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熱從這裡起步?余華莫言完成新作之後最早想到是給「她」
副主編鐘紅明說,《收穫》編輯部曾經做過一個策劃案:從每年刊載的作品當中,選出最具代表性的一部,然後結集推出。這是另一種《收穫》編年史,目的是從文學和社會的視角,來反映一個時代的演變過程。但是這個策劃最終沒有完成。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有代表性的作品實在太多,實在無法「一網打盡」。
所以,當我們試圖勾勒《收穫》1978-2018這四十年的歷程時,我們很清楚地知道,我們能夠呈現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這是一個太簡寫的簡寫本。
但這部分,面向每個普通的讀者,面向你我共同的記憶。
我們的父輩,我們自己,都曾從這條路上走來。
1979年,「大牆」突破題材禁區
文稿寄出之前,臨汾文聯看過此稿的友人,就曾關愛地提示過我:「血色監獄故事太扎眼了,勸你不要寄給文學雜誌,以免招來是非。」我雖然十分理解友人的好心,但性格決定了我還是走進郵局,將其寄往上海《收穫》。
——從維熙 其中篇《大牆下的紅玉蘭》載《收穫》1979年第2期
1978年改革開放的號角吹響之後,重新復刊的《收穫》立刻把握住了時代脈搏。復刊第1期收錄了周而復《上海的早晨》(第三部)、陳白塵《大風歌》等名家名作,特別顯眼的是當時大熱的「傷痕文學」作家劉心武最新短篇《等待決定》。
第1期只是初試啼聲,1979年第2期因為刊載從維熙《大牆下的紅玉蘭》(中篇),直接將復刊不久的《收穫》推到了輿論的風口浪尖。
如果說《班主任》《傷痕》還比較委婉,著重刻畫的是特殊時代留在人們心靈上的傷痕,那麼,1957年被錯劃為右派、經歷了20餘年勞改勞教生活的從維熙,則首次將實實在在的牢獄生活和血色殺戮呈現給讀者,這也是新中國第一部描寫監獄的文學樣本。
從維熙後來回憶說,《大牆下的紅玉蘭》完成之後,就被朋友善意提醒可能會「招來是非」,但出於對巴金的信任,他還是寄給了上海《收穫》。1978年底,從維熙收到編輯部來信,告知將於第2期發表,「事後得知,敢於拍板將其發表問世的,就是巴金老人。」
《大牆下的紅玉蘭》以突破「禁區」的勇氣,開闢了新時期文學創作的新領域,並成為新時期中篇小說崛起的開端。而作為刊登這部作品的平台,《收穫》要頂著來自各方的壓力尤其是政治壓力,這當然需要更大的勇氣。
這樣的勇氣,成就了《收穫》的工作傳統。刊載於1980年第1期的《犯人李銅鐘的故事》,同樣也曾引起軒然大波。名不見經傳的張一弓基於對巴金和《收穫》的信任,將這部飽含熱淚的稿件投稿到上海,不到二十天就收到確認回信。二十多年之後,張一弓才得知當年的幕後故事:
有關部門不同意發表我的這篇小說,但巴金先生拍板,要發表這篇文章,後來還獲得全國首屆中篇小說獎。
1980年春,《收穫》莫干山筆會:前排左是巴金,右是吳強
1981年,從維熙完成《遠去的白帆》,被北京一家期刊拿走後又退還,認為該作是「在糞土中尋找黃金」。從維熙對到北京開會的巴金和李小林講了此事,巴金隨即請他拿來手稿,連夜看完,認為「小說不僅展示了歷史的殘酷,更展現了底層人苦難生活中的人性之美。不管別的刊物什麼態度,我們需要這樣的作品」,遂拍板刊登於1982年第1期。
在那個思想禁錮的堅冰尚未完全打破、人們普遍感覺「摸不準風向」、懼怕各種「運動」可能捲土重來的年代,《收穫》以對文學品格的堅持,為一個波瀾壯闊的新時代的到來鳴鑼開道,迅速成為中國最受矚目的文學期刊。
