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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美國中期選舉綜述:民主黨佔上風,但結果依然充滿懸念

煙花燦爛,酷暑難消,八月的美國正值盛夏時節。隨著夏日的到來,往日喧囂的政壇似乎也因為即將到來的國會休會期而迎來了短暫的寧靜。但與往年不同的是,「捲鋪蓋」回家的議員們並不能安心享受假期,擺在他們面前的則是「川流不息」的各類政壇地震。

距離即將到來的中期選舉以不足百日,本已如火如荼的選舉周期也因各州初選結果紛紛出爐而進入了衝刺階段。最高法院「搖擺票」大法官肯尼迪的退休,民主黨眾院建制派大佬在紐約初選的意外落馬,以及總統特朗普一手推動貿易戰等一系列意外事件更是給本就已經白熱化的中期選舉增添了新的不穩定因素。本文借著中期選舉倒計時百日之際,試圖撥開中期選舉繁雜的外表,通過從歷史宏觀到各州具體選情的多個角度解讀本次中期選舉,進而分析其對未來美國政壇潛在的影響。

解析中期選舉,首先要明白什麼是中期選舉:哪些席位/職位將進行改選?那些候選人參與競選?什麼因素會影響中期選舉選情?為何共和黨從競選周期的一開始就處於下風?理解了這些問題,自然就能對中期選舉有一個清晰的認識,也能推斷出今年下半年美國政壇的走向。

簡單地說,中期選舉指的是美國在每四年總統大選期間所舉行的國會和地方州市一級的選舉,由於時間上剛好位於兩次大選(相隔兩年)的中間,因此冠名中期選舉。

正因為夾在兩次總統大選期間,中期選舉向來被視為對每位在任總統和執政黨政績的一次期中檢驗,也給選民提供了他們對現任政府傾訴不滿抑或是表達支持的機會。具體來講,中期選舉一般會分為國會選舉和地方選舉兩部分。作為中期選舉的重頭戲,國會選舉將會決定未來兩年國會的掌控權,也受到媒體和政壇廣泛的關注。而地方州市一級的選舉結果,雖然不像國會選舉那樣能對華府政治產生直接的影響,也往往因此被媒體報道忽視,卻依然能給美國政壇帶來重要乃至深遠的變局。

根據美國憲法,國會兩院在今年的中期選舉中都將進行改選。因眾議院成員任期兩年,所以每兩年(包括今年在內)所有435位眾議員都將重新競選連任。與眾院不同,為保持議會的穩定性,參議院則是每兩年改選三分之一的成員,故而今年參議院只有三十五個席位會進行改選。比正常的三十三個多出來兩個席位則是因為明尼蘇達和密西西比州兩位前任議員因故辭職所以分別會有補缺選舉。另一方面,地方上則有三十六個州分別選舉本州州長,其中除了新罕布希爾和佛蒙特州兩年一選外其他州都是每四年改選,九十九個州一級議會中的八十七個州參眾議員也會進行全部或者部分改選。在此之外還有各式各樣的州市一級大大小小的選舉。這些「多如繁星」的一系列選舉合在一起,構成了今年的中期選舉。


歷史上的中期選舉

從歷史的角度出發,自古以來中期選舉就對在任總統的政黨非常不友好。從新政時期的羅斯福政府起(這也是現代美國政治的開端),執政黨都會在中期選舉中失去大量席位,甚至丟掉國會兩院的掌控權。選民往往會把過去兩年的不滿和怒火撒在執政黨頭上,通過他們的選票或去懲罰表現不佳的執政黨。

在極少數情況下,選民也會因特殊原因支持在任總統和執政黨。在過去的八十年里,只有在1934、1998和2002年這三個競選周期里,當任總統所屬的政黨不僅沒有失去國會席位,反到「逆流而上」增加了在眾院的席位。

這三次特殊情況里,第一次是因為選民因經濟大蕭條的原因而繼續懲罰已然在野的共和黨,並表達了他們對羅斯福和民主黨的「新政」的強烈認可。1998年則是因為共和黨借著「萊文斯基性醜聞」為由,小題大做彈劾比爾柯林頓,然而滿足於美國經濟強勁表現的民眾並不買賬,最終讓共和黨和時任議長金里奇「偷雞不成反蝕把米」。2002年的中期選舉則是圍繞著9/11事件和反恐戰爭,時任總統小布希因9/11事件,支持率一度高達九成,也幫助共和黨一反常態,增加了黨在國會兩院的多數。

