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國，註定失敗
清穆宗同治三年（公元1864年），太平天國匪首，老流氓洪秀全做了他人生中唯一正確的事——死亡。隨之而來的，是因十三年內部戰爭損失一億多人口、消耗上億萬兩白銀，滿目瘡痍華夏大地的暫歇息聲。太平天國運動，在歷史上，素來以正面形象廣為傳頌，那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以及反抗強權的革命精神，使多少後輩「樂之鐘鼓，為之波濤」。
可歷史真是這樣嗎？
早在公元1793年，也就是清乾隆五十八年，英國派出第一個訪華使團抵達中國。那時由於交通不便利，東西方交流少得可憐，客觀上造成了相互認知的巨大偏差。
英國人對這個神秘的東方大國充滿好奇。他們相信，中國就像馬可波羅遊記上所記述的那樣，遍地灑滿黃金，人人都衣著光鮮，翠珠綾羅。然而，一登上中國的土地，他們立刻發現了觸目驚心的貧困。使團成員約翰·巴洛在日記中寫道：「不管是在舟山還是在溯白河而上去京城的三天里，沒有看到任何人民豐衣足食、農村富饒繁榮的證明......除了村莊周圍，難得有樹，且形狀醜陋。房屋通常都是泥牆平房，茅草蓋頂。偶爾有一棟獨立的小樓，但是絕無一棟像紳士的府第，甚至稱得上舒適的農舍。」
十八世紀，是全世界乃至全人類最關鍵的時期，也是物質文明和政治文明大步邁進的時代。那時的歐洲，人權觀念已深入人心。一個人不管地位有多高，權利有多大，都不能將另一個人踏在腳下。而東方的「天朝」卻是異於世界大勢的另一番景象。洪秀全就是在這個時候降臨人間。
公元1814年1月1日，太平天國後來的領袖，「天王」洪秀全出生在離廣州不遠的花縣的一個小村莊里（也有說洪生於1813年）。父親名叫洪鏡揚，沒讀過書，是個極為普通的農民莊稼漢。洪父由於人耿直，平時又在族中操管些瑣碎事物（善與人言），故在家族中頗有威望。史書中沒有記載洪父是如何教育兒子的，只是說洪秀全從小家境貧寒，生活十分艱苦。也許正是從小食不果腹的窮困生活，為他今後進駐「天京」的揮霍無度驕奢淫逸埋下伏筆。
洪秀全終其一生只是個「童生」。大概相當於今天的初中沒畢業。據說，他從七歲入學，連續參加N次考試，一直考到三十一歲仍沒考中秀才。這樣的智力，在歷朝歷代所有農民運動領袖裡也實屬罕見。不光是他，就是在後來名聲鵲起的太平天國眾多「領袖」里，最高學歷的「翼王」石達開也不過是個「舉人」，充其量算得上今天的高中畢業。核心班子整體的素質低下，且又僅僅代表農民階級立場的自身局限，是導致太平天國運動最終失敗的主要原因之一。
問題在於，個人素質平庸，做做老百姓並無可否，倘若要當「一國之君」麻煩就大了。出身農民階級的洪秀全，身上總透出某種神經病的氣質。歷史證明，不代表先進生產力的農民運動，在暴力革命推翻專制皇朝之後，會變本加厲建設一個更專制更獨裁更等級森嚴更恐怖的社會。因此，一個充滿天朝農民夢想的土地分配政策《天朝田畝制度》應運而生。
公元1851年1月11日，洪秀全在廣西桂平金田村發動武裝起義，建號太平天國，自稱天王。兩年之後太平軍就攻佔了江寧府（今南京），改名天京並定都於此。北伐和西征的伊始，洪就頒布了他「引以為傲「的土地制度綱領性文件《天朝田畝制度》。制度規定：「一切財富、土地歸上帝一人所有。凡分田，照人口，不論男婦，算其家人口多寡，人多則分多，人寡則分寡，雜以九等。務使天下共享天父上帝大福，有田同耕，有飯同吃，有衣同穿，有錢同使，無處不均勻， 無人不保暖。」這席話咋一看入情入理，實則「小農意識」本性暴屍當場。洪秀全還規定，社會以每二十五個家庭為單位，由兩司馬負責管理。這二十五個家庭，按人頭留夠每日的吃穿用度，其餘全部上繳「聖庫」。這是典型地用養牲口的方法養人。在被「工業革命」全副武裝後的西方列強，滿世界開拓商品市場的十九世紀中期，偉大的「洪天王」一紙法令，把中國帶回到中世紀的小農經濟時代。