1982年,「人生」的兩難抉擇
今天想起來很可笑,當年卻是膽戰心驚,在風雲詭譎中不知何時又陷入滅頂之災。與我「共患難」的當然還有《收穫》同仁,如果「運動」再來一次,《收穫》的編輯一個也逃不掉,連鍋端了。
——張賢亮 其作品《男人的一半是女人》載《收穫》1985年第5期
1980年代初期的文學寫作當中,有相當一部分是反映知識分子生活的。在《人到中年》(1980年第1期)、張潔《方舟》(1982年第2期)之後,路遙《人生》(1982年第3期)一出就引發爭議,到了張賢亮《男人的一半是女人》(1985年第5期),《收穫》再次成為眾矢之的。
《人生》中,高中畢業生高加林與農村姑娘巧珍相愛,卻為了回城機會,轉投城市姑娘黃亞萍的懷抱。高加林如同一個當代「陳世美」,遭到眾多讀者的控訴,而這正是作家路遙想看到的結果:
「四人幫」打倒後,出現了許多轟動的作品,我還不滿足,這些只不過把原來的人物倒個個兒(好人成為壞人,壞人成為好人)。從藝術上來說,很簡單,離文學比較遠,我就想嘗試一種挑戰性的東西,讓評論界分不清是好人還是壞人。
《人生》奠定了路遙在中國文壇的地位,也激勵了年輕人去重新思考「人生」。
著名導演賈樟柯曾回憶說:
讀這本書的時候我還是個上中學的孩子。這麼多年我看過很多作品,都對我的電影創作有很大的影響,但是對我影響最大的反而是這本《人生》,它讓我開始對社會有了新的認識,開始思考我的人生。
鍾紅明分析說,1980年代之所以成為文學的黃金年代,是因為之前很多沒有被注意、沒有被反映的「冰山之下的東西」,在文學中有了非常多樣化的表現:
有些作品今天看來非常一般,只能放在文學史的範圍,去了解它當時為什麼受到那麼大的關注。但有些作品確實具有長期閱讀的意義,像《人生》,它所紮根的土壤在當今中國還存在著,比如從鄉土社會到城市社會,一個人想往上爬的慾望與現實制約之間的矛盾,路遙在《平凡的世界》中也延續了這個主題。路遙作品這幾年的銷量很高,因為讀者還是會有共鳴。
《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引起比《人生》更大的爭議。
整個年輕歲月都在勞改營度過的章永璘,直到39歲才遇到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黃香久,但長年受壓迫的經歷,使自卑的他無法進行夫妻生活。直到一次搶險,章永璘以勇敢舉動獲得人們認可,也重新找回男人的尊嚴。但這時,他無法原諒妻子曾經的背叛,只能選擇離婚。「世界上最可愛的是女人!但是還有比女人更重要的!女人永遠得不到她所創造的男人!」——篇尾這幾句話,一度廣為流傳。
程永新回憶,小說發表之後,激起了很多女作家不滿,認為太不尊重女性。「這些聲音傳到了冰心耳朵里,她就打電話給巴金說,你要管一管《收穫》了。當時《收穫》上發的文章,巴金不是每篇都看,但既然冰心這麼說,他就非常重視。
看完小說之後,他給李小林講了個人意見,我後來看過李小林記錄巴金原話的這張字條,大概意思是說小說確實有點『黃』,但寫得確實好,可發,我很清楚記得那個『黃』字是打了引號的。」
八十年代中葉《收穫》編輯部在作協花園草坪
1985年,內地重讀張愛玲
忽然有一天翻上海的《收穫》雜誌,見到《傾城之戀》,讀後納悶了好幾天,心想上海真是藏龍卧虎之地,這「張愛玲」不知是躲在哪個裡弄工廠的高手,偶然投的一篇就如此驚人。心下慚愧自己當年剛發了一篇小說,這張愛玲不知如何冷笑呢。
——阿城 《閑話閑說》,張愛玲《傾城之戀》載《收穫》1985年第3期
