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狼人(民間故事)
1.另有新歡
剛走出機場航站樓,董雪就吃了一驚。才一年不見,曾輝彷彿老了十來歲,他面色憔悴、神情憂傷,絲毫沒有和未婚妻久別重逢的喜悅。
「曾輝,你身體不舒服嗎?」董雪關切地問。
曾輝搖搖頭,接過董雪的行李,徑直朝停車場走去。
一路上曾輝默默開車,很少跟董雪說話。並且,他不住地看腕上的表,好像正在趕時間。董雪覺得納悶,問曾輝有啥急事。曾輝閃爍其詞,說等會兒再告訴董雪。
汽車開到了董雪家門口,曾輝沒有進屋,他把一隻信封交給董雪,黯然地說:「我要講的話都寫在信里,看完你就啥都明白了。」
說完,曾輝掉轉車頭,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董雪撕開信封,見裡面裝著一把鑰匙和一張淚跡斑斑的信紙。信紙上這樣寫道:雪,我愛上了別的女人。是我見異思遷,背叛了我們純潔的愛情,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都無法撫慰你所受到的傷害……我把婚房的鑰匙留給你,聊表自己的一點懺悔,稍候律師會將產權變更書寄給你……
讀完信董雪如遭雷擊。她做夢也想不到,短短一年時間,忠厚善良的曾輝竟然另有新歡!自己和曾輝相戀了整整五年,彼此情深意篤,怎麼說分手就分手呢?驀地,董雪想起了一件可疑的事:
董雪剛出國時,曾輝每晚都通過電話或QQ跟她聊天,傾訴相思之苦。但突然有一天,曾輝不再上線,手機也打不通。董雪十分擔心,就給曾輝的父親曾思齊打電話,詢問出了什麼事。曾思齊告訴董雪,曾輝接到緊急任務,去甘肅某基地參加一項秘密試驗,接下來很長時間都不能跟外界聯繫。曾輝在一家對外保密的軍工企業上班,從事高科技武器研究,出現上述情況也算正常。於是董雪就沒有多想,耐心等待未婚夫回來。曾輝再次出現,是二十天前,他在甘肅呆了九個多月。
如果曾輝沒撒謊,那個女友應該是在甘肅邂逅的。試驗任務非常緊張,他居然有工夫談情說愛?另外,在基地工作的大多是男軍人,即使有女同志參加,也是上了歲數的老大姐,曾輝哪裡去找新的意中人?
將諸多疑點湊到一起,董雪越琢磨越不對勁。她當即撥打曾輝的手機,想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問個明白。可曾輝的手機已經關機,給他QQ留言也不見回復。此時臨近午夜,董雪決定天亮後再找曾輝詳談。
次日一早,董雪急切地按響了曾家的門鈴。
來開門的是曾思齊,他告訴董雪:曾輝昨晚又去了甘肅,執行一項新的試驗任務,可能要過大半年才回來。
董雪問:「那我跟您談談,可以嗎?」
曾思齊點點頭,熱情地把董雪迎進了屋。
剛坐定,董雪就把昨晚發生的事講了一遍。曾思齊嘆了口氣,表示自己已經了解這些情況。
「爸爸,您見過那個女人嗎?曾輝是怎麼認識她的?」董雪提出了最想知道的問題。
曾思齊說:「我見過一面,她叫方倩倩,是阿輝高中的同窗,去年他們在一次同學會上重逢……」
講到這兒,曾思齊剎住了話頭。
董雪的心咯噔一下。唉,又是同學會!這些年,許多移情別戀都是從老同學聚會開始的,沒想到曾輝也中了槍。來曾家前,董雪還抱著一絲僥倖,希望曾輝的另有新歡是虛構的。現在這種幻想破滅了,因為曾思齊是位敦厚的長者,他絕不會撒謊。
沉默了片刻,曾思齊歉疚地對董雪說:「阿輝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為此感到難過,請你忘了他,重新選擇如意的伴侶。」
董雪強忍住淚水,從挎包里掏出了婚房鑰匙。她把鑰匙遞給曾思齊,說:「我不要任何補償,請您把這個還給曾輝。」
起身離開時,董雪朝曾輝的卧室瞥了一眼。卧室的門緊閉著,似乎裡面藏著某種深不可測的秘密。
走到樓下,董雪又回頭看曾輝卧室的窗戶。那窗戶關著,窗帘拉得嚴嚴實實。猛然間,董雪發現右側的窗帘在輕輕抖動,一隻眼睛正透過窗帘的縫隙向下張望……看見董雪回頭,那隻眼睛迅速消失了。
董雪的心不由一緊。曾輝自幼喪母,和父親相依為命,現在他去了甘肅,家裡只剩下曾思齊一個人。那麼,躲在窗帘後偷窺的又是誰呢?從昨天晚上開始,董雪隱隱覺得,有種詭異而可怕的東西正霧一般籠罩著曾輝。
2.疑竇叢生
入夜,董雪坐在燈下苦苦思索,越琢磨越起疑:如果曾輝真的另有新歡,他為何那麼憂傷?為什麼在信紙上留下斑斑淚痕?方倩倩是個怎樣的女人,能輕易把曾輝從自己手中奪走?
