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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螂鎮的男人愛上了感情逃亡的姑娘

螳螂鎮的男人愛上了感情逃亡的姑娘

Chapter1

她把頭靠在大巴的椅背上睡著了,腮邊還有已經乾涸的淚痕。

景生坐在旁邊,那是他第一次見她。

途中有兩個乘客吵架,驚醒了她,她睜開眼看了看,漂亮的眉毛皺了皺,掏出手機把耳機塞上,扭過身子又繼續睡。

已經是秋天了,通往螳螂鎮的路筆直卻深遠,大巴飛馳著滑過隱隱綽綽的遠山和深深淺淺的植被。

她穿得很單薄,景生看到她裸露的手臂上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伸手把上方的空調關了。

到站後,她順著擁擠的人潮下了車,他在她身後被人群擠開。

十一月份的螳螂鎮已近黃昏,秋的氣息並不濃郁,古老的樹木依舊蒼綠如春,籠罩著灰藍色霧氣的公路上,還有很多車輛來來往往。

她的行李太過簡單,一個黑色的背包和一個隨身的手提袋,她站在一棵凋謝了紫色花朵的泡桐樹下,目光迷惘。

好幾輛拉客的摩托車圍著她,要去哪兒?住店嗎?泡溫泉嗎?

她有些不知所措,景生忍不住,站上前大聲對她說:「如果要住店,可以去我開的小旅館。」

她認出他就是坐在她身邊的乘客,她說:「好,你帶我去。」

摩托車主狠狠瞪了他幾眼,轟著油門悻悻而去。

景生有些得意,也有感激。她信任他這個陌生人,這讓他開心。

他帶著她穿過一條狹窄的石板路,路邊的石牆下栽著一排板栗樹,掛滿很多帶尖刺的果實,很好的避免了鳥獸的啄食。她問他:「這是什麼?」

「板栗。」他答。

「板栗不是褐色的嗎?」她的聲音很軟。

景生停下了,好像為了證明他是對的。他說你閃開,在路邊的草叢裡拾起一根木棍,看準樹上果實狠狠地擲過去。

裹滿綠色尖刺的果實掉落在地,有一個已經炸開了,裡面有兩顆板栗,褐色的殼露了出來。她的眼裡露出驚奇,原來板栗是長這樣的。

「是啊,不過還沒熟透,不好吃。」

「如果我們的心長成這樣,就能避免很多傷害。」他又說。

他不知道話為什麼突然這麼多,是因為她的淚痕,或者,是因為她迷惘又受傷的眼神。

景生幫她選了靠河的一間房,螳螂河在深褐色雕花木窗下穿過。

她推開窗,驚起了樹上坐巢的白鳥,一株玉蘭在窗邊打開紫色的花瓣,帶來恍惚的香氣,茂密的柳樹順著河水一直向遠方延伸。她托著下巴,在小鎮的暮色里發了呆,似乎可以聞見河水的淺腥味,伴隨她的思緒在緩慢地流動。

