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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賣保健品的,年入百萬不是夢

他們賣保健品的,年入百萬不是夢

夜行實錄:賣保健品一年能掙一萬億

他們賣保健品的,年入百萬不是夢

之前所有的流程都很正常。像前三天一樣,我和周庸來到某間免費體檢的會議室內,專家在台上不停地宣傳保健品。我拿著手機看新聞,基本上什麼都沒聽進去,周庸忽然問我:「徐哥,你說他怎麼老提馬雲呢?」

我說老年人特別喜歡喝這些「雞湯」,馬雲已經成了「雞湯」的頂端人物了,讓馬雲和自己有關係,會讓人信服:都和這麼大的老闆有關係了,總不可能是騙子吧?

周庸:「那他也不用一直說馬雲吧?」

我點點頭,台上的專家忽然說了聲:「有請馬雲,馬總來到我們的現場!」台下的老人們頓時都激動了,周庸:「不可能吧!」

這時一個戴著面具,手裡還提著一款保健產品的人走上了台。他揭開了自己臉上的面具,下面的老人們掌聲不斷。

周庸蒙了,說:「徐哥,馬雲真來了。」

我說:「你傻嗎?你仔細看,只是長得像而已。咱倆現在都變老頭兒了,他們找個長得像點的人化裝成老馬怎麼了?」

周庸仔細看了一會兒:「你說得對,這就是長得像,我感覺他比馬雲帥一點兒。」

看了一會兒,周庸又「啊」了一聲,我說:「怎麼了?哪個富豪又來了?」

周庸搖搖頭,讓我看「馬雲」手裡拎的東西。我抬起頭看,「馬雲」正從盒子里拿出一個黑瓶的口服液,向大家吹噓功效。關鍵是,這個小黑瓶我見過——正是仙草公司的口服液。

把手機放回口袋後,我告訴周庸儘可能地,從後排開始,搜集這家公司所有人的電話號碼。

在會議開始的時候,這些銷售人員分散在了各個地方,充當現場烘托氣氛的托兒,所以完全沒發現我和周庸管每個人都要了電話。我和周庸分別行動,我從前排往後,他從後排往前,借著買東西的名義,將出現在會場里的銷售人員的電話都記了下來——包括專家和現身說法的人。

出了門上車後,周庸抱怨壓著嗓子裝老人說話太累。我告訴他以後不用裝了:「咱倆去卸妝吧,裝老人的行動已經結束了。」

在保健品推銷這行里,永遠都缺人。人越多拉到的客戶也就越多——所以背後的組織者會一直招聘推銷人員。

他們賣保健品的,年入百萬不是夢

我和周庸回到家,立即用每一個推銷員的電話號碼對著招聘、推銷、保健品等關鍵詞檢索。二十幾分鐘後,我們找到了一條招聘推銷員的信息。聯繫電話對應的是假馬雲。

為了套出和張超昏迷的女友以及死亡名單的相關信息,我和周庸打電話過去應聘,對方讓我們第二天去應聘。

周庸問我應聘用不用準備什麼。我想了想:「今晚去農貿市場買兩個破包,再去夜市地攤上買點衣服。再把你燕市口音收一收。他們招新人肯定喜歡招年輕、小城鎮來的,什麼都不懂的,好騙,沒什麼心眼,危險性低,干起活兒來死心塌地。明天你和我一樣是個黑市人。」

第二天上午,我和周庸背著淘來的帆布包,裝成剛來燕市的樣子,來到面試地點。

在對著市場的一棟門市房裡,我和周庸又一次見到了「馬雲」——由於卸了妝的原因,他現在看起來沒那麼像馬雲了。

他把我們帶到一個房間,裡面還坐著另一個人。他介紹說:「這是我們公司的董事長,我是總經理。下面我們想問你們倆點兒問題。」

「馬雲」問了問我們的家庭、年齡,以及一些工作情況。

當我和周庸騙他說,我們都來自北方一個偏僻的小城市,剛到燕市沒多久時,董事長挺高興:「我就喜歡招北方人,嘴皮子都利索。」

「馬雲」又問我們有沒有住的地方。周庸看著我,我搖了搖頭說沒有。他爽快地說:「沒有沒關係,公司提供員工宿舍,就在附近小區里。」

在告訴我和周庸面試通過了後,「馬雲」問我們:「知道這行賺錢嗎?」

我說知道,史玉柱蓋巨人大廈欠了幾億元的債,最後就是靠這個翻身的。

董事長誇我懂得多,說現在市場的行情比那個時候的還好——今年光是擺在明面上的,就有一萬億元。「那些就讓那些上市公司去搶,咱不靠那一萬億都行。」

「馬雲」也在旁邊說:「跟著董事長,保證年入百萬不是夢。」

和我們交代完後,「馬雲」叫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一聽口音就是外地的,讓他帶我們去員工宿舍。外地小伙把我們帶到了一棟一百三十平方米的宿舍,告訴我和周庸:「休息一下吧,下了班大家就都回來了。」

