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圍裙見證一個逆襲的人生
菟米的個人微信號是toometu2018，歡迎加我
一條圍裙見證一個逆襲的人生
一
夏姑娘站在一群雞中間，用慈母般的眼神掃過這群仰著脖子待哺雞公子和雞姑娘，一條幹凈的小碎花圍裙系在腰間。她偏向東，雞們追向東，她偏向西，雞們跑向西。她特別享受被眾雞追隨的時刻，它們死心塌地，一呼百應，除了想討點吃的，沒有其它心眼。
她養的雞肉質特別好，專供星級飯店，常常供不應求。別人勸她擴大規模，她笑呵呵地回人家：有多大能耐做多大事，我有多少能耐我是清楚的。
別人拿計算機幫她數一隻雞的利潤有多少的時候，不知道她這些年實打實養雞付出的辛勞。別人的雞吃飼料，她家的雞吃自家種的稻穀、南瓜、玉米、蔬菜；別人的雞除了吃就是長肉，她家的雞整天上躥下跳，長肉像長黃金似的。
夏姑娘卻不惱，她對雞像對自家的孩子，要給它們吃好的住好的。在她看來，雞來這世上一遭也不容易，在它們有生之時要善待它們。
二
夏姑娘吃了很多苦才熬到今天。
結婚的時候，娘家只送了一條圍裙，說男方家送去的聘金要留著給弟弟娶媳婦，實在不敢花錢。再說，圍裙也不便宜，挑了鎮上最貴的圍裙，還叫人綉了一對鴛鴦在上面。女人嘛，學會持家更重要。結婚那天，她氣得直掉眼淚，婆家人嘴上不說什麼，她知道沒有底氣的女人，要站穩腳跟談何容易！
很快，圍裙的事迹成為吃瓜群眾茶餘飯後的「點心」，被各種唾沫星子咀嚼得色香味俱全。有時候，夏姑娘從別人屋檐下走過去好長一段路，還能聽見別人此起彼伏的笑聲。
她把圍裙壓到箱子底下，可那條圍裙不斷地被人拿出來赤裸裸地展示在她面前。
如果不是因為分家，她永遠不知道嫁妝決定了她在大家庭的地位！
大哥二哥各分了三間房，而她們家只有兩間房。她憤憤不平，大嫂的一番話令她啞口無言：「我和你二嫂結婚的時候嫁妝都夠建兩間房，你的嫁妝有啥？說出去嫌丟人！」
一向老實巴交的丈夫拉著她的手，跟她說：「算了，別跟他們爭，我們自己建！」
三
她和丈夫承包了村裡十幾畝荒山和二十畝田地，他們在山腳建了臨時的房子，把小家庭遷到那裡。
夏姑娘從箱底翻出那條讓她掉了無數眼淚的圍裙，鄭重地圍在腰間，丈夫連聲誇好看。
說也奇怪，自從夏姑娘大大方方地繫上這條圍裙，財神爺對他們也大方了。十幾畝荒山種上了果樹，十畝田地種了蔬菜，另外十畝種了糧食。他們起早貪黑地幹活，種出來的有機蔬菜又嫩又綠，總能賣到好價錢，口袋一天天鼓起來。後來，夏姑娘買了一千隻雞，不種蔬菜，改種南瓜、玉米、番薯等。
沒想到養雞養出了名氣。
城裡的親戚到他們家做客，農村人家待客之道不外乎是家養家種之物。那頓飯，讓城裡親戚回味無窮：青菜嫩又甜，雞肉鮮無比。回城之前，夏姑娘往他車裡塞了兩隻雞、一袋南瓜玉米、一袋青菜……親戚在朋友圈曬此程收穫，著重宣傳那鮮美的雞肉，看得圈裡朋友一個個垂涎欲滴，大呼：求地址，求代購！
圈裡有一個飯店大老闆，要了地址，驅車來到夏姑娘家裡。大老闆也是一位美食家，對菜品極其挑剔。他嘗了雞肉，問：「有多少只雞？我全訂了！」夏姑娘愣了愣，看他丈夫，丈夫也沒回過神來。好一會，夏姑娘才「哦」了一聲。
有了大客戶，夏姑娘把養殖規模擴大了一倍，求購者絡繹不絕，雞仍是供不應求。
四
可夏姑娘堅持不再擴大養殖規模。曾經有人想跟她合作，把雞養大再放到夏姑娘的養殖場，養一個月再賣，可謂雙贏。夏姑娘拒絕了。
她今日得來的尊重，不能為了蠅頭小利就毀了！
當年笑話她的人，現在只能巴巴地眼紅。大哥二哥依然守著當初分到的三間房，夏姑娘和丈夫搬走後，他們的房原本被佔了，現在，那兩間房又空出來了。大哥二哥希望弟弟能搬回去住，畢竟住得近，多少能撈到一些好處。
圍裙的故事不再是人們茶餘飯後的「點心」。村裡人偶爾會議論：人有錢就忘祖咯，有錢去城裡買房子，祖屋破破爛爛也不修！
夏姑娘最近為買房的事忙得很。她在城裡買了兩套房，打算一套自住，一套出租。女兒考上城裡的重點高中，兒子也快上初中了，她想把兒子送到城裡讀書。她作了長遠的打算，培養好孩子，她和丈夫老了以後到城裡去住。丈夫一如既往支持她的決定。
大哥二哥來找三弟，商量如何贍養八十多歲的老父老母，他們說，你不能只顧著自己，放著老父母不管！夏姑娘一聽，氣不打一處來：「當初是你們說爸媽在老家住，我們只負責給贍養費就行，敢情每年的贍養費都餵了狗！」
第二天，八十多歲的老父老母就住進了夏姑娘家裡。大哥二哥原本只想拿多點贍養費，這下打水漂了，又被自家婆娘罵了一頓。
夏姑娘依然每天系著那條圍裙，她走到東，雞們也走到東，她走到西，雞們跟到西。人心太複雜，還是和雞相處比較簡單。不過，夏姑娘不再是當年的夏姑娘了，想要欺負她？
不容易！
華麗的分割線
後記：寫這篇小說的時候，我想到自己的老媽。她每天早上五點半起床，刷牙、洗臉、煲飯（餵雞的），然後打開門，狗和貓搖著尾巴進來，她開始和貓狗說話。飯好了，拌上米糠，就開始餵雞。一群雞圍著她，她走到東，雞走到東，她走到西，雞也走到西，熱鬧非凡
TAG:菟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