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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連,是有魔鬼性的

軍營,是另一個世界

軍營,是生活的一部分

新兵連,是兵之初

新兵連,似乎濃縮了軍旅生活的全部

好吧,今天,讓我們一起

走進新兵連

走進新兵

或回憶那段歲月

或了解那特殊的生活

三篇小文分別是

新兵連(《營區詞語》系列散文,北喬著)

新兵(《天下兵們》,系列散文,北喬著)

列兵、下士和上士(《口令的味道》,小說集,北喬著)

新兵連

對於軍人而言,新兵連充滿魔性。

老百姓與軍人之間隔著一條河,新兵連是一座飛架兩岸的橋。用部隊的行話說,新兵連的功能在於實施由普通老百姓到合格軍人的轉變。

新兵把鄉戀憧憬打進背囊步入新兵連,展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在想像中在夢裡也許很熟悉但現實卻極其陌生的世界,大多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新兵連里的新兵個個都是傻模傻樣的,與此脫不了干係。「記住,到了新兵連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再屬於你們。」班長的這句話如一記重棒打得兵們靈魂出竅。一日生活有安排有節奏,但楞是緊張得要死。早晨剛醒來沒從夢中走出,該死的出早操的哨音響了,歪戴帽子武裝帶掛在脖子上趿著解放鞋邊跑邊扣衣服,往往還是晚了。回來疊被子打掃衛生後,端起臉盆準備洗漱,那兒又開始站隊吃飯了。美好的清晨簡直是糟透了。與時間賽跑,是新兵必備的基本功,就連上廁所大多也得一溜小跑。

新兵連是一個加工廠,無情殘酷地粉碎兵們的自我,生產標準的軍人。前途光明誘人,過程卻令兵們心驚膽戰。訓練場上,煎熬打磨肉體的同時,更多的是鞭打意志。

老百姓的習性與軍人應有的素質無休止地擠壓拚鬥撕咬,汗水、苦痛和淚水,腌出了兵味。當然,淚水的成分里總少不了思家戀親和對小對象纏纏綿綿的回憶。偏巧,在新兵連還有春節這樣一個坎兒逼著新兵跨越。新兵連的這種對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摺磨,使兵們或多或少都有勝利大逃亡的念頭,半月沒下來,大家都在對下部隊的日子實行倒計時。

新兵連是盛產笑料的豐沃土壤。在橋上搖搖晃晃跌跌撞撞的新兵,又都是出色的喜劇演員。不需要舞台,不需要排練準備,隨時隨地都有新兵在無意和不情願中登台亮相。訓練走神、做錯動作、走路同手同腳、在廁所裡邊撒尿邊向領導敬禮、緊急集合鞋子穿反了褲子套錯了等等。雖說有些笑聲是苦澀的,但總能按摩按摩繃緊的肌肉和思維。

人的一生都有童年時代,新兵連就是軍人的童年時代。新兵連是每個軍人營區生活的第一站,也是他們記憶最為清晰,日後回憶談論最多的話題。苦痛已被時光沖淡,那些當初自認為尷尬丟人的笑料,已成為溫馨的最值得珍藏的細節。

新兵連的魔性在於,在新兵連時幾乎人人詛咒新兵連,一旦離開了,留戀卻隨著時光的流逝日益茁壯成長,但真讓他們再回到新兵連,又沒有幾個樂意的。

(摘自《營區詞語》,系列散文同,北喬著,中國文聯出版社,2000年11月)

新 兵

拿到入伍通知書,穿上沒銜的新軍裝,走親訪友會對象逛大街進照相館,新兵神氣活現雄赳赳氣昂昂。

一旦進了新兵連的營門,傻乎乎的表情爬上新兵的臉。從這一刻起,他開始了全新的人生征途。十個新兵九個傻,而且傻得可愛。

早上的懶覺非但睡不成,個個全爭著早起打掃衛生整理內務,越忙心裡頭越暢快;午覺為了那方方正正的被子捨不得上床,將就著在小馬紮上打個盹兒,即便班長出於關心愛護叫他們放被子上床睡,他們也不願意;晚上燈一熄,沒困意也得卧床閉眼,搞點小活動的念頭不敢有,頂多也是有心沒膽,壓得床板像老鼠叫。

要知道,疊被子可是件磨人的活兒。整好了,也不敢打保票,班長說好,這才能罷手;班長不吱聲,疊得再好也不敢放手。沒事的時候,常常抹抹捋捋摳摳,臨睡前起碼再練上兩回。他的業餘時間,有多半耗在了被子上。被子啊被子,新兵常常望著被子又嘆氣又咬牙,有時還暗罵,是誰這麼缺德,想起軍人得疊被子這一套的。

一天又一天滿打滿灌的訓練,一條條一行行的條令條例規章制度,班長叫不完的口令下不完的命令,新兵就是個上緊了發條的鐘,就連上廁所也是一路小跑。哨子一響,渾身緊張。無論何時何地在幹什麼,都得留意有沒有哨音。有時,好久沒哨音,每一個屋裡又沒人時,他就緊張了,直到確信沒有搞集合之類的集體活動後,他才能鬆一口氣。這緣於他們對營區的一知半解,尚未摸清為兵之道的規律。也許正是因為如此,新兵才整天忙忙碌碌提心弔膽的。

搞衛生幫廚等活兒,不能等不能靠,個個全像打仗樣拼搶,遲了半步,就插不上手了。插不上手,也在伙房裡呆著,只要呆著就算是在幫廚了。一幫廚,下回點名時就能得到表揚。一天三頓飯吃起來如攻山頭,一個比一個猛一個比一個快,不為別的,早點打掃好戰場爭個笤帚好清掃飯堂。能不能吃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掃到地。

