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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端起步槍、用藝術療傷,這個展覽告訴我們什麼是女性力量

在#metoo運動轟轟烈烈發展的現在,我們不禁想起妮基·聖法勒。她端起步槍,用藝術為自己和女性說話。今年夏季,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將展出兩位女性藝術家妮基·聖法勒與沈遠飽含力量的作品,觀眾將與她們一起,共赴一場觀念的歷險。本展覽即將於本月8日開票。

在巴黎蓬皮杜中心旁的斯特拉文斯基廣場(Place Stravinsky)有一座公共噴泉,黑色與彩色組成的雕塑立在水池之中,每一位來到蓬皮杜的參觀者都會在這座噴泉旁駐足欣賞,或坐在水池邊小憩片刻。

水池中的令人印象深刻的雕塑,是由藝術家妮基·聖法勒(Niki de Saint Phalle)和尚·丁格利(Jean Tinguely)受當時的法國總統密特朗之邀於1983年創作的,其中黑色的部分是丁格利的作品,而彩色部分則由妮基完成。

這些色彩絢麗、想像奇崛的雕塑作品,受到俄羅斯音樂家斯特拉文斯基的作品所啟發,例如《火鳥》、《春之祭》、《彼得魯什卡》。斯特拉文斯基的音樂以絢麗的和聲、富有衝突的節奏和調性聞名,後期的序列主義又給嚴肅音樂帶來了不小的革命。藝術家憑藉自己的想像,將音樂家的作品風格以雕塑的形式具象化在觀眾的眼前。

這兩位藝術家,是現當代藝術中不能繞開的一對藝術家夫婦。

而妮基·聖法勒,這位出生於法國的美國藝術家,是20世紀最重要的女性和女權主義藝術家之一,也是少數幾個被受男性主導的藝術世界所任何的女性藝術家之一。她憑藉自己的力量,開拓出了令人側目的絢麗詩篇。

童年被父親性侵

藝術是一劑良藥

1930年,妮基出生在法國的一個貴族天主教家庭, 是五個兄弟姐妹中的第二個。母親珍妮·賈桂琳是美國人,父親則是法國銀行家安德烈·瑪希-法·聖法勒。

受到經濟大蕭條的影響,妮基的父親被迫關閉了他的金融公司。

1930年,父母帶著他們的長子約翰搬到了美國,年幼的妮基則被送去涅夫勒與祖父母一起生活,三年後,她被接到了紐約。

童年時期的動蕩給妮基的生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影響。而對她的藝術生涯產生地震般影響的,是父親帶給她的傷害。

妮基後來在她的自傳《Mon Secret》中說道,她的父親從她11歲起就對她實施了性侵和性虐待。

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從少女時期就被自己最親近的家人所侵害,多麼令人心碎扼腕。

King-Kong, 1962

因此,妮基早期的叛逆都是有緣由的。中學時期,她在紐約著名的布雷利學校(Brearley School)就讀,最終因為她將一座雕像的無花果葉塗成了鮮紅色而被開除。後來,又被 Suffern 的一所修道院學校所驅逐。1947年,妮基終於從巴爾的摩郊外的一所寄宿學校 Oldfields 畢業了。

曾經為妮基策展的 Helen Pheby 說:

「鮮紅色的無花果葉,可以解釋為對社會虛偽價值觀的抗議。這個社會表面上保護女性能夠少於遭受男性的性騷擾,而實際上,她卻經受著父親的侵害。」

18歲的時候,她與她12歲時起就認識的哈利·馬修斯(Harry Mathews)私奔,搬到了馬塞諸塞州生活,並在1951年生下了一個女兒,名叫Lara。那時的妮基是一名時裝模特,而馬修斯則在哈佛大學學習音樂。

馬修斯後來回憶道:

「當一個窈窕女子走過你身邊,轉身說『你好,哈利』時,她臉上的微笑照亮了她的臉龐,令我無法呼吸和言語。」

更重要的是,他們兩人有相似的生活經歷。出身上流社會,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但是家庭的約束都使得他們變得過度敏感、過分反叛,嚮往著浪漫主義的生活,同時又都熱愛著藝術。

作為時裝模特的妮基,事業進展得十分順利。1949年,她登上了著名雜誌 Life 的封面;1952年,一家人搬到巴黎,妮基在同一年登上了法國版的 Vogue 封面。

