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和爺爺淹死親生女兒的背後

南京一個九歲的腦癱小女孩在離奇失蹤多時後，被查明系被親生父親和爺爺淹死。消息一出，網友一個個義憤填膺，大加鞭撻譴責。大部分人第一反應就是肯定是重男輕女，還有他的父親和爺爺冷酷無情，不願承擔重度殘障孩子撫養之責，殘忍殺害孩子，減輕自己的負擔。

事實真相是什麼？記者經過採訪了解到，這個可憐的小女孩名叫璇璇，出生就有重度腦癱。家人並沒有放棄他，他們從安徽到江蘇到上海，跑了一家家醫院，昂貴的醫療費用很快就把

這個不富裕的家庭掏空，但治療效果卻很不理想。到孩子三歲時，璇璇的母親提出離婚，從此杳無音訊。離婚後，孩子的爸爸和奶奶仍然繼續努力撫養，用孩子父親的話說：能帶一天是一天吧。從出生到九歲，前後已花掉幾十萬元，軒軒的情況並不見好轉，依然需要巨額的醫療費用，生活不能自理。孩子的奶奶年老體弱，一直靠撿拾廢品補貼家用。可想而知，從璇璇出生到九歲，對這個家庭而言，是何等艱難的九年。

屋漏偏逢連夜雨，自古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今年璇璇的奶奶被查出直腸癌晚期，做一次手術花掉5萬多塊，還有若干次每次4000多的化療等著他們。

我們能夠想像，沉重的壓力已經快把璇璇的父親給壓垮了。而當他想把孩子託付爺爺，爺爺表示不喜歡這個孫女，還說要扔掉她時，可能這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最終他同意了爺爺淹死孩子的主意。

這個父親，其實我們很矛盾，既要責怪他親手殺死女兒，但心裡我們又不能完全責怪於他。從他一直堅持給璇璇看病；到離婚時，他選擇了繼續撫養，給前妻放手；最後，她把孩子穿戴整齊，給她戴上了平安佛，在書包里塞進了四公斤的磚頭。那一刻，他的內心也已經死了。而在這之前又有誰，曾想過幫助他呢？

張愛玲說，人到中年，時常會覺得孤獨。因為你一睜開眼睛，周圍都是要依靠你的人，卻沒有你可以依靠的人。那對這個可憐的父親來說。他每天所面對的，是體弱多病的父母，不能重度腦癱生活不能自理的女兒。他像獨自陷在一片寂靜無聲卻深不見底的沼澤，慢慢被淹沒。他每天內心的掙扎和絕望，可能就是慢慢的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

孩子的奶奶，用撿拾廢品的方式繼續撫養不能自理的孫女。接受記者採訪時，璇璇的奶奶哭得撕心裂肺。她不吃不喝也不治療，說自己不應該生病，是她自己把兒子給害了。是她自己嗎？她生病難道是她所願嗎？

網上有人指責孩子的母親，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上，我們都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指責別人。設身處地想像，正如一句網路用語，她能怎麼辦？她也很絕望。

他們並不是沒想過請求外援，但孩子去世後，殘疾證和貧困證明才姍姍來遲，這是何等的艱難、冷酷和諷刺。

我們常說，比現實更冷的是人心，可有時候，讓人心變冷的，又是現實。特別是看不到一點點希望的，混亂的、絕望的現實。還能說感謝貧窮嗎？

誰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譴責他們？說他們不善良嗎？怪他們是壞人嗎？

如果說他們不善良，世上本無善人；如果他們是壞人，那你我皆是罪人。尤其是鍵盤俠，往往用聖人的標準衡量別人，用賤人的標準要求自己，所謂的道德婊。

其實這些年親人殺害腦癱孩子的案例，並不罕見。有母親將自己雙胞胎腦癱兒子溺死在浴缸，然後服毒自殺的；有父親將撫養到16歲的腦癱女兒勒死的；有相約全家自殺的。越接近這個群體。可能我們也越能理解。正如一位長期擔任類似家庭救助的人士總結的，對這些家庭來說，雖然可能讓我們難受的，但他們並不是為了殺害，更多的是讓病者先走一步的想法。有時候，可能我們不得不痛苦的承認這一點：死去的是輕鬆的，活下來的才是最艱難的。

所以，即便我們能接受看感冒花上千兒八百甚至大幾千，但我們還是希望，不要再有太多因病致貧、因病返貧的慘痛案例。對全民的大病托底等保障措施確實非常必要，據說最近的醫改，已有這方面的努力，希望早日成真。還有我們的社區，也需要進一步真正關愛這些最需要關心的家庭，很多時候，如果有別人去幫一把、問一句，可能情況就很不一樣。當然，這些都需要社會多方面一起努力，但我們應該有充分的理由讓這一些更快的好起來，因為這也是屬於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嚮往。

作者簡介：五月菡萏，銳見傳媒特聘原創作者。一級建造師，二級心理諮詢師。太陽底下本沒有新鮮事。觀史知今，當思進退；讀書明志，可識春秋。確需鑽研歷史，亦應關注當下，希望做一個有觀點、有原則、有思想、有溫度的評論者、參與者。

在變革時代　為真相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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