最痛苦的是在訓練場上的分分秒秒,思想跑不得馬,精神不能疲軟,胳膊腿兒利利索索的才行。隊列這最簡單也最難的訓練課目,讓新兵大傷腦筋。明明想得好好的,班長的口令一下,仍不由自主地順拐;到了會操時,千小心萬注意,一不留神,還是冒泡了。

練不好,自己心裡直打鼓,班長更是不客氣,開小灶出小操就像條狼狗追咬不放。訓練好不好都得出,因為出小操已不是單純意義上的補課,還在於折射出訓練態度。對新兵來,有時態度遠比成績重要。

新兵的榮譽感是最強的。新兵連的那塊大黑板,一天要看上好幾回,目標是上面的光榮榜,榜上無名,心裡頭不痛快好幾天。班務會上沒等到表揚,夜裡頭怎麼也睡不著。班長的一次口頭表揚,其感覺比日後立三等功好得多。就是平日里班長隨隨便便地說上一兩句好話,新兵也歡喜上一陣子。

來了信,是個美好時刻。上午一收操,沒命地往收發室奔,手裡有封信,全天都是好心情。寫信,是業餘生活的主打節目,一封又是封,沒寫完的時候。最能煥發激情的,當然是小對象女同學來的信嘍。有了這樣的信,他能看上十來回,好多段落都能背下來了。

打個電話回家,有瞬間的幸福時光。新兵連那兩三部公用電話,擠滿了新兵。新兵個個小算盤打得挺自私,別人少打會兒,自己多說會兒。

在新兵眼裡,老兵全是班長,大大小小的幹部個個是首長。「看到老兵叫班長,看到幹部叫首長」,是一茬又一茬新兵無師自通的本領。

甭管隊列動作練得咋樣,新兵營區里都是認認真真地走齊步,尤其是看到了班長幹部,他把什麼地方都當作了隊列訓練場。往哪兒一站,也多半是立正姿勢。

參加聯歡會,新兵也瘋狂。有點文藝細胞的就上台,唱啊跳啊蹦啊笑啊樂啊,總算找到些部隊大家庭的感覺。瘋完了,還是想家,一有這念頭,眼裡就發濕。尤其是到了元旦春節,新兵連的生活再紅火再熱鬧,新兵們或多或少都感染了無精打採的心緒。

新兵啊新兵,真是有說不盡的話題講不完的故事。

(天下兵們》,系列散文,北喬著,人民武警出版社,2007年5月)

列兵、下士和上士

一個大雪紛飛的下午。

列兵欣賞著窗外飄舞的雪花,彷彿回到了故鄉。

列兵的家在黑龍江。他從小喜歡雪,每年這個時候,不,比現在還早,他和小夥伴們堆雪人打雪仗,享受飛雪帶來的樂趣。聽上士說,這兒好幾年沒下雪了。入伍後的第一個冬天,就有雪相伴,列兵認為他和雪有緣。

下士推門進屋,拍拍身上的雪,有些抱怨地說:「這不下雪盼下雪,哪知道下起雪來這麼冷。」

「現在還算好,化雪時比這還冷。」列兵說。

「怪事,哪有下雪不冷化雪冷的道理?不冷能下雪,不熱能化雪?」下士目光緊逼瞪著列兵。

「這是自然常識,書上就是這麼寫的。」列兵拉開抽屜,忙著找書。

「新兵蛋子,瞧你能的!你懂什麼?」下士頓時提高了嗓門。

列兵嚇得一身哆嗦,倏地縮回了那隻拿書的手,獃獃地看著下士。

下士氣得直喘粗氣,見列兵還有點不服氣,手指列兵說:「你拿你拿!你才當了幾天兵,倒學會說起我的不是來了,這本來就是下雪比化雪冷,我還沒你懂?」

列兵感到很委屈,含著眼淚跑出去了。

下士想想有些不對勁,出門看列兵已走遠,從列兵抽屜里找出了那本《自然常識讀本》。

列兵說得沒錯。書上白紙黑字寫得很清楚:雪化成水時,需要吸收熱量,而水變成雪時,會釋放熱量,故化雪時比下雪時冷。

下士看完,把書又放回了抽屜。現在他知道是自己錯了。但他一點也不覺愧疚。

不一會兒,下士就把剛才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下士一人坐在屋子裡,沒什麼事可做,就想出去堆個雪人。

下士出門時,上士剛好進門,兩人撞在一起。

「看你慌的,趕集啊!」上士訓斥說。

下士趕緊往後退了幾步,低著頭說:「難得下次雪,我出去堆個雪人,沒想到你在門外。」

「 這時候堆什麼雪人?等雪停天晴了不比現在暖和?」上士倒是沒怎麼責怪下士。

「不,雪化的時候比現在冷多了。」下士說。

「胡扯,哪有化雪比下雪冷的,你腦子有毛病,連這點常識都不懂?」上士的氣又來了。

「這是自然常識,書上就是這麼寫的。」下士想起了列兵抽屜里的那本書,便要翻出書證明自己的觀點。

「新兵蛋子,瞧你能的,你懂什麼?」上士頓時提高了嗓門。

下士嚇得一身哆嗦,倏地縮回了那隻拿書的手,獃獃地看著上士。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白色的雪卻把天空染成灰濛。

(《口令的味道》,小說集,北喬著, 作家出版社, 2004年8月)

北喬軍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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