董雪百思不解,感覺胸口憋悶,就起身推開了窗戶。當她的目光望向窗外時,發現遠處有個男子正朝自己窺視。那人的臉被樹蔭遮住了,但他的身材和姿態酷似曾輝。
「曾輝!」董雪脫口喊道。
那人吃了一驚,慌忙閃入樹叢中。董雪操起一把手電筒,腳步生風地追了出去。
在附近搜索了好一陣,沒發現那男子。董雪只得回到男子剛才站過的地方,用手電筒朝四下照了照。草地上留著幾處反覆踩踏的腳印,很顯然,那男子在此逗留了不少時間。站在這個角度,能清晰地觀察董雪卧室的窗戶。
那人是誰?他躲在暗處悄悄窺探,究竟想幹啥?董雪的眉頭擰成了疙瘩。
夜裡董雪輾轉難眠,思來想去,她決定先找方倩倩談談。董雪對方倩倩一無所知,但打聽她的聯繫方法並不難,因為曾思齊說過,方倩倩是曾輝的高中同學。曾輝當年在市第二中學讀高中,那兒肯定有方倩倩的通訊資料。
第二天上午,董雪編了個借口,來到市二中打聽方倩倩的情況。
校長找來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對董雪說:「這位是王老師,擔任過2005屆3班的班主任,你想了解什麼,就問她吧。」
董雪和王老師熱情握手,道明了來意。聽說想跟方倩倩取得聯繫,王老師立刻皺起了眉頭。
「怎麼,您這兒沒有方倩倩的聯繫方法嗎?」董雪見狀,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倒不是。」王老師搖了搖頭,「只是你來晚了,再也見不到方倩倩了。」
「為什麼?」董雪不解地問。
王老師嘆了口氣,說:「因為方倩倩已經死了。」
董雪大吃一驚,不敢置信地問:「方倩倩死了?您能確定?!」
王老師點了點頭。
「她是怎麼死的?」董雪繼續追問。
王老師講了自己所掌握的情況:高中畢業後,方倩倩去深圳打工,一直在那兒定居。半年前的一個深夜,方倩倩被殺死在卧室的床上。兇手沒有留下任何痕迹,室內的財物也分毫不少。此案詭異而蹊蹺,警方仍在偵破中。方倩倩性格內向,跟她保持聯繫的老同學很少,王老師前些天才知道相關情況。
聽完王老師的介紹,董雪心頭的問號更大了。方倩倩半年前就死了,她怎麼可能跟曾輝談戀愛?
