲也有ACMI系統。圖片來自網路。

當然，防碰撞還只是這類系統功能的一小部分，ACMI系統的主要功能還是空戰評估。灣灣空軍對此頗有心得：「在這套系統引進之前，空軍在進行空戰演練時，多半是在返場落地後，大家同時打開錄音機進行同步播放，然後再由指導教官進行分析與講評。但是這種方式極可能會造成飛行員之間對當時複雜狀況的誤判，以及低階人員不敢當面頂撞長官等現像。也就是說，明明是高階軍官或期別較高的教官打輸了，身為下屬或學弟卻只能悶住氣不敢據理力爭。直到這套系統引進，大家不管誰大誰小，在空戰演練儀之前，教官還是學員都逃不過這雙具有隨時可以回放空戰狀況的『法眼』。」

灣灣空軍上世紀90年代初就引進了美國的ACMI系統，從這個角度看，至少其訓練保障一度還是領先大陸的。圖片來自網路。

由此來看，用科學的手段、科學的方式訓練，用高科技的手段保障訓練，這是訓練水平提高的關鍵，而不是空談勇氣。

人們常說藝高人膽大，膽大藝更高。藝與膽是相輔相成的，但是藝是最基本的，失去了這個基礎，膽約大，死得越難看。

如果非要說精神，那麼首先是科學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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