在當任總統支持率持續低迷的情況下,其黨派在中期選舉中必將遭受重挫

拋開這三個特例,總統所屬的政黨在中期選舉中的表現基本都是災難性的,往往只是輸的多輸的少的問題。尤其是在當任總統支持率持續低迷的情況下,其黨派在中期選舉中必將遭受重挫。數據表明,若總統支持率長期不足5成,其所屬的政黨平均將在中期選舉中失去4個參院席位和31個眾議院席位。造成這一歷史規律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不外乎在野黨選民對執政黨的反撲,總統內外施政不利,以及不時的經濟下行。特別是每當新總統當選的時候,他們勝選的浪潮總會帶著一些新的國會議員,而這些新上任的議員往往在兩年內很難站穩腳根,很多就被艱難的中期選舉所埋葬。跟隨總統當選的新參議員也往往也會受到「六年之癢」的壓制,在總統第二任的中期選舉中不幸無緣連任,這一特點集中體現在奧巴馬和里根的第二次中期選舉上。重大丑聞也會加劇執政黨在中期選舉中的損失,在「水門事件」發酵後的1974年中期選舉里,民主黨獲得了歷史性的勝利,掌控了國會兩院三分之二的席位,許多新來的北方民主黨新人也就此終結了保守派聯盟在國會的主導地位,進而對國會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歷史上的中期選舉與道瓊斯指數的變化

近半個世紀以來,有幾個中期選舉年格外出名,也對美國政壇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史稱「共和黨革命」的1994年中期選舉見證了共和黨在紐特·金里奇(New Gingrich)帶領下終結了民主黨在眾議院長達四十年的多數黨地位。這一翻天覆地的變化徹底地改變了美國國會的生態,也標誌著美國第五次政黨重組徹底完成。

風水輪流轉,民主黨在2006年借著反伊拉克戰爭的大風,時隔十二年重奪國會兩院多數,這也是迄今為止民主黨最後一次在中期選舉中大獲全勝。而共和黨在四年後的2010年重振旗鼓,隨著茶黨的強勢崛起,一舉奪回眾院多數,也重新定義了華府近十年來的政治生態。

也正是這些歷史先例,讓今年的中期選舉充滿了看點,今年的選舉說不定也可能像這些先例一樣載入史冊,徹底改變美國政壇的軌跡。


影響中期選舉的潛在因素

距離中期選舉還有不到百日,雖然看上去共和黨選情黯淡,但也不是完全「回天乏術」,依然由多種因素能左右選舉的最終結果。如之前所說的歷史因素,現任總統特朗普低迷的民調和其源源不斷的爭議言論是懸在每一個共和黨候選人頭上的達摩克里斯之劍。但若特朗普的支持率在未來的三個月里強勢回暖,共和黨也未必不可搶救。

總統支持率和眾議院中期選舉表現的關係

未來一個季度的美國經濟表現也將在一定程度上決定共和黨的命運。經濟問題永遠是美國人民心目中的頭等大事,即便總統對經濟周期的影響其實很有限,美國總統的執政表現也很大程度上和經濟晴雨表捆綁。美國經濟自08年次貸危機以來一直在穩步復甦,近兩年來則是增長勢頭強勁。新鮮出爐的美國第二季度各項經濟指標也是輪番飄紅,印證了美國經濟當前的大好形勢。特朗普和國會共和黨人也把美國經濟的優異表現歸結於自己施政得當,也把良好的經濟形勢作為自己執政一年半以來的最大成就。

然而,特朗普在近幾個月單方面發動的貿易戰必然將在未來的數月里對美國經濟造成不小的負面影響。隨著歐盟和中國等國家對美國突然單方面增加鋁鋼關稅而施行一系列報復性關稅,美國有相當一部分的行業將受到關稅壁壘的衝擊。尤其是以大豆為首的農產品市場將受到最大的打擊,而這一行業的未來走向也是對特朗普與共和黨在中期選舉的選情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大豆產業和其他農業產品是很多中西部的共和黨票倉州的經濟動脈,也是和傳統上支持共和黨的農村選民有著直接利益聯繫。若貿易戰在未來的幾個月中持續傷害到中西部選民的利益,恐怕等待共和黨的將是這些選民的滔天怒火。更讓人擔心的是,如果美歐/中美貿易戰在未來幾個月持續升溫,新增的貿易壁壘和關稅必然對美國經濟造成更大的負面影響。若不幸推動經下行引發衰退的話,那麼共和黨和可能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中美貿易戰後大豆價格狂跌

另一方面來講,共和黨過去兩年在國內的施政成績也將是選民考慮的重要因素。在過去兩年掌控了白宮和國會兩院的情況下,共和黨在國內政策上大體奉行了新保守主義的一貫小政府主張,利用完全掌握華府的這一優勢,推行了去監管的政策,廢除了前任政府出台的大量環保、金融和教育等行業的一系列政策。但在其他方面,共和黨和特朗普的國內政策就爭議不斷,尤其是在醫保這一問題上失分嚴重。

