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個叫「美如畫」的地方,你或許會想起《權利的遊戲》
索維拉的意思就是美如畫
文/馬劍
本文首發於總第863期《中國新聞周刊》
位於摩洛哥西海岸的索維拉,是一座不大的海濱城市,很少會引起中國遊客的注意,讓我毫不猶豫來到這裡的,是朋友的一句無心之語:「知道嗎?龍女曾經來到過這裡!」
索維拉海邊的城堡炮台是《權力的遊戲》中阿斯塔波的現實原型,龍女正是在這裡購買了無垢者,擁有了一支屬於自己的軍隊,從此通向了權力之路。
預訂的旅館位於老城。當地稱老城為「麥地那」,整個麥地那被低矮的城牆包圍得嚴嚴實實,道路還算寬闊,但車輛不可以通行,沿街擺滿了各式貨攤。剛剛下過小雨,天氣陰冷,路面有些泥濘,行人大多穿著傳統的阿拉伯服飾,周圍略顯破舊的老房子像是穿越了幾個世紀。整個小城沉浸在一種時光倒流的意境中。
按照手機導航的顯示,旅館位於老城的一條小巷裡。沒料到,高科技在這裡竟像被施了魔法一般毫無用武之地。彎彎曲曲的巷道如蛛網般密布,似乎近在咫尺,卻始終無法真正抵達。尋了一個多小時,依舊沒有找到。而問路更是無果,當地人講阿拉伯語或法語,英語變成了小眾,讓我有口難開。
正在不知所措時,突然聽到身後有人跟我打招呼,回頭一看,是位上了歲數的老人。「你好,你是馬先生嗎?」他用略帶口音的英語問道。
「對,是的!」
「太好了,我找你半天了!」
原來是旅館的老闆,看我在約定時間未到,猜到我會迷路,便出來尋我。那一刻,感覺自己像是遇到了親人。
旅館由一所老宅改造而成,有著上百年的歷史。從外面看樸實無華,裡面卻別有洞天,摩爾式庭院讓人賞心悅目,中庭是個小花園,中有小型噴泉,四周擺滿鮮花。老闆告訴我,今天就我一個客人,房間可以隨便挑。
老城裡遊客並不多,顯得有些冷清。聽老闆說,這裡的遊客多是歐洲來的回頭客,一來二去也就成了熟客。他有一個法國客人,每年都會來這裡住上兩個月,就連房間都固定不變。
在摩洛哥眾多的麥地那裡,索維拉算是小號的,除了兩條相交的大路外,幾乎都是小巷。放下背包,趁著天色還未暗下來,便急匆匆奔向城堡的炮台。
炮台在老城外靠近海邊的一側,面積並不大,土黃色的磚牆看上去結實又古老,站在上面,整個老城的沿海城牆盡收眼底。炮台上幾乎空無一人,只有幾門300年前的銅炮與我相對,讓人有「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之感。
索維拉有摩洛哥最著名的風,被稱為「非洲風城」。眼前就是一望無際的大西洋,海風徐徐,海鷗們群魔亂舞般地盤旋,好似龍女那三條火龍上下翻飛,隨時聽候她的召喚,為她攻城略地。這位解放者似乎正站在此處遠望大海,阿斯塔波的奴隸,心甘情願隨時為她而戰。
現實中的索維拉同樣並不平靜,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這裡的海灣受到莫加多爾島的遮蔽,可以抵禦猛烈的海風,其絕佳的地理位置,讓它成為一個天然良港,自然也是海盜們理想的避風港。16世紀,西班牙、荷蘭和法國等國都試圖染指索維拉。對其影響最為深遠的則屬法國,法語成了這裡的通用語言,現在古城裡法語標識隨處可見。
現在的索維拉城建於18世紀,以同時期的歐洲防禦城堡為藍本,加上北非地方特點建造而成。老城裡各種歐式建築與宏偉的清真寺交錯混雜,經過歲月的沉澱,本不相融的建築風格,如今看上去倒像是渾然天成。
索維拉在阿拉伯語中的意思是「美如畫」。這裡的房屋無論何時建造,大多會被塗抹成藍白相間的顏色,每家每戶還會在自家的窗檯前布置上鮮艷的裝飾,一冷一暖,遠遠望去,猶如一幅中世紀的油畫,古老而別緻。
如此天然圖畫,自然熏陶出自帶藝術細胞的索維拉人。臨近城牆有一條氣質獨特的街巷,街道兩側的每家門店都像一個小型畫廊,各式藝術品零散擺放在門前,藝術范十足的店主們絕不主動攬客,而是悠閑地坐在門口與友人茶話,或是自顧自地在那裡專註作畫。倒是遊客們總要在心儀的畫前細細品評一番,若是遇到顏值在線的店主,有些女遊客更是挪不動腳步了。
古城裡還有許多地毯店、絲巾店和皮具店。色彩鮮艷的地毯臨街聯排掛在一起,甚是好看。各種彩繪工藝盤不但色彩豐富,畫風更是極具視覺衝擊力。當地人最引以為傲的則是他們的木雕工藝,據說已經傳承了幾世紀,隨手拿起一個小木雕,你觸碰到的都可能是百年前的歷史。
除了古老而文藝的街道,這座小城另一個誘人的地方是它那物美價廉的海產品。一百多個迪拉姆,就可以輕鬆享用一份海鮮盛宴。
清晨,古城外的海港涼風陣陣。海港一側便是當地著名的魚市。幾十艘漁船剛剛出海歸來,停靠在港口裡。所有的漁船都被漆成鮮艷的藍色,與土黃色的古堡形成鮮明的對比。
索維拉古城裡還有許多地毯店。圖/GAOPIN
船夫們忙碌著,將剛剛捕獲的海魚搬運到岸上。空氣中飄著海水的咸腥味、魚腥味。不一會兒,成百上千隻白色海鷗蜂擁而至,盤旋在空中,等待著享用船夫們扔棄的小魚小蝦。
港口邊的長石上坐著一位長鬍子老人,看到我在偷拍他,便向我招手。他問我會不會講法語,我說不會,他便用生硬的英語告訴我,他曾是一名海員,年輕時常常出海遠航。那時的索維拉是北非最為重要的國際貿易海港,現在已經大不如前,只有漁業還算興旺。
回到古城,一股香氣撲鼻而來。循香找去,見一位穿圍裙的大嬸正站在自家小店前,門口的灶台上正燉著「塔吉」鍋。這是用當地一種特製的圓錐形陶制器皿慢慢小火燜出來的食物,全程不加一滴水。
「這裡面是什麼肉?」我用英語問道。大嬸不懂英語,見我指著鍋,猜到了我的意思,便用雙手在頭頂比划出牛犄角的樣子,示意是牛肉。我倆相對會心地笑起來。
大餐一頓自不可免,牛肉的天然味道至今仍覺回味無窮。大嬸生怕我的阿拉伯餅不夠吃,總想要給我多添一些,臨走前還伸出大拇哥來,意思是問我好不好吃,我也笑著伸出大拇哥。
夜晚,小巷裡的燈光依次亮了起來。石板路上殘留的雨水反射出五顏六色的光澤,讓幽靜的古城顯得格外夢幻。遠處的清真寺里不時傳來祈禱的聲音,路上的行人腳步不緊不慢,安逸而從容。似乎時間在這裡變慢了。
沒想到走著走著又迷了路,無論怎樣就是找不到原先的大路,似乎遇到了鬼打牆。既然找不到,索性也就不找了,走到哪裡算哪裡,我心安處,即是歸處。
值班編輯:俞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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