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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來仍是英雄:艱難的戰俘生活

原標題:歸來仍是英雄:艱難的戰俘生活


在泰國,戰俘們接收到了第一個紅十字會的包裹。日本人已經囤積了能夠用幾個月的食物,有時候日本人也會偷點食物來補充自己較少的配給量。


日本人是否會受到他們內心良知的譴責,他們是否知道國際社會對他們虐待戰俘的譴責越來越多,他們是否在尋求提高他們國際聲譽的方法,這些問題,我們都不知道。但是他們開始打開裝滿紅十字會供給的倉庫,並將它們分發給戰俘。基本上4—6個戰俘分一個食物袋,確保所有的戰俘都是平等的。

這些戰俘們並沒有貪婪地吃掉這些罐裝的肉、乳酪和硬餅乾,而是為了儘可能長地維持生計將這些少量的食物加到他們日常配給的大米中燉成湯。儘管紅十字會的一個包裹里是很平常、很簡單的食物供給,但是對於這些已經忍受了將近兩年的營養不良的美國人來說,它就是一次美味的享受。


當這些戰俘再次恢復體力並稍微從疾病中恢復時,日本人又重新將他們編組分配到東南亞的其他戰俘營中。1944年年初,幾個美國人被用火車運往董里府和泰國,為「橋本計劃」而工作。這是個比較複雜的工作,包括修建緬泰鐵路的編組場。


1944年年中到年末,其他人被送往泰國南部的碧武里和迪克西,給日本人修建飛機場。儘管戰俘營里的工作是非常繁重困難的,戰俘仍然要受日本守衛和朝鮮守衛的擺布,但是在這兒,戰俘的待遇要有所改善。食物儘管還不充足但是已經比之前要豐富了,他們的守衛也不像在鐵路修建期間那樣嚴酷地毆打他們了。


然而,沒人能夠得出結論說,戰俘營里的生活是完全平靜無事的,特別是對海員瑞德·哈夫曼來說。在碧武里機場工作期間,哈夫曼開始和當地的泰國人聯絡,泰國人會跟他和他的朋友蘭森·哈里斯交流,還會帶領他們穿過叢林見一些「朋友」。這兩個美國人抓住機會偷偷溜進叢林深處,跟著泰國人找到了戰略情報局的一個美國長官。將這兩名戰俘轉移出去的計劃失敗後,他們一直跟這位美國上校在一起。哈夫曼說:「跟著當游擊隊的訓練員,學習了很多爆破性的東西,並且會訓練當地的小孩做這類工作。」哈夫曼和哈里斯在叢林里待了4個月直到戰爭結束。

在這期間,哈夫曼和哈里斯跟戰略情報局一起工作,然而海員格斯·福斯曼卻跟日軍的秘密警察系統即臭名昭著的憲兵隊度過了一段悲慘的時期。在法屬印度為日本人放羊的時候,福斯曼跟一個葡萄牙醫生聯繫上了,這個醫生為越南地下組織工作。他們交換情報,福斯曼告訴他戰俘營地的具體情況,醫生告訴他戰爭近況。福斯曼秘密購買了藥品和報紙並把它們偷偷運進營地。憲兵隊最後抓捕了福斯曼並把他和另外兩個在戰俘營中幫助宣傳戰爭信息的文迪·羅傑斯和上校軍銜的威廉·帕克押送到新加坡審訊。憲兵為了獲取他所知道的信息,把福斯曼綁在椅子上,用竹竿和電線殘暴地抽打他。


美國人承認了他們的間諜活動,日本人對此感到滿意,並把他們三人關進軍事監獄,判刑六年。福斯曼說:「當羅傑斯告訴我們『六年的地獄生活,如果我們只服役六個月(即戰爭還有大概六個月就結束)我們就是幸運的!』日本人馬上就把他打倒在地。」他們三人在新加坡歐南路監獄被軍事禁錮了六個月。他們被監禁在一個混凝土做的小屋裡,小屋沒有窗戶,有一個很大的木門,每天一個守衛會通過大木門給他們送兩次飯。在服役期間,他們被剝奪了所有衣服,不能洗澡,不能和其他人交流。福斯曼描述了他是怎樣度日如年的。



「我整天都在跟自己聊天。問我自己問題,數著磚塊和磚塊上裂痕的數量,抓住一隻蒼蠅,然後把它的翅膀扯下來所以它就不能飛,我就跟它聊天,和它玩。我住在一個很奇怪的牢房裡,一面牆由437塊磚壘成,與它相對的那面牆有435塊。我一直在數,一直在數,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那麼做。慢慢地我忘記了日期和月份,也沒有方法計算,所以我不知道是幾月幾日。你也沒辦法知道外面的世界發生了什麼。情況就像當時在叢林里一樣,我不得不說其實比那時候更糟糕。我覺得被囚禁的這六個月與過去的三年一樣艱難。如果,僅僅是如果,常規生活會偶爾被打破,可能會有些不同,但是它永遠都不會發生,永遠日復一日地重複著。」


因為他已經六個月沒有洗澡了,福斯曼的衛生情況差到讓人難以置信。他從頭到腳都是壞死的皮膚、土和塵垢,他不得不在污穢中活著。他這樣描述自己的處境:「現在,在這裡我只能用滿是污垢的手指吃飯,有時手指都能夠髒的讓你覺得噁心。我寧願用一千美元買一紙杯水或是別的東西來洗洗我的手。我感覺自己更像是一個用鱗片感知世界的短嘴鱷,因為我身上的污垢都堆積成了一層一層,我都能把它們揭掉(就像短嘴鱷上的鱗片)。我都不知道一個人可以臟到這種地步,但是那時我對那些污垢無能為力。我非常討厭自己,但是同時,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戰爭結束後,日本人把福斯曼、帕克和羅傑斯釋放了,但是並沒有告訴他們自由了。他們能簡單地洗個澡,日本人還給他們一套乾淨的制服。對此,他們感到非常困惑。守衛把監獄的大門打開告訴他們可以走了。19他們相信當他們離開的時候,日本人會從背後射殺他們,所以他們用力地沿「之」字形路線跑,並竭盡所有的力氣往遠處跑。福斯曼回憶說,他太虛弱了只能跑「之」字形的路線。一路跑下山,他們做好了隨時被日本人射殺的準備。他們三個到達山腳下時,一個騎自行車的中國小孩攔住了他們並告訴他們戰爭結束了。福斯曼解釋說:「我們仍然不相信那個小孩,但是他很明確地告訴我們最好是去樟宜,我們按照他所說的做了。樟宜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一看到兵營里的其他人,福斯曼(Forsman)說:「上帝啊,他們就像是在歡迎一個英雄的歸來。」

編輯:季我努學社青年會會員張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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