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山島：一座神秘的海島

最新 08-09

作者：袁偉望

如果有人問你，寧波有哪些島嶼好玩，你首先想到的會是哪一座海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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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會報出「海上石林」花嶴島、「亞洲第一釣場」漁山列島、號稱「小普陀」的橫山島、檀頭山島、大榭島等等。你說得非常好，相信你對這些島嶼都會有自己獨到的旅遊觀感或感悟。其實，今天，我想跟你說的是那座充滿神秘色彩的滿山島，因為，今天，我也實在有點想滿山、滿山島了。

滿山島是座未開發的海島，我們有時簡稱滿山。滿山島面積不大，只有0.4平方千米。但在三門灣沿海村民當中卻有很高的知名度。說滿山洋，說滿山水道，說滿山的黃魚汛（當然是早年的時光），還有滿山上沉東京漲紹興的傳說，等等，這些都與「滿山」有關。

滿山島，由火山凝灰岩構造，原呈蓮花狀，後因海浪沖蝕，已分為東、西兩塊，西島大東島小。島周圍有深槽水道通過，為古今海舶出入三門灣的主要航道之一。滿山島孤懸海上，但充滿古代海洋文明之謎。相傳遠古時有「沉東京，漲紹興」之變，滔天洪水瞬時就淹沒了繁華的東京城，漫至山巔，故稱此島為滿山。據說山麓舊有卵石鋪成的大道，路邊有棵大樟樹，旁立石碑，上刻「此路通東京」。這是度娘可以告訴你的。

你從這裡可以明白「滿山」的意思了，或許你也因此還想到了「水漫金山」的故事。但這兩個故事意蘊不同。滿山傳說，故事簡單，卻更有自然與人性等豐富內涵等你去品讀。故事有不同版本，我選個較為通行的與你分享。

在遠古時代，滿山島一帶並非滄海，而是一座繁華的東京城。但這裡的官民爾虞我詐，自私自利，不講誠信，城內惡人經常幹些傷天害理的事，還禍及周邊城市。東京城的惡名傳到天庭，玉皇大帝降旨要沉掉東京城，以示懲罰。觀世音菩薩心腸，怕冤沉好人，於是奏道：「東京城內惡人雖多，但亦有好人存在，不能讓好人與壞人同歸於盡，必須擇善而救。」玉皇大帝一聽，覺得言之有理，就派觀世音前往東京城察看，尋找好人，指點生路。

觀世音雖是天上菩薩，也不能單憑外貌判斷出好人壞人，就想了一個法子，化成油商入城賣油。他運了一船油來到東京城，高喊「賣油」。但她賣油之法別具一格，由買者自己量油放錢，並不過問錢放多放少。東京城民風果然敗壞，眾人見有機可乘，全都聚集過來，豪奪強取，多打油少放錢，甚至只打油不放錢。

這時，有一個賣柴度日的小青年，名叫富貴，也來打油。他舀了半勺油，又倒回去一些。「賣油人」問他：「你勺里的油只有半勺，為什麼還要倒回去一些？」富貴說：「我袋裡只有3個銅板，到別的店打油只能打這麼多，在你這裡打油也只能打這麼多，打多了，你要賠本的。」「賣油人」心想：這個小青年善良誠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人。於是，他把富貴叫到一邊說：「東京城快要沉了，你回去準備好船隻、糧食，如見城隍廟門口的石獅子鼻孔出血，就趕快上船逃生。」

富貴回家後，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眾鄉親，可誰也不相信，反笑他是痴人說夢話。只有鄰居小菊平時敬重富貴的為人，覺得他不是一個造謠生事的人，深信不疑。

此後，富貴每天都要去看石獅子的鼻孔有沒有出血。有一個屠夫想捉弄富貴，把豬血偷偷地塗在石獅子的鼻子上。誰知，這一塗，石獅子的鼻孔血流如注。富貴見到後，馬上跑回家，背了雙目失明的老母，叫上鄰居小菊，三人帶著早已準備好的東西上了船。就在他們上船的一剎那，天昏地暗，洪水滔天，不一會兒，整個東京城就淹沒了。他們坐的船隨波逐浪，漂到附近的一座山巔。說來奇怪，當他們在山巔歇腳，洪水再也不漲了。東京城永遠沉到了海底，只有這座如蓮花狀的小山，在滔天波浪中屹立著。