在過去七年中,共和黨始終把廢除奧巴馬醫改(醫療患者保護和平價法案)作為頭號競選承諾,也藉此東風取得了國會兩院的掌控權。然而在結束八年的在野之後,共和黨依然難以兌現他們的競選承諾,也再次領教到了執政遠比競選難的殘酷事實。共和黨發現,想梳理清楚錯綜複雜的美國醫療系統並為其開一方更好的葯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不管怎樣妥協,新的醫保方案都將傷害到大量選民的既得利益。在長達數月的國會闖關失敗之後,共和黨徹底放棄了廢除奧氏醫改的想法。但這個艱難的過程中,共和黨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既沒能兌現自己的最大競選承諾,惹怒了廣大黨內憎恨奧氏醫改的基層選民,又因留下「案底」給了民主黨利用醫保這一議題去爭取中間選民的機會。

在廢除奧巴馬醫改徹底失敗後,共和黨用九牛二虎之力通過了自里根以來最大的稅務改革,避免了上任一年來未能通過任何重大法案的尷尬,也擁有了一份可以向選民炫耀的政績。但稅改通過數月以來,民調持續顯示廣大民眾對稅改並不買單,稅改法案的支持率依然萎靡不振。大多選民並不能感受到稅改給他們帶來的直接好處,而企業的大幅減稅也沒能帶來員工的普遍漲薪。特別是來自富裕藍州的民眾因稅改砍去了通過州稅來抵聯邦稅的稅務減免項而對共和黨非常不滿,這也讓這些州搖擺選區中的共和黨眾議員坐如針氈,共和黨的這一系列的國內政策將在未來幾個月中持續發酵,也有可能成位左右選舉方向的關鍵因素之一。

特朗普的稅改非常不受歡迎

民眾對「奧巴馬醫保」的支持率整體高於共和黨醫改方案

不少突發事件也可能主導美國政壇未來幾個月的輿論走向。在過去十年中一直是高院關鍵案件中搖擺票的最高法院大法官安東尼肯尼迪在六月底的退休點燃了兩黨關於高院戰爭的最新篇。這一新的空缺給了特朗普上任十八個月以來第二個任命最高法院大法官的機會,最高法院大法官任期終身的機制保證了新的大法官將確保未來二十年里最高法院都將被保守派主導,也將把本來就已經右傾的最高法院意識形態平衡再推向保守。自由派和保守派選民都認識到了這次新空缺的最高法院席位的重要性,高院這一議題也將刺激兩黨選民對中期選舉的積極性。雖然從程序上來看,在參議院處於少數黨的民主黨缺乏阻止新提名的卡瓦諾大法官的有效方法,但接下來幾個月兒中的參院聽證會和投票過程必將給中期選舉帶來新的變數。而高院這一議題具體將幫助共和黨還是民主黨的選情,這一點還有待觀察。除此之外,進入白熱化的「通俄門」調查也可能是影響中期選舉選情的一個不穩定因素。特別檢察官羅伯特·穆勒自上任以來一直保持著低調的態勢,逐步穩健地調查審訊「通俄門」相關人員。不少特朗普的前競選團隊成員已經被收監候審,不論是否能在中期選舉前收網,穆勒的調查都是特朗普的心頭大患。潛在的穆勒報告也必然會對共和黨的中期選舉中的命運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千言萬語,在特朗普時代,沒有什麼比特朗普本人更能改變美國政壇的走向了。從過去的十八個月中,特朗普成功的把共和黨從一個信奉新保守主義的政黨徹底改造成以特朗普為中心的「宗教集團」。一切媒體的聚光燈和話題中心都圍繞著這個極端不可預測的前紐約地產大亨。從17年夏天夏洛蒂鎮騷亂之後稱讚白人至上主義者,到單方面發動貿易戰,再到今年春天的「骨肉分離」和普特峰會,特朗普一次又一次展示了他能以一己之力改變美國政壇的焦點的能力。至於這些種種爭議,究竟是給自己挖坑還是加分,那就難以預測了。最後,潛在的各種「十月驚喜」也是不可預測的穩定因素。

民主黨在民調中持續領先

綜合來看,雖然民主黨看上去佔了上風,但百日之內依然有很多因素能改變中期選舉最後的結果,但這一百天,肯定是精彩絕倫的一段時間,畢竟對於兩黨來說,中期選舉都是輸不起的,也都必將傾盡各方資源去謀奪勝選。

(本文作者王浩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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