在誕下了第二個孩子之後,妮基猛然發現,自己現在所處的,正是她之前所全身心拒絕的資產階級的生活模式,雖然擁有自己的事業,也免不了相夫教子的刻板的生活。

家庭內部的矛盾很快就爆發,再加之童年被父親性侵的陰影,妮基精神崩潰了,她開始接受心理治療,而醫生鼓勵她以繪畫的方式排遣心中的鬱結。

在巴黎的模特工作期間,妮基遇到了美國畫家休·韋斯(Hugh Weiss),後者看到她的畫作之後,強烈鼓勵她繼續她的藝術創作。而在巴塞羅那的時候,妮基又被西班牙建築師安東尼奧·高迪(Antoni Gaudí i Cornet)的作品所驚顫,尤其是他的雕塑花園作品「Park Güell」。高迪作品中材料與色彩的天才運用,打開了她心中藝術的門扉,啟發了她後來雕塑花園的創作。

Jean Tinguely and Niki de Saint Phalle, 1962

1956年,回到巴黎後,她結識了瑞士藝術家尚·丁格利,這個藝術家與她有著藝術上的默契,在同一年,妮基在瑞士舉辦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個油畫展。

1960年,妮基與馬修斯離婚,把兩個孩子的監護權給了他,開始與丁格利共用一間工作室進行藝術上的合作,並最終在1971年結婚。

丁格利站在妮基的身邊

一步一步,妮基證明了,她可以依靠自己的美貌和智慧負擔起自己的生活,贏得愛情,也可以將它們變成治療的藥劑和反抗社會的武器。

女性走入公共領域

藝術是謀殺與擁抱

在1950年代移居巴黎之後,她加入了新現實主義的藝術家團體,妮基的藝術實驗愈發大膽起來。

Per Olov Ultvedt, Robert Rauschenberg, Martial Raysse, Daniel Spoerri, Jean Tinguely and Niki de Saint Phalle, 1962

除了休·韋斯、高迪和丁格利,我們還可以在她的作品中看到馬蒂斯(Henri Matisse)、亨利·盧梭(Henri Rousseau)、畢加索(Pablo Picasso)、德庫寧(Willem de Kooning)、波洛克(Jackson Pollock)、勞森伯格(Robert Rauschenberg)、保羅·克利(Paul Klee)等現代藝術家的影子。

1993年,巴黎現代藝術博物館的妮基個展Niki de Saint Phalle: L"Invitation au Museé 上發行的小冊子插畫之一。妮基在這幅插畫中致敬了馬蒂斯的《舞》。

1956年,有一部戲劇作品掀起了歐美戰後憤怒的浪潮——英國劇作家約翰·奧斯本的《憤怒的回顧》。

「憤怒的青年」們對戰後的歐美社會感到失望,對於未來感到絕望,就像劇中所說的,「明天整個世界就可能是一片大火後的灰燼」。進步而憤怒的青年們,開始舉行反戰和反暴力的運動,一場轟轟烈烈的爭取民權、爭取女性的合法權利和性解放的鬥爭就此展開了。

於是,妮基開始在自己的作品中闡述這些集體觀念。

當一位女性藝術家走入公共的領域,曾經為她舔舐傷口的藝術,開始變成了反抗的武器,表達思想的出口。


Niki de Saint Phalle Shooting, 1972, Peter Whitehead

1960年代,妮基開始創作「射擊畫」,獲得了強烈的反響:

由木頭或者金屬製成的結構里藏著一些聚乙烯袋塗料的袋子,然後再覆蓋上一層熟石膏。最後,妮基用一把22口徑的步槍進行射擊,之後,顏料會隨著彈藥而迸濺出來,在畫布上形成潑濺和爆炸的效果。

本來,妮基只是想射擊一件襯衫來發泄心中不快,之後發展而來的射擊藝術卻為她贏得了全世界的聲譽。

妮基說:

「1960年,我是一個非常憤怒的年輕女人,對於男性,以及他們的力量感到憤怒。我覺得他們剝奪了我的自由空間。我想要征服他們的世界,賺自己的錢……我想要告訴他們我是一個人,我存在,我作為一個女性的反抗的聲音,它至關重要。我已經準備好殺戮了。」

