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個在操場跑道上遛狗還不牽繩的人，懟得啞口無言

我家附近有兩個適合跑步的場所，一個是奧體中心外場步道，一圈一公里；一個是大學操場，標準的一圈400米。

奧體中心我不是很喜歡去，因為這裡的跑道只有兩米多寬，左邊是餐館，右邊是停車位，經常有遛彎的老人排著橫排在步道上慢悠悠地邊聊天邊走，跑步的人要麼繞道從車堆里繞過去，要麼就只能停下腳步，慢慢地從老人身邊擠過去。

我曾經跟老人們交涉過，說：「叔叔嬢嬢能不能不要排成一排？」老人們和顏悅色地回復我：「路你家的？你能跑步我們不能走？」

這樣的跑步環境，如果再碰上幾個不拴繩子遛狗的、非要在步道上騎自行車的半大孩子，那就簡直沒法跑步了。我經常在腦海里狹隘地設計這樣的場景：「假如，我說假如啊，在步道上排成一排的老人、騎自行車的半大孩子、不拴繩子遛狗的人，撞到了一起，誰將成為最大的贏家？」

局勢已經很明了了，無論如何，我都是屬於弱勢群體這樣一個層級，只能灰溜溜地告別奧體中心，去大學操場跑步。

這裡雖然也有老人遛彎，但是畢竟八條跑道的寬度，不是三五個人都能霸佔完的。而且，不管是校門口還是操場的門口，都有「禁止遛狗」的漢字醒目標語，小學三年級以上的文化應該都能明白什麼意思。

但還是時不時就有人帶著狗來到這裡，讓它們享受「自由的感覺」。

昨天傍晚，就有一老一小祖孫倆帶著兩隻泰迪來到操場，解開繩子，讓它們在跑道上夏吉霸奔跑。兩條棕色的狗，在跑道上做著毫無規則的布朗運動，還特別喜歡追著跑步的人攆。每次我跑過狗的身邊，看著它們像子彈頭一樣朝我腳下衝過來，我就覺得害怕。

當下這個局勢大傢伙兒都清楚，很明顯狗是真狗，但是狂犬疫苗是不是真的，那就得靠運氣了。萬一被這傢伙咬上一口，豈不是得像貝克漢姆一樣，在身上文一個「生死有命富貴由天」？

即便是沒被咬，萬一我跑步的時候它躥到我腳下絆我一跤，你說我應該怎麼辦？面對一隻日天日地日空氣的泰迪，我特么連躺在地上緩緩的勇氣都沒有，只能自認倒霉……

萬般無奈，我想了很久，決定跟老人講道理。

我說：「嬢嬢，你能不能把狗栓起？」

老人說：「我家狗不咬人。」

我倒吸一口涼氣，一般聽到這樣的話，就幾乎要預示著我將以慘敗收場。但是我不是一個隨便向命運低頭的人，我還要垂死掙扎一下。我說：「它只是不咬你，不是不咬人。」

老人宜將剩勇追窮寇，說：「咬到你沒有嘛？」

我說：「萬一咬到了也？」

老人不可沽名學霸王，說：「我給你醫，你怕我給不起醫藥費邁？」

我第一不可能真的讓泰迪咬我一口，第二也不敢說老人沒得錢給不起醫藥費，我只能說：「你看你這個狗兒亂跑，萬一被我踩到一腳……」

我還沒說完，老人虎踞龍盤今勝昔，瞬間就回了一句：「踩到就帶它去醫院看噻。」

我嚇一跳，說：「不對哦，啷個是我的責任也，你看操場門口掛了個牌子的，寫起不準遛狗的。」

老人天翻地覆慨而慷，說：「我沒讀過書，娃兒還沒上學，認不到字。」

我好歹也是在西藏當過語文老師的人，本著教書育人的態度，我說：「現在我給你說了你就曉得了噻。」

老人百萬雄師過大江一般地淡定，說：「那你抓我噻，你把狗沒收了噻。」

說完，這位身高不足一米六的老人，牽著一個身高不足一米二的小孩子，領著兩條身高不足四十厘米的泰迪，站在我這個身高一米七九的人面前，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

我還能怎麼辦？我只能啞口無言，秒慫。並且我都做好了準備，萬一我一不小心被狗絆倒在地，馬上一個前滾翻順勢站起來，用百米衝刺的速度拿起我的包和水杯就跑。

我雖然足底筋膜炎還沒完全康復，但是我還是有自信，一旦我跑起來，在這一老一少面前，我還是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回家之後，我想了很久應該怎麼回復老人的邏輯。

很明顯講道理是講不通的，因為這件事我曾經有失敗的教訓。去年就有一對中年夫婦喜歡帶著一隻獅子狗來跑步，也喜歡攆人。我曾經在理屈詞窮的情況下，義正辭嚴地問過他們「人重要還是狗重要」，他們說「對我們來說當然狗重要啊，我又不認識你」，讓我覺得我特么讀這幾千萬字的書，真的讀到牛屁眼裡去了，連這句話都反駁不了。

吵架是更不可能了，大家又不是沒見過老年人罵架的造型，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什麼話都能沒羞沒躁地說出來，別說跟他們對罵了，光是挨罵我都覺得不好意思。

我是肯定沒有執法權的，也不可能沒收他們的狗，即便是找學校的保安來，恐怕他們也沒啥好辦法，畢竟老人往地上一躺，隨便吐兩口白泡泡出來，都夠學校喝一壺的。

我這個人其實也挺喜歡狗，你真讓我毫不留情地一腳給狗踹過去，我也下不了腳。而且學校的操場也有薛定諤的監控，在你調看視頻之前，你永遠不知道監控是好的還是壞的，沒法證明我踹這一腳的合理性。

一般來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有這樣的老人就有這樣的兒女。我差不多每天都要去跑步，萬一被人認出來，糾集幾個小動物愛好者，沖著我小腿一悶棍，那就得不償失了。

想來想去，還是怪我自己，跑得太慢……如果我跑快點，狗攆不上我，問題不就解決了嗎？

所以，還是要加強訓練呀，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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