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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董店找到一本音樂書

我在古董店找到一本音樂書

作者簡介

苔絲·格里森

畢業於斯坦福大學,而後取得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醫學博士學位。她的每一本小說都是美國驚悚大師史蒂芬·金的必備藏書。

她的第一本小說《貝賽的墮落》剛上市就迅速躍居《紐約時報》暢銷排行榜第一名,一舉斬獲兩項懸疑大獎:愛倫坡獎、尼洛獎。從此她的每一本小說都好評如潮,成為整個美國出版界公認的「懸疑女王

《焚曲》

[美]苔絲·格里森

天津人民出版社

還只是在門口,我就已聞見了從屋內飄蕩而出的舊書味,那種混合了泛黃紙張與陳舊皮革的香。在這條由鵝卵石鋪就的小道旁林立著許多古董店,都開著空調,大門緊閉,以此來對抗炎熱的天氣。而我從這些緊閉的店前掠過,最後在這家大門敞開的店前停下,彷彿聽見了它在呼喚我。

這是我在羅馬的最後一個下午,也是購買旅行紀念品的最後的機會。我已經為羅伯買了一條真絲領帶,也為我那年僅三歲的女兒莉莉買了一件華麗的荷葉邊裙裝,但尚未找到任何自己想要的東西。

而在這家古董店的窗內,我看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

踏入其中,屋內是如此的昏暗,以致雙眼需要一些時間來適應。雖然店外酷熱難當,店內卻是出奇的涼爽,彷彿是一個光與熱都無法滲透的洞穴。逐漸地,陰影中事物的輪廓開始顯現,我看見塞滿書籍的架子,老舊的扁皮箱,以及在角落裡毫無光澤的中世紀盔甲。

在周圍的牆上掛著些油畫,都是些色彩過分浮誇甚至有些醜陋的作品,配有泛黃的價格標籤。我沒有注意到站在角落的老闆,因此,當他突然用義大利語叫我的時候,我被嚇了一跳。轉過身,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如「矮人」般矮小,有著兩條如毛蟲般白色眉毛的男人。

「抱歉,」我回答說,「Non parlo Italiano(譯註:原文為義大利語,意為我不會說義大利語)。」

「Violino(義大利語,小提琴)?」他指著我背上的小提琴盒子說。這是非常珍貴的樂器,因此我不能把它留在旅館房間里。當我旅行的時候,我總是把它帶在身邊。「Musicista(義大利語,樂手)?」他繼續問,並架起姿勢,拉著一把並不存在的小提琴,右臂拿著幻想中的琴弓來回擺動著。

「是的,我是樂手。來自美國。今天早上,我還在慶典活動中演奏過。」儘管他在禮貌地點頭,但我並不認為他真的明白我說的話。我指著櫥窗中我所發現的東西,「我能看看這本書嗎?Libro de Musica(義大利語,音樂書)。」

他把手伸進櫥窗,拿出這本書,把它遞給了我。我一碰它,書頁邊緣就開始掉紙屑,讓我知道了這本書的陳舊。這是本義大利版舊書,在它的封面上寫著《Gypsy》(吉卜賽人),並配有一張圖,是一個頭髮蓬鬆的正在拉小提琴的男人。

我翻到第一首曲子,這是一首小調,一首並不為人熟知且充滿悲傷的曲子。沒錯,這就是我一直在追尋的東西,古老的而被遺忘的音樂,卻又在等待著被人發現。

當我在瀏覽其他曲子的時候,一張紙從書中掉下來,如羽毛一般飄落到地板上。並不是書的一部分,而是一張稿紙,上面的五線譜被鉛筆所寫的音符填得滿滿的——這是一段樂譜,曲名是優雅而狂野的手寫體:Incendio(義大利語,火),編曲:L.托德斯科。

在閱讀這段樂譜的時候,我能聽見音符在我腦海中跳動,只讀了幾個小節,我就確定這是一首優美的華爾茲舞曲。它始於一段簡單的E小調,但從第六十小節開始,音符開始急劇增加,並出現了一些不和諧的變音記號。我將曲稿翻到另一面,發現後面的每個小節都用鉛筆寫得密密麻麻的。一段疾如閃電般的琵音驅動著旋律,使其變成了一段狂亂的音符風暴,不禁使我手臂上的汗毛豎立。

