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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 too下一步,矽谷科技圈女性如何應對性別歧視等行業頑疾

對於女性而言,敢於指出性騷擾只是第一步。現在,矽谷精英女性希望能夠用自己的力量,通過社區互助,來改變她們在職場中所遇到更為普遍存在的的性別歧視和職場障礙。

作為矽谷女性精英,領英工程副總裁張仁輝在最近一次演講中公開分享自己的故事,談及自己工作中遇到的挫折和困境。例如她提到自己剛進入科技行業時,經常是會議室中唯一的女性,為了融入男性主導的工作環境,開始觀察和模仿男性同事的言行舉止,但是自己變得越來越不開心,甚至考慮過放棄。

考慮到她已非常優秀,在科技行業工作近20年,此前還曾擔任雅虎工程副總裁、Tinder 首席技術官,她面對挫折時的心態和做法對很多年輕職場女性很有啟發。

「那時候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發現我已經不認識我自己了。我覺得我要認識到我自己究竟是誰,承認我自己和其他男性同事的不同之處。一開始,這讓我感到不很適應,但是我告訴我自己,這就是我。後來我發現,做自己是快樂的源泉,讓我的職場生活更加 sustainable。」張仁輝說。

領英工程副總裁張仁輝。Hector Martinez 拍攝

她的演講是在EDGE 2018 矽谷精英女性大會 (Empowerment, Development, Growth, Enjoyment)」上 。這場大會在 7 月 29 日由非營利組織「矽谷職場女性(Silicon Valley Career Women,簡寫為 SVCW)」組織,在矽谷南部計算機歷史博物館舉辦了。來自領英、谷歌等公司的多名資深科技圈從業者通過分享了自己的故事和經驗,意圖就是要幫助在場的數百名參會者應對職場與生活中的挑戰。

「這次大會是 SVCW 的傳統。我們大會與其它會議的不同點在於,參會者和演講者可以進行深入互動,我們鼓勵大家主動提出自己的問題,發表自己的意見。這也是一個很好的尋找職業導師的機會。」 SVCW 主席兼創始人曹倩說。

SVCW 主席兼創始人曹倩。shinepainter studio 拍攝

張仁輝也的確像導師一樣,給出了具體的面對挑戰的經驗——勇敢地樹立遠大的理想、擁抱所有的困難以及悅納真實的自己。

谷歌工程經理徐光宇則提供了更具體的建議,比如保持精力充沛,為自己預留足夠的時間進行個人反思和適當休息;找到自己的強項、興趣和短板,有針對性的發揮長處、解決短板等。

2014年前後,媒體、公益組織、投資人等多方要求科技巨頭公布僱傭相關數據。在多方壓力下,谷歌、雅虎、Facebook、Twitter 等公司相繼公布了女性和少數族裔的員工僱傭信息。從僱傭人數、職位級別等數據來看,白人男性主導了矽谷科技圈。

不久之後,英特爾、蘋果、谷歌等公司陸續宣布將投入數億資金來改善工作環境和氛圍,讓公司更加具有多樣性和包容性。具體措施則包括在招聘和晉陞環節中採取更客觀、可量化的方式,在公司內發展女性和少數族裔互助的相關組織,資助一些以女性和少數族裔為幫助對象的非盈利機構等。

從數據來看,一些公司取得了階段性進步。根據一家德國數據公司的調研,2017年,Facebook 女性員工比例為35%,其中技術崗位佔19%,兩者都比2015年提高了3%。谷歌女性員工比例為31%,其中技術崗位佔20%,與兩年前相比分別提高了1%和2%。

但是,身處其中的女性科技從業者覺得,這些舉措難以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徐光宇認為,大公司開始改善女性員工的工作環境,並非為了幫助弱勢群體,而是發現了女性員工在團隊中的商業價值。