妮基的射擊藝術被稱為「沒有死者的謀殺」,而這,是一種對社會陳規的蔑視和挑釁,對女性力量的肯定和女性權益的爭取。

1961年,她在巴黎舉行了自己的首次個展,在那裡,她與藝術家拉里·里弗斯(Larry Rivers)和妻子Clarice 相識,懷孕的Clarice 激發了她開始創作 Les Nanas 系列。

這是一系列表現女性身體美的雕塑,由混凝紙、布料和紗線做成。覆蓋著艷麗的色彩的黑色軀體或倒立、或躺卧、或舞蹈、或緊攥著拳頭。

Nanas 的手稿

妮基將當時的女權運動和黑人民權運動結合在一起,將藝術與政治進行聯姻。這些巨大的雕塑作品,彷彿在向公眾呼喊著當時的口號,比如「Black Power」、「Don"t let the man keep you down」、「如果你不相信槍支和暴力,你就不是革命者」……

「hon」手稿

1966年,妮基與丁格利、Per Olof Ultvedt 為瑞典斯德哥爾摩當代美術館項目進行創作。他們共同製作了一個大型Nanas裝置,取名為「hon」(她),長28米,寬9米,高6米,裝置里有酒吧、電影院等場所,而唯一的入口,是陰道。

Hon, 1966

這個作品挑戰了公眾的接受界限,如此坦誠,如此大膽,令人想起1996年的話劇《陰道獨白》中的台詞:

「在這裡,我們破除神秘、羞辱和恐懼,嘗試著,說出『陰道』這個詞,因為我們知道,這是解放我們、讓我們自由的詞。」

Nanas是妮基藝術生涯中創作最多的作品。1974年,她在德國漢諾威市政廳附近製作了三個大型Nanas雕塑,並且將她們命名為這個城市最重要的三名女性,Sophie、Caroline 和 Charlotte。

Nanas, installation view at Leibnizufer, Hanover, Germany

後期的妮基,除了雕塑、繪畫,還創作劇本,其中一個叫做 Caméliaetle Dragon,一個奇幻的童話。1976年起,她全身心投入到塔羅花園的創作當中,邀請了來自阿根廷,蘇格蘭,荷蘭、法國的數十名藝術家朋友來幫助她完成這件雕塑作品。

The Tarot Garden

這個花園如夢似幻,無論是材質的使用還是形態的表現,都是如此夢幻,這大概就是妮基心中的天堂的模樣吧。

Portrait of My Lover, 1961

而最愛的藝術也成了她的健康殺手。她喜愛的聚酯材料導致了她的肺衰竭。2002年,妮基因為肺氣腫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去世。

妮基·聖法勒,用她的畢生證明了:

一個女人,可以成為一位妻子,一個尤物,也可以成為一支軍隊。

今年夏季,展覽她:妮基·聖法勒和沈遠將在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舉辦,將為觀眾帶來兩位藝術家創作生涯中的經典作品。

本次展覽,首先是向妮基的作品《Hon》致敬,「Hon」在瑞典語中意為「她」,展覽將以形態抽象的「Hon」聯結「女也」,構建出不同時空背景下兩位藝術家的對話,展現出她們創作機緣和內心默契。

正如妮基童年時期的顛沛給她的藝術生涯帶來的深刻影響,中國女藝術家沈遠在上世紀90年代初期移居到法國,環境的變化和文化的斷裂激發了她對身份的思考。在藝術上,就像妮基喜愛採用聚酯材料和廢舊布料、閃光石一樣,沈遠也擅長運用日常物件進行創作,比如編織、刺繡、頭髮、鞋子等有女性特質的素材。

妮基與沈遠對於女性價值的思考,對於女性權利的發聲,都是有力而響亮的。兩位藝術家在不同時空,發生了隔空的呼應。

PSA館長龔彥談道:「妮基·聖法勒在上世紀六十年代的作品《她》,邀請觀眾步入女性的體內,在生命的源頭狂歡。這件作品因不可再複製而成為今天的神話。沈遠把現實世界的困頓化作感性而可觸的結構,與妮基·聖法勒色彩斑斕的夢魘形成對比。她們為象徵男權的發電廠注入超越性別的能量,伴隨著她們的矛盾,掙扎和想像,是一場觀念的歷險。」

作者暮收

編輯enteleche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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