我和周庸在屋內轉了一下,房間里掛滿了標語:「抵制負能量,堅持你的夢想!」「沒有事業的人,豬狗不如!」

晚上所有人都回來後,算上我和周庸,總共住了十個人。其中兩個女孩兒一個房間。剩下兩個房間,每間房四個男生,我和周庸分到了一個上下鋪。八個人都很年輕,晚上吃飯的時候,他們主動幫我和周庸夾菜,每個人都無比真誠——除了周庸,他嫌棄地把別人夾到碗里的菜撥到了一邊。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周庸和對床的兩個人聊天,然後我們吃驚地發現——他們是真心覺得自己在做一件偉大的事。

這其中有一部分肯定是來源於工資。在我和周庸的反覆追問下,他們告訴我們倆:「一個月都賣十好幾萬,每月工資兩萬多很正常。」還有一部分原因,在第二天為迎接我和周庸開的動員會上,我們也知道了。

董事長和總經理「馬雲」毫無架子地和我們交談。

「有很多人說保健品公司是騙子公司,說我們騙老人錢,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樣,但我們的目標是讓天下老人健康幸福。對這些獨居老人,你就把你自己當成他們的親兒子、親女兒!沒有菜了,我們買菜。沒吃過孩子做的菜,有我們;沒人陪伴,有我們。最後他們為什麼會買我們的保健品?因為我們讓他們高興,特別高興,如果他不買的話,就會特別痛苦,我們把他們照顧得這麼好,他要是不買會覺得對不起我們而痛苦!」

周庸捅捅我,低聲說:「徐哥,我咋覺得他說得有點道理。」

我和周庸待了三天後,發現董事長說的不在乎萬億元市場的話不是吹牛。這家保健品銷售公司只有幾十個人,但一個月能賣出幾百萬甚至上千萬元的產品。

最可怕的是,按照「馬雲」的說法,僅在燕市就有五百家左右和該公司一樣專賣老年保健品的銷售公司,而在全國,這樣的公司有近萬家。

他們賣保健品的,年入百萬不是夢

10月27日,趁著在小區抽煙時,周庸問我:「徐哥,我都花自己錢代客戶買了五萬元保健品了,現在咱倆業績也有了,『馬雲』也表揚過咱了,是不是該套套話了?再待幾天,我容易被洗腦啊。」

我說:「現在信任度肯定不夠,咱演場戲吧。」

周庸問我演什麼。我問他記不記得裝老人參加會銷時,有老人的兒子來鬧事。周庸點點頭。我說就演這個。

我和周庸在網上找了個醫鬧,讓他帶幾個壯漢,明天來假裝家裡老人被騙買了很多保健品。

第二天上午,我們正在開一場推銷會,「馬雲」在台上激情洋溢地講著養生之道,幾個壯漢沖了進來,要求公司賠償三十萬元,說自己父親花了十幾萬元買保健品,還吃壞了,現在正在住院。

「馬雲」很慌張,所有的推銷員都不敢動的時候,我和周庸挺身而出,和他們去外面談了談,成功地通過勸說解決了問題。

回來之後,「馬雲」對我們更加另眼相看了:「你們怎麼說的?把他勸走了?」

我說我跟他承諾,他爸再來買保健品,絕對不賣給他。「馬雲」欣賞地點點頭。

下午做完會銷回到公司,我和周庸帶著紐扣攝像機,進了「馬雲」的辦公室。他問我有什麼事,我說我們想辭職。

他很驚訝:「是有什麼困難嗎?」

我說:「沒有,就是怕出事,昨天那人說他爸吃壞了,萬一我賣出去的東西吃壞吃死人了怎麼辦?」

他笑了:「我們的葯,都是些維生素什麼的,雖然沒有治好人的功效,但也吃不壞,這不挺好嗎?讓他們補補維生素。」

我說:「我聽人說,前一段這片兒就有出事的,所以真不想幹了。賺錢可以,但不能犯法啊,我們家可就一個兒子。」

「馬雲」想了想,找來董事長,讓他和我們談。

董事長極力挽留我們倆:「我是把你們當成骨幹培養的,希望你們能和公司共同成長,靠自己的努力發家致富!」

「但要是實在不願幹了,我們也不強求。」他補充說。

我說我們想干,但聽說小區和前段保健品死亡名單那事後,真是有點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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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長點點頭:「理解,但死亡名單那事,我們行業內都清楚,就是惡意競爭,沒有的事。為了打擊對手瞎編的,這片兒是塊肥肉,一家多吃點,其他保健品公司就少吃點。這事我都知道是誰幹的!」