景生站在她身後,怕驚了她,不敢動。

她突然直起身,細長的手把蘋果手機舉得高高的,然後狠狠扔出去。手機沒入水裡,濺起一圈水花。她轉回身跟他說:「老闆,我叫姜花,我要住一個月。」

他淡淡地說,哦。眼裡卻有著與神情不符的歡喜。

姜花不再說話,她繼續看向窗外的雲層,終於讓自己的心,停了下來。

Chapter2

景生大方地給姜花打了六折。

他說:「現在淡季,也就不跟你計較啦。」站在他旁邊收款的小妹撇了撇嘴,被姜花看到了。

姜花淺笑著:「景老闆,你真給力。」

「別叫我老闆。」 景生說得很急。

姜花就這樣慢慢和景生熟了。

他不像是一個開旅館的,倒像一個有強迫症的導遊,總是逮著機會就跟她介紹螳螂鎮。

「這個鎮有九個溫泉出水口,泉水長年汩汩地冒著熱氣,水色湛綠,明代楊慎和徐霞客先後到過此地,讚嘆不已,楊慎還題字譽為「天下第一湯」,從此揚名。」

他講得唾沫橫飛,她站在秋天溫熱的陽光下,安靜得像一株植物。

有一次他問她:姜花是什麼花?「

」你沒見過嗎?白色的,每朵有三片花瓣,像散發著香氣的白蝴蝶。「

景生便上網去搜,開著車跑去離鎮60公里的花市,終於找到,買了四五株回來。

正是花期,植株上還帶著幾個花苞,他吭哧吭哧地挖開院里的土,小心翼翼地種進去。姜花倚在門口看著他,轉回身倒了一杯茶遞給他。

姜花每天起床後都要出去,借了景生的山地自行車,輕巧地跨上去,在螳螂鎮東奔西竄,像一個淘氣的孩子,采來各種各樣的野花,插在喝完了飲料的玻璃瓶里。

她手腕上戴著一隻乳白色錶盤淺咖錶帶的手錶,到了飯點她就會回來,她說:「這個小鎮的食物有著某種特殊的味道。景生,你做的飯比我媽做的好吃。」 她的表情充滿真誠。

景生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他根本不會做飯,菜是他去隔壁那條街的餐館裡打包回來的。

吃完午飯,她大多數時候都躲進房裡睡覺。秋天午後的風很乾燥,院子里的落葉輕輕飛旋,螳螂河在她窗下依舊安靜而沉鬱地淌過。

景生拿了一張藤椅坐在院子里,望著在樹上散落的小鳥,時不時看看屋內,期待傳來她叮叮咚咚下樓梯的聲音。

姜花拿出了與世隔絕的勁頭,每天睡很長時間的覺。她的臉孔清秀白皙,很喜歡穿各式各樣的破洞牛仔褲,套上小白鞋,站在日光里,像一株可愛又調皮的花毛茛。

她醒來的時候總是黃昏,再睡下時是凌晨兩三點,他的房間在她樓下,他能聽見她在房間里走動的聲音。他在夜裡上樓關閉走廊上的燈,她的門裡透出微弱的光,把他的心照得亮堂堂的。

一向睡眠很好的景生因姜花的到來而常常失眠,他問姜花,你家在哪裡?你做什麼工作的?不用上班嗎?

她不答,低下頭撫摸著手腕上的彩色串珠。半晌才說,太累了,請了一個月的假。

景生不好再問。

她隨口說天涼了,衛生間的馬桶也涼了。第二天馬桶上就有了毛絨絨的馬桶墊。他用電腦上網,她湊過來看到屏幕上有一隻小貓,嚷嚷著好可愛啊,下午景生就把鄰居家剛生的小貓借來給她玩。

有一天他看她下樓來,對她說:「哎,姜花,本月淡季大酬賓,還可以每天贈送兩餐飯。」

他知道她起得很晚,不吃早餐。

「你這樣的老闆,旅館居然還沒倒閉?」

他撓撓頭笑著說:「沒法子,生意太難做,這兩年鎮上陸續建了很多大酒店,有錢人也越來越多。」

她說:「還是你這旅館溫馨,有時候,人心比一切外在條件重要。」

景生呵呵地笑,兩隻手交叉在胸前搓著。

姜花很喜歡逗他,高興時叫他景生,促狹時叫他景老闆。

Chapter3

姜花來了二十天,還沒去泡過溫泉。

那天景生請她泡溫泉。

她說要睡覺呢。

「睡什麼覺,天氣太乾燥,泡一泡才舒服,天下第一湯你都不試試?人一輩子能遇到幾個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湯不應該是媽媽熬的湯么?」她狡黠地笑。

「我帶你去有食人魚的溫泉,那種魚專吃人身上的死皮。」

「啊!食人魚,太恐怖了,我怕疼。」

「走啦,不會疼的。」他的語氣越來越軟弱,像央求。

他們進了戶外的森林泡池,沿著池邊青綠色的大石頭坐下來,水的溫度剛剛好。景生口中的食人魚,只不過是很小很小的魚,它們密密麻麻地在水中游來游去。

姜花把白皙的大腿伸直,絳紅色的游泳衣把水映得紅紅的,她祼露的手臂上有一個黑色的字母刺青,SC。景生看了兩眼,覺察人家穿著泳衣,才趕緊收回目光。他坐了一會,腳就被小魚咬得呲牙咧嘴,卻又伸直雙腿忍受,僵硬的模樣讓姜花忍不住笑起來:「景老闆,受不了就上去嘍。」