想到這兒,董雪又問了一句:「王老師,2005屆3班去年搞過同學會嗎?」
王老師連連搖頭:「沒有,如果搞過同學會,學生們一定會邀請我。」
這下更證實了曾輝在撒謊,所謂另有新歡是虛構的,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幾天後的一個深夜,董雪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開門一看,站在門外的是對面的新鄰居楊大媽。楊大媽搬來還不到一個月,但對董雪很關心。
「小雪,有人在打你的壞主意,你要當心啊!」楊大媽指著樓前的那片小樹林,氣喘喘地說。
接著,楊大媽講了自己的發現:剛才她上廁所,路過客廳時無意中朝樓下瞥了一眼,只見一個男子躲在暗處,正鬼鬼祟祟盯著鄰居家的卧室。董雪父母遠在陝西,董雪隻身住在這兒,楊大媽怕她有危險,趕忙過來提醒……
聽到這兒,董雪問楊大媽:「您有沒有看清那人的臉?」
楊大媽說:「起先沒有,後來他走到亮處看手錶,這時我瞧清楚了。」
董雪心頭一喜,請楊大媽詳細講講。
楊大媽開始描述:那男子高挑清瘦,約摸二十六七歲,樣子倒挺帥氣,只是舉止非常可疑。他在暗影里來回徘徊,不住地瞧董雪卧室的窗戶,似乎在下什麼決心……
「他這兒是不是長著顆黑痣?」董雪指著自己右側的嘴角,急切地問。
楊大媽連連點頭:「是的,是的,他嘴角確實有顆痣!」
終於弄清了,那男子就是曾輝。但董雪心頭的疑雲非但沒有散去,反而更加濃重。
早上,董雪打電話給曾思齊,詢問曾輝是不是回來了。曾思齊說沒有,這兩天曾輝沒跟家裡聯繫。董雪又到曾輝的單位打聽,被告之曾輝去外地執行任務了,其他情況不便透露。幾番碰壁後,董雪想到了周偉達。
周偉達是曾輝的好朋友,目前在曾思齊領導的生物研究所工作,是曾思齊最得力的助手。周偉達與曾家來往密切,他或許了解一些真實情況。
於是,董雪撥通周偉達的電話,約他在名典咖啡廳見面。
3.探究真相
周偉達很快趕到了咖啡廳。董雪顧不上寒暄,把這兩天發生的事向他和盤托出。周偉達平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驚訝。
介紹完情況,董雪問:「偉達,曾輝究竟出了什麼事,要如此煞費苦心製造移情別戀的假象?」
周偉達搖搖頭,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曾輝明明在本市,為什麼偏要說自己去外地執行任務?」董雪繼續提問,請周偉達幫忙分析原因。
周偉達說:「我猜不出,你應該去問問曾教授。」
董雪告訴周偉達:從種種跡象上看,曾思齊也沒講實話,他在幫兒子撒謊。父子倆共同保守著一個重大秘密,而這個秘密,似乎非瞞著董雪不可。
沉默良久,周偉達才開腔:「他們這麼做,是為了你好。」
「為我好?這話是啥意思?」董雪緊盯著周偉達。
周偉達避開董雪灼灼的目光,把臉扭向了一邊。
「偉達,你好像知道某些真相。」董雪的聲音裡帶了哭腔,「求求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周偉達遲疑了一下,嘆著氣說:「董雪,你必須遠離曾輝,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為什麼?」董雪困惑地問。
「因為曾輝已經不是人了!」周偉達脫口而出。
董雪驚得目瞪口呆,怔怔地看著周偉達。
周偉達發現自己說漏了嘴,趕忙掩飾道:「我的意思是,曾輝喜新厭舊背叛你,他不是個人。」
見周偉達神色慌亂,董雪意識到:他剛才那句脫口而出的話有深意,可能跟曾輝的種種反常行為密切相關。於是,董雪懇求周偉達把話講清楚。但周偉達連連搖頭,聲稱自己不知情。末了,他說還有點急事,必須走了。董雪無奈,只得起身相送。
告別時,周偉達對董雪說:「如果遇到危險,請你立刻告訴我,我會迅速趕來……至於曾輝,你越早忘掉他越好!」
隨後的幾天,那句「他已經不是人了」在董雪的耳畔反覆回蕩。聯想到最近幾次遇見曾輝,都是在深夜,董雪不禁打了個寒戰。難道曾輝已經去世,現在的他只是個鬼魂?!若真是這樣,曾輝和方倩倩談戀愛倒講得通……但董雪馬上否定了這種荒誕的猜測。人死萬事休,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
連續幾個晚上,董雪守在卧室的窗帘後,等待曾輝出現。可是,曾輝再也沒現身。
在焦慮和疲憊的雙重打擊下,董雪病倒了,住進了醫院。董雪的閨蜜徐瑩聞訊,立刻趕來探望。董雪流著淚,把曾輝的情況告訴了好朋友。徐瑩聽後也覺得這事太詭異,她絞盡腦汁,想出一條引蛇出洞的妙計。
隨即,徐瑩湊在董雪耳邊,如此這般說了一番。講到最後,她得意地說:「只要曾輝還愛你,無論他是人是鬼,都會乖乖上鉤!」
董雪點點頭,決定依計而行。
徐瑩的舅舅在這家醫院當院長。通過這層關係,徐瑩把董雪打扮成車禍受傷者,住進了重症監護室。緊接著,徐瑩又在QQ上給曾輝留言,說董雪遭遇車禍,生命垂危,目前正在第一醫院搶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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