然後他拿出手機通訊錄給我看:「這是琳琅保健品公司老闆的電話。你看看那個死亡名單,他的聯繫方式就在上邊,你要給他打電話,他就告訴你,說已經和解了,不能說太多。」

我和周庸說考慮考慮。晚上我們在小區里轉悠時,找私家偵探查了一下琳琅保健品公司老闆的電話,綁定的人確實是一家保健品公司的法人。

死亡名單的事,應該是琳琅保健品為了「商業競爭」搞出來的,但張超女友的事卻是真的。董事長很狡猾,完全沒透露自己和這件事的關係。

出了門,周庸說這也不行啊:「咱得讓他承認!把張超女友吃壞的仙草極致美容丸,是他弄的啊。但這孫子就不說和自己有關,還說是內部消息。」

我點點頭:「但他不應為了證明真實性,給我看那個琳琅公司老闆的電話號碼。」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憑著記憶打給琳琅公司老闆,自我介紹之後,告訴他我想扳倒仙草保健品公司,問他想不想合作。

他沒多想就同意了:「可以啊,需要我們做什麼?」

我說他什麼都不用做,明天上午打電話給他的競爭對手就行。

當天晚上,我和周庸溜進董事長的辦公室,安裝了幾個針孔攝像頭。第二天上午,董事長上班後,我給琳琅的老總發了條簡訊,告訴他現在就打電話。董事長在辦公室接了電話後,很快就把「馬雲」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晚上下班後,我和周庸故意最後走。離開之前,在董事長的辦公室里取出了監聽設備。我和周庸沒再回「宿舍」,直接回了家,將針孔攝像拍下的東西導到電腦上打開。

董事長接了電話後,叫「馬雲」進自己的辦公室,問他小區的那件事有沒有什麼漏洞。「馬雲」說沒有:「咱沒註冊公司,手機號也都沒實名認證,上一批員工都遣散後,辦公地點也換了。」

看完視頻,周庸問我是不是直接交給警察。我覺得不行:「這種用特種裝備偷拍的東西都是非法證據,不能作為呈堂證供。交給警察,咱倆容易被判刑。」

第二天上午,我和周庸又去了公司,「馬雲」看見我們很高興:「聽說你們倆沒回宿舍,我還以為不幹了呢。」我沒理他,直接進了董事長辦公室,把視頻給他看。

2016年10月31日,張超的女友昏迷一周之後,醒了過來。在差不多同一時間,他們收到了一筆二百萬元的匯款。我打電話告訴張超這筆錢拿著就行——這是和解的錢,我只能幫他到這兒了。

張超很感激,說要請我和周庸吃飯,感謝我們為他女友的付出。我和周庸晚上到餐館時,張超已經點好了菜,並要了一打啤酒。

喝了幾輪後,周庸看了看桌上已經空了的油炸花生米:「你愛吃花生?」張超說是。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問張超他女友出事那天,還做了什麼。

張超想了想說:「沒有,我們一起吃完飯,她說她媽讓她回去取點營養品,然後就走了。到晚上,她爸告訴我她出事了。」

我看了看張超,最後還是決定不問他那天吃沒吃花生,又是否和他的女友接吻。

開車回家的路上,我和周庸說了我的猜測。張超那天可能吃了花生——然後兩個人接了吻。作為最致命的過敏源之一,花生差點要了她女友的命。

周庸想了想:「那我們不是冤枉董事長了嗎?」

我說他要是沒賣保健品騙人錢,還告訴人家那是瞑眩反應,正常情況下肯定會打120,不會耽誤治療。

周庸點點頭:「這次的案子挺開心,替人追了一筆錢,還威脅董事長以後不能從事保健品行業,能讓受害的人少點兒。」

我說:「你這麼想不對,沒有了仙草,還會有別的保健品公司,他們永遠都會騙下去。只有子女平時多關心父母,多預防,才能杜絕這種情況的發生。」

END

「夜行者」這個神秘的行當自古傳承,調查記錄著隱匿的真相。如今,夜行者依然存在,他們追逐一手社會新聞賣給媒體賺錢,全世界都有。他們看起來和狗仔差不多,只不過追逐的對象不一樣。本書的主角,徐浪和周庸就是兩名夜行者,為了追蹤城市裡最好的新聞,他們需要面對黑幫、人販子等特殊群體——甚至是真正的連環殺手。這本書是他們講述的調查故事,有他們見過最詭異的人和事,以及那些死裡逃生的經歷。

他們賣保健品的,年入百萬不是夢

20個親歷式罪案調查故事

原貌呈現「夜行者」秘密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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