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的秘密：10％的歡愉興奮，90％的沮喪抱怨
沒錯兒，我們就是困在家裡的那對兒！沒說別人，就是你和我。天下其他人好像都打包兒奔赴五湖四海了。他們忙著周遊全球，不是在當地人驚訝的目光下，大手大腳地亂花澳元，就是在羅馬狼吞虎咽地吃著大碗兒的義大利面，不是橫著膀子在印度的宮殿廟宇里晃來晃去，就是鶴立雞群般地坐在百老匯劇場頭排目瞪口呆地觀賞一流演出。
從悉尼最繁忙的巴拉馬塔大街一眼望去，一個人影兒都沒有。彷彿就剩下了你、我，外加幾個沒有接到參加狂歡爬梯邀請的倒霉蛋兒。我們的邀請是替鄰居家的花園澆水，別忘了給熱帶魚餵食兒，外加上簽收所有人的信件。
不過我想應該允許我有一個快樂的念頭兒！那些去海外旅遊的人一定是遭罪去了！旅遊業里有一個不公開的秘密，90%的旅遊都是花錢找罪受。這麼一想，我馬上感覺好多了。
旅遊只有在如下兩種情況時，才真正讓人賞心悅目、心曠神怡。
1.計劃外出旅遊的時刻。
2.回憶上次外出旅遊的時刻。
而旅遊的具體過程則是由腰酸背痛，兩腳發麻，找不到護照，貴得離譜的景點費，和地圖沒一點兒關係的街道等等如此這般交織在一起雜亂無章的交響樂章。
私下裡，我們都對此心知肚明。可是當清空了銀行賬戶，用完了千辛萬苦積攢的假期，還有誰會公開承認這讓人熱血沸騰的旅遊也不過如此呢？所以，每當你問一個澳洲人的海外旅行經歷如何時，他們總是這樣回答：「不錯，挺好的！」語氣里好像殘留著一點兒還在自欺欺人的味道。
為什麼人們就不能偶爾也誠實一把呢？其實像這樣的回答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問我的度假？10%完美無缺！10%慘不忍睹！剩下的80%就是我拖著行李箱在火車站裡上上下下跑來跑去不同的站台，還有一個氣勢洶洶的驗票員總是要檢查我的票，而他說的是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懂！」
如果做一番實地考察，一切都一清二楚了。5%的海外旅行時間，是用來同租車公司打交道。得花上三天的時間，櫃檯後面那個又高又瘦渾身長毛的傢伙才能把合同寫好，然後又用一個星期結算你的信用卡，接下來您得用一個月的時間來戰勝自己對陌生環境的恐懼，您的全家人在車裡歇斯底里地對您大喊大叫：「在歐洲，他們是右側通行！」
離開小鎮的唯一出路是一條環形路，當地人每天都在這裡上演好萊塢電影《賓虛》中車馬大戰那一幕，他們的車互相橫衝直撞，您別無選擇而且無路可逃，只能拚命換線，慌亂之中，本來想打左轉燈，卻不小心啟動了雨刷。
幾天後，您開著掛了幾處彩租來的車，來到了一個大卡車站，長著野草的柏油路一直通向天邊，在歐洲，他們管這種地方就叫「鄉下」。走了不少冤枉路後，您終於找到了幾個月前預訂的旅館。
這家旅店實在是太差勁了，害得您是哭著入睡的，這樣一來您就用完了「免費贈送」的手抽里僅有的三張紙巾，外加上廁所里的所有手紙。用完了可就沒戲了，在您逗留期間，不會有人給您添加任何紙巾和手紙的。每次您去前台抱怨的時候，那位女士都會拚命地搖頭，不過至少讓您覺得您終於看到了那個嚮往已久的白色聖誕節！
或者，您此時已經坐上了回家的飛機，卡在了經濟艙的狹小座位上，讓人看著可憐，簡直是非人待遇，對了，我是指您看的飛機上播放的電視劇《兩個半男人》里的那半個男人。其實，無論您去什麼地方，都會享受旅遊在外那種自由自在的感覺。譬如，您可能去了一家飯店，可是這家飯店並沒有被列入導遊手冊，飯菜一般，讓人遺憾。不過，您也可能去了一家飯店，這家飯店被列入了導遊手冊，可是很多人排隊，您卻排不上進去吃飯。一切都自由選擇。
不管怎麼說，好消息是，您得花好幾天才能從海外飛回家，而飛機上有免費的酒精供您盡情品嘗，酒足飯飽之後，您大概就可以告訴我們說這次旅行太棒了！
順便告訴你一聲兒，我們忘了給您家的花園澆水，您所有的熱帶魚也都死光了。
選自2018年7期《新青年·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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