翻閱《收穫》歷年來的刊載目錄,是一個不斷令人驚嘆的過程。比如《收穫》1979年第5期就對台灣文壇做了介紹,選載聶華苓《台北一閣樓》、於梨華《傅家的兒女們》兩部長篇,以及白先勇的短篇《遊園驚夢》。在當時的時局之下,《收穫》是最早介紹台灣作家作品的文學期刊之一。
周立民告訴晨報記者,1978年之後,港台地區包括海外的華文作家,紛紛來到內地進行交流,他們想要拜訪的第一個作家,往往就是巴金。再加上巴金與各路文壇老人之間的交情,使得《收穫》在約稿方面,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1984年,鄧小平提出「一國兩制」的偉大構想,又進一步增加了文化交流的可能性和必要性,《台港文學選刊》就在這一年創刊。這一時期的《收穫》,也成了內地讀者得以一窺港台及海外華文文學的窗口。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將張愛玲重新帶入內地視野。
雖然生於上海成名於上海,但在內地長時間的封閉之後,張愛玲的名字並不為廣大讀者尤其是年輕讀者所知,張愛玲被阿城認為「不知是躲在哪個裡弄工廠的高手」,不足為奇。
1979年,夏志清《中國現代小說史》(1961年出英文版)中文版在香港出版,夏志清對張愛玲的推崇引起了小範圍學者的注意。1985年《收穫》第3期首次開闢「文苑縱橫」專欄,由評論家主持,第一個推出的就是張愛玲《傾城之戀》以及柯靈《遙寄張愛玲》。
在「文苑縱橫」之後的「朝花夕拾」專欄,從1986年到1990年,連續介紹海外華文作家的創作,洪醒夫、李昂、三毛、陳映真、張大春、李黎、平路、朱天文、吳念真等多位海外作家的作品被介紹進來,並得到專業的引介。《收穫》1987年第4期刊登三毛的《星石》時,內地的瓊瑤三毛熱還沒有開始,可謂得風氣之先。
周立民特別提到,有一次台灣作家李昂到巴金故居參觀,指著巴老的照片對眾人說了一句,她今天能夠站在這裡,想一想跟這位老人家還是大有關係的。李昂名作《殺夫》,載《收穫》1986年第4期。
1987年,先鋒作家集體亮相
我有超過大概四分之三的小說,都是發表在這本雜誌(指《收穫》)上的。兩個原因,一個是浪漫主義原因,《收穫》在我心目中是中國最好的雜誌,絕對沒有任何雜誌能與它相提並論。還有一個原因,很多小說,在那個時代,別的雜誌根本就不可能發表。
——余華 作品《四月三日事件》載《收穫》1987年第5期
在「反思」、「傷痕」文學風靡幾年之後,隨著改革開放帶來的整個社會生活、精神面貌的變化,1980年代中期,中國文學迎來一波自發的「改革」:撇除時代背景加在文學身上的「革命說」和「意義說」,回歸文學和人本身,探索更具時代感、更個性化的表現手法。
也正是在這一時期,越來越多翻譯小說開始進入內地。卡夫卡、馬爾克斯、米蘭?昆德拉等的作品,都提供了世界現代文學多元表達的豐富經驗。
莫言曾向媒體提及自己獲悉馬爾克斯去世的消息時,「我想起了上世紀80年代中國作家幾乎是集體閱讀《百年孤獨》的情景」:
我必須承認,在創建我的文學領地『高密東北鄉』的過程中,美國的威廉?福克納和哥倫比亞的加西亞?馬爾克斯給了我重要啟發。
《收穫》敏銳地注意到了這一潮流。
繼零散刊載馬原、蘇童、莫言等人的作品之後,1987年第5期、第6期,由程永新組稿,推出集結馬原、洪峰、余華、蘇童、格非、王朔等作品的年輕作家專號,即後來的「先鋒專號」。第5期同時推出「實驗文體」專欄,收入上海作家孫甘露的《信使之函》,還有實驗戲劇家張獻的劇本《屋裡的貓頭鷹》。
1986年1月28日巴金寓所,記錄他們的青春瞬間。前排左起:程乃珊、巴金、王小鷹;後排左起:宗福先、王安憶、陳繼光、陳村、趙長天、趙麗宏
