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風是小事嗎？

自從自媒體發達以來，許多人都可以一展其才華，寫出文章來公開地給別人看了，而且真是五花八門、斑駁陸離。公開地給別人看，目的大約也有種種的，或者為出名，或者為賺錢，或者能成為什麼作家……無論如何，既然寫出來了，總希望能有許多人來看，要不然，辛辛苦苦的寫出來了，卻很少有人看，不必說，心情當然很失落的；至於寫出來就完事，不再去管有沒有人來看，這樣的人大約更其沒有罷？

於是，為了有人看，有些人，簡直不恤用了誇大甚至偏悖、低俗的東西來聳動人們的低級趣味，特別是低級趣味濃厚的人們的耳目。他們的腦子裡被裝進許多廢料去，慢慢得竟然有些上癮，想獲得更多的廢料，於是製造廢料者也就樂此不疲、源源不斷的供給著。最常見、最突出者，是標題需得標新立異，總須有一長串，什麼誇大咧，懸念咧，轉折咧，二級標題咧，……招式迭出，鬧個不完；至於文章內容如何，語言怎樣，倒是其次的。總之，一篇文章總不肯平平常常地去寫，一定要造語驚人，大有「語不驚人死不休」之勢。這種辦法，自然是有效的，因為許多人愛看。既然有效，效仿的人們便多起來。我不知道像這樣的辦法究竟是作者呢，還是文章的搬運工，抑或是別的人想出來的。這種寫文章的風氣漸漸流行起來，成為一種風尚。

於是，「文風」問題來了。有一種大報，忽然對這種風尚也是公開地接連地表示不滿和批評了，說是文風浮誇自大。我向來不大看文章，也不大寫文章，更是沒有有關文章的知識，所以向來不知道寫文章會牽涉到文風問題，文風又是怎麼一回事。三篇有骨力的文章，我大略都看過了，似乎批評的指向還在自媒體上流出來的文章。簡括地說，就是：一，是沒有思想內容，經不起推敲；二，是用語虛浮，華而不實、大而無用。第三篇是專論文風問題的，我才知道「文風不端照見心態不正，語言浮誇助長風氣浮誇」之類。並且知道，浮誇文風有百害而無一利，有著怎樣的具象的壞；文風好，有百利而無一害，有著怎樣的具體的好。但其中有一句「傳世之文者，必先有可以傳世之心。」話是好話，但如果用這來宣傳，許多人看了是未必會感動一下的，總不如賺錢、出名的易於打動人心。

浮誇自大文風是應當休矣！一篇文章還是應該平平常常的來寫，無需一驚一乍、大喊大叫、趣味百出的來博人眼球。

七月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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