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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有味》是清歡

蓼茸蒿筍試春盤,

人間有味是清歡。

「這是鹽的味道。山的味道,風的味道,陽光的味道,也是時間的味道,人情的味道……」

談到中國文化,必然離不開關於「吃」的故事,孔子在《禮記》里講道:「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人生兩件大事,離不開食與色。食文化不僅是柴米油鹽醬醋茶,更是中國人一脈相承的羈絆。

近日在吃貨圈裡火起來的《人生一串》,以簡單樸實的鏡頭向我們訴說了一串關於燒烤的世間百態,滋滋冒油的羊肉串,香氣彷彿溢出屏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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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心拍攝的美食往往都能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鮮紅辣椒灑在烤得香脆的牛肉上,明爐里的燒鴨閃著黃澄澄的光,這樣的視覺衝擊固然能勾起食慾。但是用文字記錄的美食,絕不會遜色於鏡頭。

如果你看過《無問西東》的話,那麼你大概不會忘記王力宏飾演的沈光耀」,每當遇到防空警報,他便會在燒開水的爐子上煮一碗蓮子。這一細節並不是導演虛構的,而是出自於汪曾祺先生的一篇散文《炸彈和冰糖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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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有一位名為鄭智綿的廣東人,和他同住一個宿舍:「脾氣有些怪,一是痛恨京劇,二是不跑警報"。那警報來了,他幹什麼呢?他留下來煮冰糖蓮子。

一有警報,沒有人來打開水,爐子的火口就閑了下來,鄭智綿就用一個很大的白搪瓷漱口缸來煮蓮子。蓮子不易爛,不過到解除警報響了,他的蓮子也就煨得差不多了"。

汪曾祺 《炸彈與冰糖蓮子》

看來吃貨的力量的確是強大的,即使是在敵人的炮火面前,依然是要保住自己的一碗糖水。除去鄭智綿外,在汪曾祺的筆下,廣東人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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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人愛吃甜食。昆明金碧路有一家廣東人開的甜品店,賣芝麻糊、綠豆沙,廣東同學趨之若鶩。「番薯糖水」即用白薯切塊熬的湯,這有什麼好喝的呢?廣東同學曰:「好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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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乳豬原來各地都有,清代滿漢餐席上必有這道菜,後來別處漸漸沒有,只有廣東一直盛行,大飯店或燒臘攤上的烤乳豬都很好。烤乳豬如果抹一點甜麵醬卷薄餅吃,一定不亞於北京烤鴨。可惜廣東人不大懂得吃餅,一般烤乳豬只作為冷盤。

以上的文字都來自於一本書,那就是汪曾祺先生的《人間有味》

《人間有味》

一個人的口味要寬一點,雜一點,「南甜北咸東辣西酸」,都要去嘗一嘗。

——汪曾祺

談到人間有味,必然都會聯想到蘇軾的一句詞:「人間有味是清歡。」品嘗美食的時候,與其心境也有關係。

細雨斜風作曉寒,淡煙疏柳媚晴灘。入淮清洛漸漫漫。 

雪沫乳花浮午盞,蓼茸蒿筍試春盤。人間有味是清歡。

這詞也沒說什麼事情,說穿了就是「跟著小夥伴去郊遊了,那裡的野菜真好吃!」,上升到人間至味會不會誇張呢?但是在蘇軾的眼中,這春盤便是當下最令人享受的歡愉。人間有味是清歡,掂出一個「清」字,大抵是有了這種淡泊如清風的歡愉,才能寫出這樣的句子。

在汪曾祺的筆下亦然,即使是簡單的一碗豆汁兒,讀來也是回味無窮。豆汁兒是什麼呢?也就是製造綠豆粉絲的邊角料。即便如此,它依然是美食,美得不動聲色。

朱元璋與珍珠翡翠白玉湯也有一段民間故事,乍聽這名字好似一道御膳。實際上,這只是一道用白菜幫子、菠菜葉兒,餿豆腐和剩鍋巴碎米粒兒做成的一道燉湯。

少時,朱元璋家境貧寒,有一次,他一連好幾天沒吃到東西,在街上昏倒了,被一位路過的老婆婆帶回了家,將家裡僅有的豆腐塊、菠菜等丟入滾水,澆上一碗剩鍋巴燉了燉給他吃了。朱元璋食後,精神大振,問老婆婆剛才吃的是什麼,那老婆婆開著玩笑說那叫「珍珠翡翠白玉湯」。

當上皇帝以後,朱元璋依舊對這道湯念念不忘,下令讓御廚重現那位老婆婆的手藝,為何在吃遍山珍海味的皇帝眼中,白菜湯飯依舊是美味呢?畢竟誰也不會忘記生命垂危之時,喂到口中的那碗熱乎乎的湯飯。

年輕時都會追求至高無上的美味,但是美食與味好並不是等號的關係,《人間有味》這本書中,大都不是什麼珍饈,卻是隨處可見的佳肴。字裡行間也無華麗辭藻,是一個吃貨筆下自然的流露罷了。

讀罷,各位看官大抵都能找到屬於自己家鄉的美食,實際上這本書中的美食遠不止此文提及的零星幾點。

生命本如此短暫,

本就應該花費在美好的事情上,不如用上幾秒鐘關注粵讀君,可好?

作者 | 甘子美

主播 | 戴晨

編輯 | 甘子美 宋金緒

策劃 | 郭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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