「你受得了?你試試!」

她的腿靜止不動,魚群開始用尖細微小的嘴啃咬她腳上的皮膚,酥、麻、癢,她忍不住啊啊啊地叫起來。

景山前仰後合地嘲笑她,姜花有些生氣,揚起水花澆在他臉上,他也澆她,兩個人嘻嘻哈哈打起了水仗。姜花沒踩穩,腳下一滑,景生去扶她,她一下子跌進在他懷裡。他們突然就尷尬了,景生放開她濕漉漉的身體,心跳得厲害。

回來的時候他們很沉默,她坐在他自行車后座上,當車子穿過河邊的柳樹林時,她突然抱住他的腰,把頭抵在他背上。她剛泡過溫泉的身體像碳火一樣燙,可頭髮還是潮的,涼津津地像一塊冰,景生隔著T恤就像觸摸到她的心,一面熾熱一面荒涼。

景生再無法說服自己,他跳下車,抱住姜花,吻住她的嘴唇。

姜花眼睛微閉,嘴唇像一片柳樹葉,帶著清冽的氣息,她抱著他的腰,神情專註。螳螂河在旁邊嘩啦啦地流過,岸邊的柳樹像披著成千上萬的頭髮,在風中安靜地佇立。

回了旅館,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背著背包站在院里,他聽見動靜轉回頭,對姜花說:「總算找到你了。」

站在景生旁邊的姜花身子僵了僵,她扭頭就衝上樓去,那個男人緊跟著,樓梯傳來重重的聲音,像被重擊的鼓,景生呆站在院里,看著日光斜斜地順著樹枝滑過來。

Chapter4

男人被姜花趕出來,要了隔壁一間房,住下了。

他在登記入住的時候景生看到他身份證上的名字,蘇成。

他的面孔有些憔悴,不停地吸著煙,眉頭皺起來,他問景生:「她住了多久了?」

景生說:「半個多月。」

蘇成不再說話,拿了房卡又吸著煙上了樓。

景生想,她因為感情而逃亡,他不停尋找追逐,像捉迷藏,遊戲結束之時,兩個人又可以嘻嘻哈哈地在一起。有些愛情就是在你追我趕之中獲得樂趣。

住在樓上的兩個人,讓樓下的景生很絕望。

他經常回想起那一天,站在泡桐樹下的姜花眼睛裡透出的傷感,他很想抹掉它。他喜歡看她笑,像吃飯時、插野花時、泡溫泉時,那樣搖曳清新的微笑。可現在他知道,一個女人為了一個人笑,她才會為了那個人哭。而那個人不是他。

她還是在起床後出門,跳上他的自行車像一縷煙一樣消失,蘇成在後面跑著追出去。

景生用備用鑰匙打開她的房間,在桌子上放上新摘的桂花,或者是秋天的銀杏葉,有時還會放上一盤銀杏樹上摘下來烤好的白果。他還是在午飯時準備好飯菜,不見她回來,他一個人坐在樹下吃,把菜堆在白米飯上,望向門口發著綿長的呆。

那天姜花回來的時候蘇成從花店訂了九十九朵玫瑰,他跪在她的面前,拿出一枚戒指,誠懇地求婚。姜花看了看坐在屋裡的景成,又望了望院牆外伸進來的板栗樹,接過了戒指。

晚上她下樓來的時候天快黑了,景生坐在院子里剝白果,她拎了椅子坐下來,也跟著他剝。

「你什麼時候跟他回去?」景生的喉嚨發出艱澀的聲音。

「桂花是你放的?」她答非所問。

「嗯。香嗎?」

「香,很好聞。」她輕輕地說著,淡黃色的果仁被她細長的手指放進盤子里。

接著她又問:「你說,我該跟他回去嗎?」

「嗯,回去吧,情人哪有不吵不鬧的,再說,你都答應了人家的求婚,不能兒戲啊。」景生像從牙縫裡擠出來。

「哦,你也這樣覺得啊。」 她用很輕的聲音說,眼睛瞟著他,眸子很亮,卻依舊憂傷。

「景生,你為什麼還不結婚?」 她又問。

「沒遇到喜歡的人。」 他說。

空氣有些凝滯,姜花坐了一會兒,站起身來回房間,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過頭來說:「景生,這二十多天是我最舒適最快樂的時光。」