1987年第6期是《收穫》創刊三十周年紀念號,把如此重要的平台讓給先鋒專號,可見《收穫》對青年作家的重視。作家余華因憑藉《四月三日事件》《一九八六年》連續兩期入選,從此聲名大噪。在第6期刊載的《頑主》,是王朔的代表作之一。
雖然並沒有提出什麼口號,但《收穫》連續兩期推青年作家的做法,在文壇引起極大轟動。
程永新回憶說,當年很多人都在議論《收穫》到底要幹什麼,「編輯部感受到了這種壓力」。但這種壓力並沒有被傳達到作者那裡去。王朔曾提到《收穫》編輯部的作風:
反正我的稿子寄去了,《收穫》它不是來信說讓你加個光明的尾巴
到《收穫》時,我才開始感到一種寫作的自由的快樂。
王朔的《動物兇猛》《你不是一個俗人》《我是你爸爸》後來都選擇在《收穫》發表。
1988年第6期《收穫》繼續推青年專號,刊載史鐵生《一個謎語的幾種簡單的猜法》、蘇童《罌粟之家》、孫甘露《請女人猜謎》、馬原《死亡的詩意》、余華《難逃劫數》、格非《青黃》以及扎西達娃和皮皮的小說。
在今天看來,「先鋒專號」無意中也促成了文壇新生代的集體亮相,幾代作家從此在這個平台上同台競技。莫言、余華、蘇童等人,已經成為今日中國文壇的中堅力量。
更值得一提的是,這種對新的文學樣式和審美趣味的探索,也影響到了第五代導演群體。
這些改革開放之後進入電影院校、看著文學期刊讀完大學的電影工作者,紛紛從文學中汲取靈感。
張軍釗《一個和八個》改編自郭小川長詩,張藝謀端出了莫言原著的《紅高粱》和蘇童原著的《大紅燈籠高高掛》,米家山改編了王朔的《頑主》,姜文最早也是從《收穫》上看到王朔的《動物兇猛》,拿來改編成自己的導演成名作《陽光燦爛的日子》。
1988年,大文化散文成新熱點
向老托爾斯泰學習,我也提倡「講真話」。我說得明明白白:安徒生童話里的小孩分明看見皇帝陛下「什麼衣服也沒有穿」,就老老實實地講了出來。我說的「講真話」就是這樣簡單,這裡並沒有高深的學問。
——巴金《向老托爾斯泰學習》,載《收穫》1992年第1期
在先鋒文學之後,《收穫》積極開拓散文專欄,並呈現出了「學者散文」、「大文化散文」的新形態。1990年代中國散文的流行,可以說是從《收穫》發酵的。
從1988年開始,余秋雨先後在《收穫》開設「文化苦旅」「山居筆記」「霜天話語」專欄,《抱愧山西》《一個王朝的背影》《流放者的土地》《脆弱的都城》《蘇東坡突圍》等流行一時。
另一位作者李輝,1994年第1期開設「滄桑看雲」專欄,一直到1996年第6期,連寫18期,其中寫瞿秋白的《秋白茫茫》,寫馮雪峰的《凝望雪峰》等,將讀者熟悉的歷史人物與詳實的史料相結合,凸顯大時代背景下的人物性格和命運走向,受到讀者喜愛。
李輝另一引起廣泛關注的專欄「封面中國」,從美國《時代》雜誌封面上與中國有關的人物伸發開去,總共30篇文章,歷時5年,堪稱一項浩大而極具意義的工程。
《收穫》著名的散文專欄,還有阿城「常識與通識」、余華「邊走邊看」,以及眾多名家撰稿的「百年上海」「河漢遙寄」「塵土京華夢」「親歷歷史」「好說歹說」等。2000年全年,《收穫》推出備受矚目的「走近魯迅」專欄,從歷史和當代兩種視角,讓讀者重新認識魯迅其人。
《收穫》五十周年余華手跡
值得一提的還有從1989年第2期起,《收穫》推出長達數年的「人生採訪」專欄。專欄分兩部分,第一部分是請名家「且說說我自己」,第二部分是他人眼中的名家——當然,這個撰稿的「他人」往往也已經是名家。
「人生採訪」專欄為讀者留下了眾多當代文學名家難得的心聲,錢穀融、施蟄存、賈植芳、曹禺、巴金、沙汀、王元化、徐中玉等都欣然提筆。
除了巴老提倡的「講真話」,賈植芳在《且說說我自己》的「命題作文」最後那段至今讀來,仍覺鏗鏘有力:
生命的歷程,對我來說,也就是我努力塑造自己的生活性格和做人品格的過程。我生平最大的收穫,就是把『人』這個字寫得還比較端正。