我要定了它。「Quanto costa(義大利語,多少錢)?」我問,「包括這頁紙與這本書?」

這位老闆看著我,他的眼裡透著精明。「Cento(義大利語,一百)。」他拿出一根筆,並在手掌上寫了一個數字。

「一百歐元?你肯定是在開玩笑。」

「E』 vecchio. Old(義大利語,這是古董)。」

「並沒有老到那種程度。」

他聳了聳肩,彷彿在說要麼付錢拿東西,要麼走人。他已經從我眼中讀出了渴望;他知道他可以用這本老舊的樂譜狠狠地敲我一筆,而且我還會乖乖地照付。我對珠寶或時裝、鞋子毫無興趣,音樂是我唯一會為之揮霍錢財的東西,我身上唯一值錢的物件也就是背上的這把擁有百歲高齡的小提琴了。

付完錢之後,他給了我一張收據。然後,我離開了這家小店,走進如糖漿般讓人發膩的午後炎夏之中。而在小屋內,我感覺是如此清新涼爽。

我回頭觀察了一下這幢建築,卻沒有看見任何空調設備,只有緊閉的窗戶和兩樽滴水的石像被置於牆上。陽光投射在美杜莎形狀的黃銅門環上,反射在我身上。現在,門被關上了,但通過布滿灰塵的窗戶,我瞥見店老闆正在看著我,然後,他放下了窗帘,從我的視線里消失了。

對於我在羅馬買來送他的新領帶,我的丈夫羅伯顯得非常興奮。他站在我們卧室內的鏡子前,熟練地將這條散發著光澤的真絲領帶繞在他的脖子上。「也許在我開始檢查那些數字的時候,這些色彩會閃閃發光。」他高興地說道。三十八歲的他還保持著健碩的身材,看上去就跟我們結婚時一樣。十年過去了,歲月已在他太陽穴附近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穿著漿過的白襯衫,繫上金色的袖扣,我這位波士頓出生的會計師丈夫看上去如此的精明強幹。對於他來說,一切都是數字:利潤與損失,資產與負債。他用數學術語來詮釋世界,甚至他的動作都要精確地按幾何結構來進行——他把領帶抬起一些,然後交叉打出一個完美的結。

我們是如此不同!我唯一關心的「數學」就是交響樂與作品編號,以及音樂的拍子記號。羅伯告訴每個人我為什麼會吸引他,原因就是我不像他,我是一名藝術家,是如同生活在天空中會沐浴著陽光翩翩起舞的生物。我曾擔心,我們之間的差異會使我們分道揚鑣,羅伯,一位腳踏實地的人,會厭倦他這位生活在天空之中飄浮於雲朵之間的妻子。但在十年之後,我們倆依然如膠似漆,相親相愛。

他緊了緊領帶的結,並在鏡子中對我微笑:「今天你起來得可真早,朱莉婭。」

「我習慣了羅馬時間。現在,那裡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時差有些顛倒。我在想,我今天要去做什麼事。」

「我猜你已經餓得不行,想要吃午餐了。你想我開車送莉莉去託兒所嗎?」

「不,我想要她今天待在家裡。整個一星期都沒有在她身邊,讓我深懷歉疚。」

「你不必抱有這種感覺。你姑媽瓦珥空降來過了,並打理好了所有的事,就像往常一樣。」

「好吧,我想莉莉想瘋了,今天的每一分鐘我都想和她在一起。」

羅伯轉過身來,向我展示他的新領帶,它服帖地待在他的衣領中央,看上去完美無缺:「有什麼安排嗎?」

「天氣太熱了,我想我們會去游泳。也可能會去圖書館,找些新書看。」

「聽起來像是個計劃。」他彎腰親吻了我,颳得乾乾淨淨的臉上有著柑橘的酸香味,「真討厭你離開的時候,寶貝。」他低語道,「可能下一次,我會有一個星期的假,我們可以待在一起。這樣不是很好嗎——」