封建社會下，貧窮唯獨限制不了的，是農民兄弟的想像力。
有學者做過統計，滿清一朝賦稅大致是「六四開」，而天平天國治下的社會，甚至能達到「九一開」。老百姓的生活遠不如清朝統治時期水準。這樣的反抗有何意義？
記得早前看到過一個說法。西方人不願意當奴隸，所以不去當奴隸主；中國人也不願意當奴隸，所以人人爭做奴隸主。為了不被奴役，索性「先下手為強」奴役他人，這是典型的中國邏輯，也是從古至今農民起義最終失敗的根本原因。一切宣揚的所謂「平等共享」，不過是發動起義的幌子，一旦奪取政權，必將以更邪惡的方式魚肉打壓人民。民間俗語叫「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借用某「領袖」的話叫：「不說謊話，辦不成大事。」
《天朝田畝制度》只是洪秀全幻想「共產社會」的冰山一角，更拙劣的是《太平禮制》和《太平刑律》。
據英國人呤利說，1851年太平軍攻破永安城後，洪秀全曾下詔，明令破城所得金銀財物，綢帛寶物，不得私藏，必須交納「聖庫」，如有違反者，將斬首以示眾。《太平刑律》中規定的更加明確具體。凡負責聖庫、糧庫有關官員，如果有私藏，盜賣天國的財物歸己用，視為是天國的叛徒。將治以「點天燈」之罪。還規定在戰鬥殺敵時，所有人對路旁金銀財物不得拾取，違者斬首。洪秀全治下的太平天國，最輕的法律是斬首，其他還有「五馬分屍」、「點天燈」、「剝皮挖心」等。
我不止一次的強調，太平天國是農民政權，諸王們原本只是廣西的山野村民，身處於封建體制下自給自足的小農生活。他們大多目光短淺，心胸狹窄 ，沒有政治追求，只有生活意見。攻下南京後，六朝古都的繁華盡收眼底，這幫「泥腿子」哪見過這陣勢，革命的熱情瞬間拜倒在紙醉金迷的慾望之中。
真應了「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老話。
據史書記載，太平天國各王在生活上極盡奢侈之能事。洪秀全在南京大興土木，強拆民宅，修豪華壯觀的天王宮殿。天王府內宮娥數以千計，洪秀全本人妻妾成群，有名有姓的高達2000多人，其中甚至有許多12歲左右的幼女。一些野史上還記載說，洪秀全對宮娥看管甚嚴，她們的飲食起居都有具體規定。洪本人性癖好濃厚，命令所有寢宮內宮娥下身不許有衣物遮擋，違者亂棍打死。當年美國派到中國的醫藥傳教士麥高文在《東王北王內訌始末》一書中寫道：「東王楊秀清動用數以萬計民工修東王府，府內應有盡有，珍寶堆積，滿目琳琅.....東王府所藏珍寶，足以證明其中不僅堆積著中國有價值的奇珍裝飾和藝術精品，而且還有許多洋財寶......除此之外，東王府還給來客豐盛的飯食，所飲的均是最上等的，所吃的肴饌，也都精美而奢華。」
我還在史書中看到一位清朝官員記載的《東王出行圖》：「楊秀清出城時，他的儀仗隊達千人。大鑼數隊鳴鑼開道，然後是龍鳳虎鶴旗十對，絨彩鳥獸十對，繼以洋綢五色龍長約數十丈，行不見人，高丈余，鼓樂從其後，叫東龍。」然後是大轎，轎夫56人 ，轎內左右各立一童子，為東王拂蠅烹茶，轎後是丞相及眾官員相隨，共白人左右。上述是一清朝官員手書，即便有訛傳誇大的嫌疑，後人就算給楊秀清打個折扣，也夠的上奢侈二字。
在我看來，太平天國失敗是歷史的必然。任何逆時代大勢的政權最終都逃不過時間的審判，民眾的審判。專制權利一言以蔽之，就是剝削天下的權利，其自私性決定了它終日處於被窺伺和覬覦之中。「皇帝輪流做，明天到我家」，所有有能力的人無不對這一權利垂涎不已。因此專制權利的性質天生是高壓的、拍他的、敵視一切異己力量的。它必須以嚴格的等級制度來確保自己的江山永固。這也就是為什麼每一個上位者都要搞「個人崇拜」，神化自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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