「她們發現有女性在團隊裡面,會把工作完成得更好,這是觀念上一個很大的改變。最近三四年每個公司都在做這件事(改善女性工作環境), 但是他們不知道怎麼做,(做法和想法)有點脫節 。從底層開始的很多晉陞標準仍然更利於男性,比如以工作結果為導向的升職標準,不太看過程。這些標準看上去很客觀,但是女生很多時候做的事情是 supporting the team,如果沒有女性的支持那些人是上不去的。」

谷歌工程經理徐光宇。shinepainter studio 拍攝

此外,如何適應男性主導的科技圈,仍然困擾著大部分職場女性。曹倩覺得這樣的問題在創業公司更加嚴重。她現在的全職工作是創業公司 Argo AI 的軟體工程師,之前她在微軟工作近五年。

她認為,在男女比例更加失調的創業公司,男性同事更信任、更尊重彼此的觀點和能力,而且同性之間有更多溝通的機會,比如在工作餐後一起散步。男性同事通過這些方式建立彼此信任的關係,而女性沒有這些機會。如果不主動尋求更多溝通的機會,女性在公司里很容易被孤立。

「怎麼在不過多改變自己的情況下,去融入這個環境,像兄弟一樣和男性同事打成一片,這些挑戰每天活生生在我身邊發生。大公司的多樣化做得更好,(對女性來說)挑戰相對來說較少,因為你需要做的是非常具體的任務,而不是 take risks。而在創業公司,很多時候你要把一個東西從無到有的建立起來,你要花更多時間說服所有男性成員來尊重你的想法,這些都是更大的挑戰。」曹倩說。

曹倩成立 SVCW 的動力來自於個人經歷。去年,剛生完孩子的她休完產假回到微軟,發現工作生活發生很大變化。在家裡,為了照顧孩子,她很難專註於工作;工作上,上司也不再把重要的項目分配給她。

「休產假之前老闆給我很高的評價,我以為我會升職。休完產假後,我問老闆有沒有升職的機會,我老闆說,你已經這麼久沒來上班,怎麼還能再升職呢。我就覺得我的付出沒有被認可。這些變化讓我很想向 career mom 請教,怎麼樣成功渡過這個階段,所以發起了第一次活動。」

通過這次活動,曹倩發現原來很多人都面臨同樣的問題,會後大家對這次活動的反饋也很積極,於是她決定註冊一個非盈利組織,並且在第二次活動後把服務對象擴大到各個年齡段的職場女性。

為矽谷的職場女性尋找導師是 SVCW 的重點項目之一。這個項目免費向所有人開放,以數據為導向,根據每個人的個人信息來匹配導師。目前導師的資源比較稀缺,大約有2、30個人,而報名的學員則有300人左右。

SVCW 部分成員。Hector Martinez 拍攝

徐光宇也是這個項目的導師之一。「我覺得女性應該利用我們社交的興趣和能力,組成互動的團隊或者群體,提高職業上的成就。」

在場的許多女性參會者都對演講者的故事產生了共鳴,在一家主攻信息治理的創業公司做活動策劃經理的女生 Cici (化名)說,自己對張仁輝的經歷感同身受,自己剛進入公司時,為了融入男性主導的環境,也會有意識地模仿異性同事說話的風格和方式。而在一家創業公司擔任高級軟體工程師的 Li(化名)表示,自己也經歷過在會議中被白人男性同事無視、說話被打斷等情形,而徐光宇提供的應對方法讓她覺得非常受用。參會者向演講者提問。Hector Martinez 拍攝。

此外,在活動現場也有許多男性參會者。曹倩介紹,SVCW 每次舉辦活動,都會有男性參加。「他們也有女同事,他們想知道女性的問題是什麼,需要男性給予什麼幫助,便於大家更好地一起工作。有些人參加了我們的活動以後,直接變成我們的志願者,參與開發了我們的一個 web app。」

曹倩說,舉辦這類活動的目的,是希望擁有成功經驗的女性能夠用自己的切身經歷啟發參會者,和大家分享應對具體問題的有效方法,讓大家可以直接學習,並且通過不斷練習將這些方法運用到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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