Chapter5

景生很早就起來了,姜花今天要走,他想他得看著她離開,世上有些緣份太淺,就像他和姜花,他很想鄭重地跟她告個別,說一句祝福語,譬如一路順風,婚姻幸福之類的。但他想到站在她旁邊的蘇成,又什麼都不想說了。

蘇成起得很早,他拿著電話一直走下樓來,到院里才開始小聲地說話。

「老婆,知道啦,我明天就回來啦,這次出差太忙了,昨晚陪客戶都喝醉了,還好生意談得不錯。」

「嗯嗯,我知道的,東區那套房子過幾天就可以賣了,我已經找到買主,一過戶就夠兒子出國的費用了。」

景生站在窗前,聽著他說這些,心一點一點涼下來。他趕快拿了鑰匙上樓,輕輕打開姜花的門。

窗帘被拉得很嚴實,他眨眨眼睛才看清她,她的半張臉蒼白地從淺藍色被子里鑽出來。他輕輕走到床邊,看著她,就這樣看著,誰也沒動。

他想告訴她蘇成那個電話,怎麼開口呢,用什麼措辭她的傷害會比較小呢。他心裡思來想去,她睜開了眼睛:「你幹嘛?」

「別跟他走,留下來吧。」

「給我個理由。」她坐起來,藍底黃色碎花的睡衣慵懶地露出來。

「嗯……如果……如果你嫌貴,我可以給你打兩折。嗯……板栗馬上就熟了哦,可以燉雞。我昨天跟張廚師學了一個菜,特別好吃。螳螂鎮的五月很美,藍霧花會開得似幻似真,到了冬天,鳳山頂上的雪景更美,我可以帶你去看……」

蘇成在外面敲門:「姜花,起床了,不然趕不上大巴啦。」

姜花沒有回答,直起身子突然抱住了他,嘴唇從他的下巴慢慢移上來,他的嘴像一扇門,她的舌頭似一條探頭探腦的蛇,頑皮地推門而入。景生閉上眼睛,使勁全力深吻她,卻被她狠狠咬了一口,她忽然抽離了,抬起散淡的眸子打斷他:「景老闆,我要換衣服了。」

景生腫著破了的嘴唇看著他們客氣地退房,然後告別,他退她五百塊押金的時候她沒有接,跟他推來搡去,蘇成有些不耐煩,說走啦走啦。姜花把錢使勁塞進他手裡,拖起箱子跟他一起出了門,穿過院子的時候蘇成說:「你什麼時候喜歡穿這種破牛仔的?就不像一個穩重的白領。」

姜花像沒聽見一樣,她回頭看了景生一眼,秋天的光線在她眼裡變得迷離。

景生衝出門時,她連背影都消失了,之前種下的姜花打開了花苞,每個花苞開出了五六朵花,像嫣然的白蝴蝶,隨著清晨的風在院里翩然飛舞。

Chapter6

姜花走後,景生每天都要站在院里看姜花。

可此姜花卻非彼姜花,植物和人的本質區別,或許就是人會疼會痛會哭會瘋吧。

天氣一天比一天涼了一點,景生每天傍晚都要去大巴站台,他站在那棵泡桐樹下,看大巴上的人一個一個走下來,看黃昏中的小鎮從擁擠和喧鬧,變成靜寂與清冷。

人群中沒有姜花。

他總是失望地走回去,其實也不是失望,本就不會有希望,又何來失望呢。

他經常在想她現在在幹嘛?那個男人穿幫了嗎?她會打他一個耳光,還是選擇原諒和忍耐?或者,他們結了婚?她的未來他什麼都不清楚,他們的邂逅是失敗的,他連她的一個手機號碼都沒有。

