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第一功臣李斯，為何會屈死在宦官趙高之手，他真是無辜的嗎？
今天我們談論的話題是秦時期趙高與李斯的故事。相信很多熟讀這段歷史的人都在為李斯悲愴的命運所扼腕嘆息。
為什麼，有著那麼多天才的創意、能寫出《諫逐客書》名篇的一代宰相會被一個死太監玩弄於股掌之中。李斯的命運究竟是自己的選擇還是造化的捉弄？趙高究竟是靠什麼能耐翻雲覆雨、攪亂朝局的？
李斯關鍵時刻糊塗一時，遺禍一世
我們先來看，李斯是如何一步步走進趙高設下的圈套中的？其實，在秦始皇在位時期，趙高並不受重用。據說是因為秦始皇母親與宦官之間難以啟齒的原因，使他天生對宦官充滿了厭惡。所以當李斯權勢熏天，走上秦王朝最高行政長官的職位時，趙高也不過是給秦始皇管理車駕的中書府令。也就是伺候人的夥計。
秦始皇出行圖
但趙高天生不一樣，他是有抱負的人（做秦王朝合格的掘墓人），他利用這個低級的職位，贏得了比別人更多的與皇帝接觸的機會。由於他車馬管理到位，人也活絡、有才學，秦始皇於是就讓他兼任秘書，負責管理信件等機要。
秦始皇后期在政局逐漸穩定後，慢慢遊興大發，他時常喜歡率大規模的隊伍外出旅行。始皇37年，他又一次從咸陽出發，這也是他人生的最後一次。隨他出行的還有丞相李斯、中車府令趙高，還有那位即將登上歷史舞台的小兒子胡亥。默認接班人扶蘇被派往上郡與蒙恬一起抵抗匈奴。這支遊興隊伍在外逗留了數月以後，在欲返回咸陽的途中，秦始皇感覺自己人生大限將到，便匆匆立下遺囑（事實上是給公子扶蘇的一封繼位信）。遺囑寫好後，還未來得及交出去，始皇就去了。去得很不是時候，但對趙高而言，他千載難逢的機會，來了。
趙高劇照
趙高先是將遺囑藏好，開始遊說胡亥，「始皇駕崩了，只有給扶蘇的信，對你和眾兄弟可是一點安排都沒有啊，今後扶蘇即位後，你打算怎麼辦呀」，胡亥那時畢竟是個十幾歲的孩子，當然不敢有非分之想。但是他沒有意識到，他面前站的是一肚子陰謀詭計的趙高。年少的他根本就不是趙高的對手，趙高接著說：現在的選擇權完全在你，知曉情況的人也只有你，我，丞相李斯這幾個人，你要抓住時機，要知道，你受制於別人做臣子與別人做你的臣子，那絕對是天壤之別的人生啊。一席話，終於令胡亥的心動搖了。胡亥當時還裝出不在意的樣子說：那就按你的意思辦吧，就是，恐怕丞相李斯不依啊。
胡亥劇照
趙高也知道李斯其實才是這一場陰謀的最關鍵所在，沒有他點頭，一切都無從談起。但李斯並不喜歡趙高，李斯的職位也不用不著去討好一個小小的車駕管理員。始皇駕崩後，他一直努力地維護始皇仍健在的局面，還照常遣人送飯送水，侍奉湯藥，唯恐消息走漏後人心大亂。這個時候，鼓動家趙高出現了，趙高沒有東拉西扯，拿財寶土地誘惑他，而是直擊要害，赤裸裸地撥痛他的神經，說出他心裡最在乎也最擔憂的事情。他說：「丞相啊，你要好好掂量一下，如果扶蘇即位，論才能、戰功、謀略，你是將軍蒙恬的對手嗎。論在扶蘇心裡的地位，你和蒙恬到底誰更勝一籌呢。」一句話，說到了李斯的心坎里。李斯心裡清楚，他的確處處比不上蒙恬。趙高接著又說，「我管宮裡事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哪個丞相有善終的。如果扶蘇即位，任蒙恬為相，那您，是打算告老還鄉嗎還是怎麼樣啊？如果你現在能輔佐胡亥一把，他得了您的恩惠，即位後會不惦記著您的好處嗎」，李斯其實真心沒有背信棄義另立新君的想法，他縱有這些致命的擔憂，但還是下不了手，還在強撐著說，「歷史已有很多前車之鑒，我如何能參與這種不是人臣做的事情呢。」趙高聽後又加了幾個大棒地說，「你自己做主，反正現在大權即將掌控在胡亥手裡，你識時務，就還過你的富貴人生，否則，可能最後落得家破人亡的結局，也說不好。」
李斯劇照
李斯聽後仰天嘆息，他自覺有愧於先帝，但是比起保全自己的利益，他還是做出了最有益於自己的決定。與趙高結為同盟，幫助胡亥登上了帝位。
一流的鼓動家，操縱人心的高手趙高
當胡亥也就是傳說的秦二世登上帝位，趙高李斯的同盟便瞬時破裂了，話說，只有存在利益的關係才是最穩固的。趙高為實現他最終的目的，開始一步步密謀如何除掉李斯，將他逼上絕路。
