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應該直面的是所有人的正義
「難道就放棄，
讓現實的價值觀將你吞溺。」
BGM：我只想要一段短暫安靜的和平-葵因
1.
一到假期身邊的朋友都在考駕照這條路上爭先恐後，談論這個話題時轉念一想，這駕照也是拿錢砸出來的。
他們細數條條框框里需要的費用，恍然發覺這看似便宜的報名費就像一個誘餌，把魚一點一點勾到漁網裡。
「不管怎麼說，這禮數錢不能少啊。」
說完這句話群里一陣沉默，隨後緊接著一條條附和，都是清一色的「對啊」。
似乎在鍵盤上敲了好幾個字，思索幾番後還是決定刪去，打上那兩個字，發送。
似乎沒有什麼言語能比這兩個字更加無奈。
2.
正好最近要考科目二，面對完全生疏的考場，心裡一陣緊張，儘可能的聽著小道消息從中獲益。
「踩點的時候，你要悄咪咪地把煙放在一旁的框子里，然後安全員就會多說幾句幫你看看。」
我似乎可以想像得到副駕駛上的人瞥見煙盒落入框內嘴角不經意上揚的模樣，然後擺正坐姿，指指點點。
「他會提醒你一些小細節的。」
大抵是內心與生俱來的正義感使然，把名為尊嚴的心臟狠狠攥緊。
我們想著，可能這就是成長。
終於從「善良」的清池裡起身，一腳邁入淤泥里。
我們必須學會直面曾經大人們耳邊的悄悄話，可能這就是社會。
大人的世界就是這樣的，我長大了，也該這樣子了。
我用這種理由說服自己，向戒了煙的老爸要了一包煙。
向他闡述了一系列煙的好處，似乎說到最後，忘記了我曾無比厭惡這一做法。
「怎麼讓你們學會這樣。」
「主要是那會人人都給，你不給不覺得很奇怪嗎。」
是啊，大家都是這樣，就算是說出這句話的他也不例外。
久經沙場的商人總能很清晰的把握這些規則，有時候不經意間會聽到大人們商討著說出「每人給一千塊」此類的句子。
3.
我把玩著那包未開封的煙盒，藍色底鑲著金邊，牌名字跡狂草，心裡很不是滋味。
彷彿像漫畫里的女主角，把一堆照片甩在桌面上朝對面的老總說，「不答應的話十分鐘之後這些照片將會出現在你老婆的面前」。
曾經覺得霸氣十足的處理方式直到真真正正擺到你的面前，才會發現曾經對這些的「敬佩」簡直不堪一擊。
都是我們自以為是的正義感在作祟。
我們自以為潔白無暇，可是呢。
我們讀書的時候，總會用些小東西「賄賂」登記作業的課代表。
「請你吃糖，作業幫我過吧。」
「幫你值日，作業借我抄一下。」
這些抄過作業、不交作業的「革命友情」在回憶里愈發深刻起來。
長大之後，一面把它們當作為數不多的稀世珍寶珍藏，另一面卻又十分鄙夷。
4.
等待練車踩點的這段時間裡，我總是不自覺地摸著書包小口袋裡鼓起來的煙盒，時不時又拿出來看看，小心翼翼地避開旁人的注視。
煙盒的透明塑封在充足的燈光下泛著光。
真好看吶，就像正義感一樣，可惜我馬上得把它交付出去了。
我上了車，緊緊捏著煙盒的稜角。
我坐在後面，靜觀其變。
正在開車的小哥哥總是在嘀嘀咕咕著，險些壓線。
「你這個倒車啊，倒進來就看平行，哪裡寬往哪裡轉。」
「哎，對，停，就這個位置。」
我怔住了，連忙觀察了一下前方位置的籃筐。
被瓶子撐滿，練車的小哥哥沒有帶包，似乎全身上下只帶了手機。
懸著的一口氣終於放下，把書包一扔，不再糾結什麼，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前面兩人聊著天。
正值傍晚，最西端深橘色的夕陽像是潑墨般灑在幽蘭色的天幕上，想著把手機拿出來拍張照片。
「這裡不能拍照。」
我嚇了一跳連忙把手機收起來，解釋著說，「很美啊這個景色」。
「你看我這麼帥在這裡都不自拍。」
坐在前面的小哥哥笑得方向盤一滑。
「喂喂喂，好好開車，別鬧。」
我的腦袋靠在車窗上，注視著那邊，突然覺得這配色很像包里的煙盒。
5.
可是這完全不是一個成功實現心中正義感而值得高興的事情。
《Legal High》里秉承著「官司只有輸贏」這一準則的男主古美門，摸清了對方的軟肋，一次又一次成功地說服證人出庭。
他被所有人一次又一次地質疑著。
在所有人都高聲吶喊著為正義而戰的時候，只有他說：
「實現委託人的願望，這才是律師的正義。」
正義這兩個字一直都是很虛幻的東西，從來沒有人能說出它的定義。
可是當這個看似無邊無際的詞語前面賦上了前綴，界限一下子清晰可見。
不想給煙，是我的正義。
把照片甩在桌上，是漫畫女主的正義。
威脅或討好證人，是古美門的正義。
那些我們不能理解的準則里，總是有些我們無法忽視的初衷。
所以，這些正義於你，於他人，都不是絕對的。
是大家的正義感冗雜在一起，各司其職，這才是一個社會，一個現實。
我們應該直面的，是所有人的正義。
6.
現在那包煙盒仍然在我書包里，我把它拿出來放回柜子里。
它孤零零地躺在櫥櫃里，好似從沒拿出來過。
耳機里又想起那句歌詞：
「難道就放棄，讓現實的價值觀將你吞溺。」
文/啊卿
圖源/Legal High
啊卿
「我只想要一段短暫安靜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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