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鳴長城三十六：凌空摩天嶺，雄險鎮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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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路山上看摩天嶺長城

摩天嶺長城在左雲縣五路山，像一條巨龍蜿蜒在巔峰溝壑之中，是居庸關以西比較保存完整且雄險壯觀的一段長城，也是我國海拔最高的長城。人們曾有「東看八達嶺，西看摩天嶺」之說，因而摩天嶺長城又被稱作「小八達嶺」。當然用「小八達嶺」來形容摩天嶺長城有些言過其實，山西境內就有幾處長城都要比摩天嶺長城更有氣勢，至於當地這麼說，只好聽之任之了。

乘車從寧魯堡登摩天嶺，公路迴轉沖折，緩緩登高，好不容易才到達山頂。山頂真是天如穹窿，地如綠毯，海拔已是2000米。登高望遠，長城蜿蜒，烽堠密集，挺拔的箭樓，遠望的古堡，真是點、線、面神奇集合的一幅巨大畫卷，極目遠望，真有＇會當棱絕頂，一覽眾山小」之感。

站在山上，我看到摩天嶺長城石林，這是我國的三大石林景區之一。石林是由火山噴發，高溫岩漿冷卻結晶形成的柱狀節理，最高達300米，這三、四百米高的山體全部由兩米左右的黑紅色的六方柱體組成，層層疊疊，密密麻麻，遠看像是站在高山表面一隊隊、一層層身著鎧甲的士兵，從山腳一直排到山頂。石林柱體的光潔和層面斷裂扭曲，真是震憾人心，長城就是在這些基石上建起來的護衛牆體。

站在山上一眼就能望到鎮寧樓，它位於長城內外的咽喉要道，鎮寧樓是這座長城的魂。長城延伸到寧魯口，因季節河不便修築通過，於是在鎮寧河兩邊修築箭樓兩座，遙相呼應，以便用箭封殺從河谷入侵之敵。只可惜現在只剩下河東面的鎮寧樓還完整。鎮寧樓聳立在崇山峻岭上，巍峨雄險，十分壯觀，這是居庸以西保存最為完整的一座空心敵樓。

雖然在山上可以看到鎮寧樓，但是走到跟前卻不大容易，在山下繞來繞去，路滑坡陡總是到不了跟前，只好徒步前行。泥濘路上走了不久，望見蜿蜒于山脊的長城上有一座磚墩台，那便是鎮寧樓。鎮寧樓就像一位閨中少女，走至它的腳下反而見不到它的容顏。爬上山頂，眼前一座磚砌窯洞，當我站在洞門中，一座高大雄偉的建築猛然躍入眼帘，比山上看增添了更多雄宏偉岸。它歷經了多少風摧雨殘，竟然奇蹟般完好地存活下來，它給人的是歲月滄桑感。走進門洞，荒園碎瓦展現出的荒涼，似在訴說著繁華過後的寂靜和凄婉。近身樓邊，抬頭仰望，它足有五層樓高，鎮寧樓，是一座一眼就將人完全「鎮」住的高大敵樓。走到敵台南面，便看到樓門上中間的石匾上兩個醒目的大字「鎮寧」，旁邊是精美的磚雕。鎮寧，即「鎮守安寧」之意。樓被圍在一座巨大的土圍牆裡，圍牆的南面有一個拱型貢門，從門口出去之後就是一個巨大的深溝。

進了門洞是一條向上攀升的拱頂通道，上面是迴廊式建築，四周是幾層包磚。沿迴廊四面共有14個箭窗，可駐守一個連的兵力，如果遇有敵兵入侵，居高臨下，用弓箭封殺。再上邊還有一層，有殘留的台階可以上去，攀上箭樓平台上，眼前一片開闊，東西兩邊的長城一覽無餘，長城內外的山丘溝壑盡收眼底。

鎮寧樓是隆慶和議之後，在寧魯口一帶開設的馬市城，邊關內外互通貿易，因而又稱「馬市樓」。箭樓下修築了寧魯口關城，與箭樓形成完整的關口防禦體系。過去河道兩側各有一個守口墩台，就是因為建市場城才將東面的這個改置為空心磚樓，鎮寧樓在不同的時期扮演著不同的角色，戰爭年代它是保家衛國的功臣，和平年代它又是內外商貿的使者。在和平年代開通馬市，鎮寧樓成了維持交易秩序的監控崗樓。鎮寧關的完整不光有城牆和鎮寧敵樓，還有完整的貢門。沿長城修築的空心敵樓極少，而貢門更為罕見，它是研究馬市貿易最好的遺存。鎮寧樓外是蒙漢互市的市場城，現還有馬市樓村舊址，過去村中還有十多戶居民，近年才逐漸遷移到內蒙古。

鎮寧樓高大、雄偉，這四百多年的建築好像那麼熟悉又陌生。在上面我靜靜地坐了許久，才依依不捨地下來，彷彿是離開了一個久違熟悉的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