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像這條小船，透著沉悶的空洞

編輯丨夕陽

這是一個凄風淚雨夾帶悲雪冷心的春節！當人們備足年貨，期待新春的柔手播撒節日的歡笑之時，我卻得知遠在萬州的連襟不幸意外身亡的噩耗。在家挨過年初一，初二便奔波於霜霧一路的旅途中。初六是連襟下葬的日子，而在初六的凌晨三點多，無眠的我接到家中來電：病達數年的二姐已經撒手人寰，我急切間趕不回去，也不能丟下這邊的葬禮，連失兩位親人疊加給我無盡的悲痛與欲回不能的無奈使我悲泣不已、淚灑它鄉……

思念像這條小船，透著沉悶的空洞！

呼喚像這片靜水，潛藏波瀾的澎湃！

心情的壓抑與痛楚令人難以安眠。天沒亮便起床漱洗，隻身在曙色將至的微光中，踏上山村坎坷的公路，去呼吸、去感受山林的私語……

雖然很小心，但我的潛行還是驚動了山狗的警覺。一條狗的吠聲，很靈敏的帶動了許多山狗的酬唱。彷彿音樂會的前起音帶動了整個演奏團熱烈的追逐！吠聲撞在高山峰壁上，形成反覆的回鳴，在山林間經久難衰，更大限度的襯託了晨山的靜謐。我想：沉默就是大山最動聽的語言吧，大山的沉寂，彷彿一位靜思的老人，雖然飽經風雨，卻傲然屹立，守望著子孫的幸福與輝煌！

可惜這時節處在少水的冬季。若在春夏，可以輕易聽到溪流潺潺的演奏，加上山林風動的吟誦，那份曲音詩意，以及山水配飾互襯的深邃，任誰也要漫步聆聽，留連不舍罷！

處在城裡聽不到鳥鳴，經常回想老家那清脆的啁啾鳥囀，還有門前湖泊中，水鳥獨有的極富穿透力的呼喚。在我的想像，行走於旭光欲曉的山林，最大的享受該是陶醉於鳥的聲海中。可是這裡協調的山水間居然搜尋不到一聲鳥叫，是這裡原本缺乏鳥的繁殖？還是人為的因素破壞了生態的平衡？我不得而知！可我因此覺得：我對這山林的熱愛，由於欠缺了鳥鳴的交融，失去了很多的親和！

不知獨行了多久，忽覺天色已是大亮。山路「之」字形的蜿蜒，使我走過很遠之後，離山頂還是遙不可及。回頭或俯瞰，彷彿自己仍然處於原地，之前入目的景象依然蟄伏在眼前。可仔細思之，覺得自己還是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人生何嘗不是如此：拼搏多年後駐足回思，彷彿什麼也沒改變，但是你的生活、你的思想，往往在不經意間獲得了提升。所以，生活中沒有徒勞的努力，只有不勞的消殆。

我想熱愛生活、熱愛人生的所有。我總是在珍惜時間，追逐時光。但是時光有如捧在手心中的水，儘管我努力的並指攏掌，如水時光還是很絕情的由我的指縫間溜走，使我追之無回。我非常留戀這江邊高山的林語，也想停駐於這江邊高山的時光，但對親人的牽掛，令我歸心如箭：二姐的墓前還等著我踩下盛淚的腳印！年逾古稀的母親痛失女兒的創傷該如何撫平？「玉梯空佇立，宿鳥歸飛急。何處是歸程？長亭連短亭。」

我想攀至高山之巔，做次「山高人為峰」的見證，卻又懼怕「寒山一帶傷心碧」的感傷與悵惘。一番心馳神盪，復還現實，我還得擺脫內心對現實生活的遺憾、無奈，不能繞避時光的台階，而任由心靈冒進的突飛。無任人們多麼的不情願，最終還得誠懇的踏遍生命註定的每一角落，最終還得忠實的經受生活的喜悅與憂傷！有緣聚的欣慰，就會有緣盡的感傷！我們留不住倉促的時光、更留不住脆弱的生命，這就是人生的一份無奈！

走在下山的路上，心中充滿失落，但也充溢著獲得。

山林晨語？大山其實、也許什麼也沒說，但我由大山的靜默里，聆聽到了系列的教益！江中蠕行的客輪，載著我思歸的心，向我該去之地航行。因為，萬州沒有我的家。我的俗根還在石首！

人一落地就與土地結下了不解之緣，特別是在農村出生的孩子，與在都市生活的孩子相比，對土地的感情是不一樣的。

記得三四歲的時候，天天玩泥巴，總是弄得渾身都是土，衣服、雙手和臉都是土，母親好半天才把我身上的土撣乾淨，臉還沒洗乾淨，臉盆里的水已經是黃泥湯了，需要洗好幾遍才能洗乾淨，兩隻小手更不要說了，洗完了手後臉盆底都是黃土泥，厚厚一層呢。

再大一些的時候還是這樣，身上總是沾滿黃土，因為天天和小夥伴到村邊的田野里摔跤滾打，每到被母親喚回家吃飯的時候，母親見了就嗔怪地說：瞧你，又跟個泥猴似的。母親天天下地勞動，還要忙碌家裡活，再加上天天給我打掃身上的泥土，並且要花費不少的時間打掃呢！

上學以後就不總是玩泥巴了，或者到田野里摔跤滾打了，跟著父親和哥哥去地里幹活了。那時候家裡的院子大不說，村邊還有三片自留地，父親又是一個星期回家一趟，回來就忙活地里的活，不管怎麼說也不能讓地荒著啊，糧食不夠吃地再荒著沒有道理，所以就都種上了白薯和玉米。地種上了就要管理，天旱的時候挑著小水桶給玉米澆水，要走很長的路；夏天就要除草，雨水勤了草也長得快，不知要除多少遍草呢！經過差不多半年時間的辛勞，這才看到收穫的果實，期間付出了多少可想而知，不是那麼容易的。

放學後或者星期日，或者寒暑假，都是閑不住的，都要到地里去勞動，所以小時候就養成了勤快的品德，也知道糧食來的不容易，所以對糧食很珍惜，從不敢浪費一粒糧食，就是喝粥也要把碗舔得倍兒乾淨，就跟洗過的碗一樣。

熱愛土地的人怎麼能夠不珍惜糧食呢？

遠離親人身居異域他鄉，一封封家書便猶如一股股清冽醇美的山泉，滋潤著渴盼親情撫慰的乾涸心田。家書在諄諄訓誡和殷殷勸勉之中，凝聚著古今一貫的人生感悟，孜孜以求的理想信念；折射出飽經滄桑的人生體驗、光明偉岸的道德人格；承載著教子治家的高超藝術、為人處世的智慧靈光。家人的一聲叮嚀，勝過百副良藥，洗卻萬千煩惱。親人的一語問候，傳來溫謦無數，頓覺關愛無邊。捧讀家書，握著親熱熨帖的信箋，走進那溫馨馥郁的文字與情感氛圍，總令人想起身居故鄉的一個個醉心日子，誠真質樸的思念之火便把親情照得通體透明，鮮亮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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