「媽媽,看!看上去好漂亮!」我三歲的女兒,莉莉,蹦跳著進入卧室,穿著我在羅馬給她買的新裙子,旋轉著身體向我展示著——這裙子昨晚她就試穿過,

而現在她已經不願脫下了。她像導彈一樣猛撲到我的懷裡,我們倆一起倒在了床上,開心地笑著。

沒有比我的孩子更香甜的味道了,我想要把她每個細胞都吸入,將她重新變成我身體的一部分,這樣我們就能再次成為一體了。在我抱著這個身著紫色折邊裙的金髮女孩笑成一團的時候,羅伯也撲到了床上,用他的雙臂抱著我們。

「這兩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他宣布,「而她們全是我的,都是我的!」

「爸爸,待在家裡。」莉莉命令說。

「我也希望如此,甜心。」羅伯在莉莉頭上狠狠地吻了一下,發出了不小的聲音,然後不情願地站了起來,「爸爸必須要工作,但你不還是一個非常幸運的女孩嗎?你可能一整天都和媽媽待在一起。」

「我們去把泳衣穿上,」我對莉莉說,「我們會有一段快樂的時光,就你和我。」

而我們也的確度過了一段快樂時光。我們在社區泳池裡玩得水花飛濺。我們吃了芝士比薩、冰淇淋作為午餐,之後又去了圖書館,在那裡,莉莉為自己挑選了兩本以驢子作為主角的新書,驢子是她最喜歡的動物。而到下午三點我們回到家的時候,我幾乎已經筋疲力盡、昏昏欲睡。正如羅伯所說的,時差不饒人,我已經什麼都不想做了,只想趴在床上睡個囫圇覺。

然而,不幸的是,莉莉依舊精神飽滿,她將放她嬰兒衣服的舊盒子拉出並放到鋼琴上,盒子里睡著我們的貓朱尼珀。莉莉非常喜歡打扮朱尼珀,而現在她已經把一隻軟帽戴在貓頭上,正在把貓爪子往袖套里放。我們可愛的老貓一如既往地忍受著,對蕾絲與花邊的侮辱毫不在乎。

當朱尼珀穿好時裝後,我取出小提琴,將樂譜架放在鋼琴上,然後打開了那本名為《Gypsy》的書。再一次,那張記著樂譜的紙片掉下來,正面朝上落在我的腳上——「Incendio」。

自從我在羅馬買了這本書後,我還是第二次看見這張樂譜。我把這張紙別在架子上,同時想起了那家陰暗的古董店,還有它的老闆,一位彷彿潛伏在山洞暗處生存的生物一般的人。我的皮膚上突然起了雞皮疙瘩,彷彿那家商店的寒冷依然附著在這首樂曲上。

我拿起我的小提琴開始演奏。

在這個潮濕的午後,我的樂器聽起來比以往更加深沉,更富於感情,聲音也更加圓潤。這首華爾茲的前三十二小節如同我想像中的那樣優美,彷彿一位悲傷的男中音所唱的輓歌。但從第四十小節開始,音符開始加速,旋律開始變得扭曲,好像受到了突如其來的震動,突然從E弦急升到第七把位。

我的臉上一下子冒出了許多汗,我掙扎著繼續演奏,嘗試維持拍子的速度。我感到我的琴弓彷彿有生命一般,著了魔似的自己在動,而我只是在掙扎著握著不放。哇,這是一首多麼棒的樂曲呀!多麼好的作品,如果我能掌握它就好了。音符的數量實在有些多。

內容簡介

一張又破又舊的樂譜,開啟罪惡與戀情的倒計時。

一次演出後朱莉婭在羅馬一家古董店買了本名為《Gypsy》的樂譜回去。樂譜里夾了一首樂名叫《火》的曲譜。當她彈奏曲譜時,朱莉婭發現曲子的前半部分憂傷凄美,後半部分卻將旋律帶入了一個狂亂的音符漩渦中。危險也隨之而來。

她的女兒在她演奏的過程中殺死了家裡的貓,接著又用玻璃刺傷了她的小腿……她的生活被捲入混亂的漩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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