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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敏:兩隻蝴蝶

兩隻蝴蝶

 兩隻蝴蝶

龐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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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隻「蝴蝶」

文/蘇敏

晚上洗臉時,兩隻黃色的小「蝴蝶」在鏡子前歡快地飛舞著。它們不應該是蝴蝶,但其模樣,其翅膀,皆和蝴蝶相似,而我除了認識蝴蝶、蜜蜂之類較為常見的昆蟲外,我實在叫不出它們的名字。或許是飛蛾吧,它們從漆黑的窗外飛來,為尋找這衛生間的光亮。

還是叫它們「蝴蝶」吧。你看,它們揮動翅膀,雙雙起舞,在明亮的燈光下,在明凈的鏡子前,你追我趕,上下翻飛;它們忽而挨得很近,忽而又飛開一段距離,多像是舞台上的那對芭蕾舞者啊。

我刷好了牙,放好牙具和杯子。我盡量讓動作輕緩些,生怕驚動了它們。它們仍在快樂地飛舞著,絲毫沒有察覺到我的存在。誰能察覺到呢?前些日子,這棟宿舍樓里年輕的小夥子們都搬走了,只剩下我還留在這裡。他們都搬去了新的宿舍,我受不了那濃濃的油漆味,決定再過段時間搬過去。現在,我每天晚上回來時,「啪」地一聲關上宿舍大門,這樓里便只有我一個人了。這雙蝴蝶,是這個酷熱夏夜的客人吧,莫非它們是來給我作伴?

我準備洗臉了。我將臉盆底部的出水孔蓋上,再輕輕擰開水龍頭。清澈的自來水,叮叮咚咚地流了出來,落在潔白的陶瓷盆里,發出輕柔清脆的聲響來,像是珠落玉盤。我有些沉醉於這樣的聲響,就像窗外吟詩般的蟲鳴,半夜悠遠的零散的狗吠,或者清晨一兩聲悅耳的鳥叫,這些聲音,總讓我有些沉醉。

我故意將龍頭開得小小的,那細細的水流,滴滴答答,有些害羞似的,它是因為我赤裸著身子的緣故,還是因為那對翩翩起舞的「蝴蝶」呢?你瞧啊。那兩隻「蝴蝶」,忽高忽低,忽前忽後,形影不離,那恩愛的樣子,怎不叫人面紅耳赤,怎不叫人羨慕而又害羞呢?

臉盆里的水漸漸多了起來。龍頭裡流出的水流,落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細細的波紋,波紋輕輕晃動,反射和折射出一圈圈銀色而明亮的光來。

就在這時,一隻「蝴蝶」的翅膀突然間飛快地拍了起來,好像頓時失去了方向和重心,緊接著,急速地墜落下來,跌至水面上。這場景,讓我突然想起了某場電影里的一副畫面,一隻被炮彈擊中的戰鬥機,拖著長長的濃煙尾巴,從高空中直落地面,「轟」的一聲巨響,然後是一團巨大的熊熊的烈火,和更濃的黑煙四起。我甚至彷彿聽到,畫面背後,那個手持武器的人勝利者的狂笑,和一群人的歡呼雀躍。

「蝴蝶」跌入水面後,奮力地掙扎著,使出全身的力氣拍打著翅膀,它不停地在水面轉著圈兒,清澈的水面上,留下一縷縷黃色的粉末狀物質。

就當我正考慮要不要將這隻「蝴蝶」撈起來的時候,剛才的那一幕又重現了。只見另一隻「蝴蝶」幾乎以同樣的方式,直落水面而來。那架戰鬥機的畫面再一次浮現在我的眼前。它是追尋先前掉入水面的那隻「蝴蝶」嗎?還是因為它也沒能逃脫這趨光的悲催命運?

龍頭裡,水依舊滴滴答答,比起剛開始來,這聲音似乎弱了些,但依舊有節奏地響著。水越來越滿了,幾乎快要從洗臉盆上端的出水孔里流了出去。水面上,細微的波紋蕩漾著明亮的光,兩隻落水的「蝴蝶」,繼續奮力地撲騰著翅膀,粉黃色的物質也越來越多起來。

我靜靜地看著它們——我想要看這兩隻「蝴蝶」在大難臨頭時絕地反擊的故事,想要看這兩隻「蝴蝶」上演你情我濃的愛情奇蹟的故事。這故事的結局,在電影里,在交響樂里,都曾經是那樣的美好,那樣地令人瞎想。它們撲翅,雙飛雙舞,穿叢林,越小溪,飛向碧綠的田野里,飛向鮮花芬芳的山崗。

正當我期待著這樣一個美好而浪漫的畫面時,我眼前看到的是,那隻後落入水中的「蝴蝶」,正被水流輕輕的漩渦裹挾著,不斷地靠近洗臉盆上端的出水孔。是的,在這樣的一場災難面前,這一隻「蝴蝶」顯然能量不足。它即將就要從那裡跌進下水道里,而下水道里,黑暗,潮濕,陰冷,腐臭,永遠沒有陽光。

我不僅輕輕地嘆了口氣。先前掉落的那隻呢?它在幹嘛?我將視線從出水孔移了過來。只見這一隻蝶啊,正拼盡全力,向著臉盆邊沿的方向,撲騰著它沉重的濕漉漉的翅膀。

蘇敏,男,安徽安慶人,現流浪為生。有作品發表於《山西文學》《太湖》《西部》《牡丹》《南方文學》《漳河文學》《名作欣賞》《文學報》《千高原》《焦作文學》《百島》《九華山佛教》《聯合日報》《溫州日報》《今晚報》《珠江晚報》《天水晚報》《樂清日報》《宿松報》等雜誌及報刊。有作品入選散文年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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