趙高因輔佐二世繼位有功，他搖身一變成為權傾朝野的郎中令和宮廷秘書長。他與胡亥關係之密，早已勝過李斯，勝過朝廷所有官員。加之二世不過是只想吃喝玩樂的平庸之輩。趙高便承諾幫助二世處理「雞毛蒜皮」的國家大事情，讓他專心娛樂。這些體己的話，對昏庸的二世自然十分受用，他處處聽信趙高之言，深居簡出，以樹立皇帝威嚴。因為趙高說這樣可以避免在大臣面前說錯了話，讓人輕看。慢慢地，趙高一手把持了朝政，連李斯丞相之高位都很難見他一面了。
李斯劇照
那時，關東軍盜賊猖狂，烽煙四起，李斯想進諫卻苦於無門。趙高適時出現了，故意憂心地說，「現在國家危在旦夕，皇上卻大修阿房宮，我地位低下，皇上未必聽我的說出心中苦惱後，您是丞相啊，怎麼也不去勸諫一下？」李斯聽趙高這麼一說，自然十分感激，對於進諫無門的苦惱，趙高拍著胸脯說願意幫他，等皇帝有空時就馬上通知他。
然後，迫害就拉開了序幕了。每當二世醉生夢死在溫柔鄉里時，趙高就對李斯說，皇上現在閑著，你可以去進諫了。幾次三番下來，大家可想而知，胡亥有多麼生氣，他跟趙高叫囂道：「李斯那個老東西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閑著也不不找我，我忙的時候總是打攪我，莫不是戲耍我年紀小嗎？」趙高看時機醞釀得差不多了，就故意加了把柴：」皇上啊，你要當心啊。要知道當年密謀之事，丞相也在其中，如今天下已定，他莫不是嫌棄沒有加官進爵，封他為王，所以不滿意了。」胡亥聽後更加生氣了。趙高於是繼續添油加醋說：「李斯的兒子李由是三川的郡守，陳勝吳廣起兵經過時，他們沒有出兵鎮壓。他們和李斯家可是老鄉啊。現在這形勢，李斯位高權重，親信遍布朝野，我實在是為皇上您擔憂啊。」這些話一出口，對於沒有主見和判斷的胡亥那裡就是晴天霹靂，胡亥隨即下令將李斯打入牢獄。
李斯劇照
趙高的陰謀就這樣一步步得逞了。為了坐實罪名，趙高命人在牢里拚命對李斯施與各種刑法，折磨到他不成人形。李斯一開始還對胡亥存有幻想，甚至寫奏摺給皇帝陳情趙高罪行。他哪知奏摺都讓趙高把控了。趙高說，罪犯哪有上奏的資格。就這樣，李斯畏懼嚴酷刑法，為免受慘無人道的皮肉之苦被屈打成招，只是他心裡其實還是有幻想能出去的。他有雄辯之才，又沒有謀反之實，只要他能見到胡亥，事情還是有轉機的。但悲劇的是，當二世真的派人去獄中察看情況時，卻看到的是李斯對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認不諱。於是發出慨嘆：多虧了趙君啊，否則我就被李斯出賣了。
昏庸至此，真正讓隔著千年的看客讀到此處，在盛夏里寒心到發抖。
李斯真的是無辜的嗎？
後來的故事，我們都知道了，趙高指鹿為馬，逐漸逼死胡亥，想立自己為帝，卻遭群臣反對。不得不立秦子嬰為帝。而後遭到秦子嬰設局殺死。秦始皇的後代終於出了個有些心計的主，真是一物降以物啊。
在這段心碎的歷史裡，隔著千年的塵霜，我們看到了令人心悸的一幕畫面，李斯被送上刑場時準備五刑後腰斬時，與自己的二兒子會面了。他在刑場上說了句至今讓人們動容不已的一句話：「我還想和從前一樣，帶你在老家上蔡牽著黃狗去打獵，可惜，這樣的事情不會再有了。」人之將死，在即將被屠滅三族的時候，他想到的是和家人在一起的最平常的事情。我們這一生到底在追求的是什麼。
李斯劇照
一代宰相，為秦帝國建立赫赫功勛、才華橫溢的李斯，就這樣在歷史中不留餘地地，以這樣的方式遠去了。然後，在我們捶胸頓足惋惜之餘，我們不禁會想，李斯他真的是無辜的嗎？
如果僅以足夠理性的態度來看，其實是未必的。想想看，李斯曾因妒忌而借秦王之手除掉同窗好友韓非子，在趙高事後對蒙恬與扶蘇以及皇子公主們大揮屠刀時，作為丞相的李斯有站出來說句話嗎。如果當初不是為了他貪戀丞相之位，捨不得浮華名利，他又怎麼會一步步地走向如此破敗絕望的人生境遇中呢。
所謂無欲則剛，關心則亂。有求於人才會受制於人。大意就在此吧。如果，李斯當初不答應趙高，不參與另立新君的沙丘之謀的話，他是否有不一樣的命運？
可惜，歷史沒有假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們都各自珍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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