也許是一種心理補償，或是什麼，我說不來，但沿海居民中還有一種說法流傳，即滿山島內側有著名的五嶼門，中有一座更小的島，名孝嶼，人們就以孝嶼說事，說「孝嶼好放牛，大湖變成州」。如果此後人們「改惡從善」講誠信的話，我倒是非常讚賞這樣的說法。也許真的人類進步了，科技發達了，孝嶼因下洋塗的圍墾，不僅可放牛，還將造通用飛機場了。大湖成「州」，或是這周邊成了繁華的「東京」，那也真可讓「滿山」滿山島滿意一回的。也正因為從小聽滿山的故事，我到今天也還期待著，期待著小時滿山洋上金色大黃魚能有用籮筐裝著拉回家享受的滿足再次到來。

在後來聽說考古學家在滿山島上發現有戰國時期硬陶和東漢「米」字紋印花陶、雙色陶；島頂有五座原始人活動留下的石棚遺址，並有商周時期青瓷碎片，還有亭子、蓄水池、鵝卵石道路，以及前面提到過的古樟、卵石路及「東京從些去」石碑等遺迹、遺物，滿山島就以她更神秘的色彩誘惑著我。等到我工作，有了機會，我就與同事領著學生們來到了滿山島，尋找考古學家們發現的遺迹、遺物，當然雜草亂樹叢生的小島上，沒有專業眼光的我們發現不了什麼。找到一些所謂能靠船，是古時碼頭的，也只能憑自己的想像亂來一通。

但那東西兩島潮水退去滿灘的鵝卵石卻驚到了我們。那次，我還順著走到鵝卵石的「源頭」——島上堆積著幾米厚泥土混著鵝卵石的山谷。也正因了這些晶亮的以黑色為主的多彩的滿山鵝卵石，後來，又有了我們縣作家協會的滿山島之行，有了《寧海報》副刊的滿山採風專版，有了我的《滿山彩石》的小文。滿山島太讓人想念了，後來，我又得便去過兩次，領受更多。聽說有漁民在滿山島附近捕魚時，偶爾會網到一些年代久遠的瓦礫、瓮罐一類的物品。

據說，上世紀80年代，有關部門曾在附近海域打撈出數千件古青瓷器，疑為宋代商易船隻海難所遺，這讓我想到了東嶴的宋代船幫，想到了周良史等航海人。滿山島上還有座名「海潤」的小廟，讓漁民上島歇息與不時的祭祀。乘船到滿山洋上，船老大常會說島上的神佛特別靈驗，會提醒上船、上島，不能亂講亂話。否則，會應驗到身上。島上還有孤魂祠，據說，這一帶漁民除按汛捕魚外，還有一個傳統，不論在哪兒，見有遇難的人在海上，如果找不到歸屬的，必給死者以漁家特有的葬禮，並在孤魂祠里祭祀他們，讓他們的靈魂安妥，表達著一份海洋特有的善意。

滿山遺物多，除了前面提到的遺物，台州方面相關部門還有如下的考古發現：在海浪撞擊倒塌山坎斷面，發現印花陶沖積文化層，有炊器、盛器和祭器罐、壇、瓶、壺和碗的碎片，器皿上裝飾有8字細布紋、雲雷紋、波浪紋和S紋等圖案。除發現商周青瓷為厚胎瓷釉，飾有釉小方格紋外，還有兩晉南北朝、隋唐五代時期的瓷片。三門灣周邊沒有一個島能像滿山島那樣，有這麼豐富的文化遺存。這些遺存屬沉船之物由海潮衝來，還是島上古代就有人類活動而遺留下來，好像成了無從考證的千古之謎。滿山島這個荷花形的寶島，兼具了人文景觀與自然景觀之長，充滿著無盡的魅力，吸引了驢友、遊客探古攬勝，我就在網上看到很多驢友團隊活動記錄。

滿山島：一座神秘的海島。在今年休漁結束漁船出海的時候，在我到下洋塗大堤上指點著滿山島的時候，我的思念越發強烈了。什麼時候能帶上帳篷，到滿山島上再去撿撿烏黑晶亮的滿山鵝卵石，晚上，能在東西兩島的卵石灘壩上點起整夜不熄的篝火，講說沉東京漲紹興的故事，晨起去迎接擁抱東海的日出，再去想像一市箬嶴鋪滿滿山彩石的道地，想像東嶴宋代船幫的出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