冬季的溫泉也沒能潤澤景生荒蕪的心境,他甚至有些不太相信這樣一個自己,他不明白為什麼人在一個月的時間就可以陷進一張臉里去,陷進一雙眼睛、或者一種撕心裂肺的情緒里去。

景生買了一箱小蕎酒回來,他告訴自己,他和她之間並沒有契約,也沒有誓言,他等她最後一次,然後大醉一場,迎接一個全新的明天。

他在黃昏去了站台,薄薄的細雪鋪滿小鎮的道路,大巴上的人們變得匆忙,系著圍巾戴著帽子拖著各種顏色的旅行箱,留下雜亂無章的腳印。暮色四合的時候,連拉客的摩托車都散得精光。

只剩他一人。

Chapter7

景生失望地走了回來。

景老闆!有個聲音從後面傳來,他充滿欣喜地回頭,卻是牛肉麵的老闆娘跟他打招呼。

小鎮的北風還是毫無意外地吹過來,他吸吸鼻子,眼睛已經有點濕了,他走回小院里準備喝酒。

「景老闆!還我五百塊錢!」一個強烈的擁抱襲擊了他,戴著藍色毛線帽和白色圍巾的女人衝進了他的懷裡。他的胸腔里灌進了北風、細雪,還有潮湧般的驚喜,半晌才看清她。

姜花。

他有些不敢相信,抓緊她的手臂,看她的臉。確定是她了,他這才更緊地把她攬進懷裡。

姜花說:「怎麼姜花全死了?」

「你什麼時候走?」景生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走你個大頭鬼!上次你就叫我走,我很生氣,都被你吻過了,喜歡上你了,你卻叫我走!好啊,就走給你看。現在我不走了,我就賴在這住下,我連房錢都不付,因為我沒工作了!」

「太好了!」景生很激動,他從屋裡把酒拿出來倒上。

他們站在光線朦朧的院子里喝酒,雪花慢慢地灑落著,絲毫不覺得冷。

姜花的臉慢慢變紅,眼睛像湖水一樣潮濕。她靠在他肩頭開始平靜地訴說:「我是蘇成公司的員工,他對我挺好,說要娶我,還在一套房本上加了我的名字,我以為我真的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好男人,後來才知道他原來有老婆,他說會儘快離婚,跟我結婚,我掙扎難過,他卻不停欺騙,我終於看清,心灰意冷,逃匿到這裡。其實後來是我打電話告訴他我在這的,問題總要解決。可他還在演戲,他跟他老婆離不了婚,向我求婚哄我只是讓我簽字賣房而已。我很喜歡看他演戲,就像看到曾經最愚蠢最天真的自己。」

景生一邊聽她說,一邊握緊她的手。

「這兩個月我可忙了,我辭了職,把手上的刺青洗掉,我讓自己像板栗一樣,長滿尖刺,變得強大。現在終於離開他了,你教會我的,連溫泉都要努力做天下第一,我為什麼要自貶身價做第二呢。」

「這兩個月我很想你,我經常在做夢,夢見螳螂河,夢見門口這條小路,你站在路中間,一直在喊我,是你讓我有勇氣做我自己。但是,你確定要我嗎?你介意我的過去嗎?」 她的聲音變得哽咽,眼淚滾出來,滴落在圍巾上。

「要,我肯定要!誰都有過去,如果都要介意,那還活不活了?我天天去站台等你,今天終於等到了。」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手指拂去她的眼淚。

雪停了,天空開始變得幽藍。

她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從他懷裡抬起頭:「板栗燉雞呢?你學會做什麼菜?還有鳳山頂上的雪,冬天的溫泉,五月的藍霧花,我要吃我要看我要玩,我什麼都要,你說話要算話!」

「啊,我都忘了。」景生笑著跳開,閃進屋裡。姜花追著他打,把冰涼的夜丟在了門外。室內的爐火燒得很旺,木碳熾熱地燃燒,他們在嘻笑打鬧後最終安靜下來,肩並肩坐在爐火面前,四隻手伸過去,停在了那一簇無邊無際的溫暖之上。

夜色終於來臨,矗立在山水之間的螳螂鎮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燈光。

文:風蕭藍黛 本文版權歸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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