2000年第1期《收穫》的「人生採訪」專欄,金庸交出自傳體小說《月雲》,這是金庸1972年封筆多年之後難得的出手。
作為許多專欄責任編輯的鐘紅明說,從1990年代開始,市場經濟大潮衝擊著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人們一方面擁有了更為豐富多元的休閑娛樂方式,文學不再像1980年代那樣動輒就能享受到全民矚目的待遇;另一方面,因為外部衝擊,人們又需要從傳統文化、從歷史深處汲取養分:
在所謂『大文化散文』背後,是對歷史和文化重新的、個性化的關照和打量。這種對個性化的需求愈演愈烈,一直延續至今。
1990年代至今 中國當代文學的「半壁江山」
……又作了一次修改。感覺就像是一個老財迷,發現自己的錢袋裡竟有這麼多假幣,扔了心疼,不扔又不行。刪改到現在這樣,覺得實在是不能再刪改了,再刪改老財迷的錢袋裡就空了。我反覆地看,眼花頭疼,相信無論如何不會再有什麼問題了。
——史鐵生 其首部長篇《務虛筆記》載《收穫》1996年第1期
1990年代,《收穫》的發行量從1980年代中期最高的100多萬冊,驟降到了10萬冊,再加上全球性的紙價飛漲,《收穫》一度面臨經營困境。
就在此時,很多國內知名的文學期刊都選擇刊登商業廣告,從包裝到內容都積極迎合市場。
程永新直言,《收穫》也曾想過做高檔文具或汽車廣告,這個想法提到巴金那裡,被鄭重駁回,「巴老的意思就是,如果要做廣告,要滿足客戶的要求,編輯部就很難保持獨立。再說,我們還沒到過不下去的時候嘛。」
《收穫》以對文學純粹性的堅守,獲得了作者和讀者的大力支持。
1995年,已故作家史鐵生完成個人第一部長篇《務虛筆記》,交給《收穫》發表。而當時雲南的文學期刊《大家》因為獲得企業贊助,每年有個「紅河小說」獎,獎金10萬元,這在當時是非常可觀的數字。
《大家》主編李巍聽到史鐵生有這樣一部長篇,認為這個獎頒給史鐵生比較合適,但史鐵生表示稿子已經交給上海的《收穫》了。李巍專程從雲南飛到上海,希望《收穫》和程永新能夠「讓賢」。
《收穫》編輯部考慮到史鐵生的身體條件和醫療費用,而《收穫》本身的稿費有限,就與史鐵生商量,願意為作家著想,尊重他的選擇。
但史鐵生態度非常堅決,只要《收穫》願意要這部作品,他寧可不要那10萬塊錢。《務虛筆記》在《收穫》1996年第1期發表,同期還有王安憶感動過許多青年人的中篇《我愛比爾》。
《收穫》五十周年王安憶手跡ok
近年來能夠引起全民爭議的作品越來越少,這是否算是嚴肅文學「唱衰」的一種佐證?
程永新顯然不同意這種論斷:
我們回過頭去看,文學最輝煌的年代,恰恰是人們文化生活貧瘠、信息閉塞的年代,這使得文學承擔了很多本該不由它承擔的社會功能。現在人們獲取信息的渠道太多了,文學的地位是有所降低,但我認為它在人們心中的分量還是很重的。如果我們這個社會還在關注靈魂,關注成長,文學就不會沒有一席之地。
文學不再萬眾矚目,但《收穫》依然靜水流深。
2001年,為繁榮長篇小說創作,編輯部創辦《收穫》長篇增刊,第二年開始每年兩本,並從2017年起改為四卷;
2013年11月,巴金生日當天,編輯部開通「收穫」微信公號,粉絲至今已接近20萬;
2017年11月,《收穫》開通網站可以在線投稿,為寫作者創造更自由和便捷的通道。
這些都使得這本老牌文學期刊,面向年輕讀者,呈現出更多、更平易近人的面孔。
2014年,《收穫》青年專號作者暨首屆收穫論壇與會者在巴金故居
徵集
值此改革開放四十年之際,新聞晨報、周到APP聯合上海市檔案館,公開徵集見證生活變遷的老物件並公開展出。廣大市民可以通過捐獻、借展等方式參與。入選者可以獲得上海市檔案館頒發的參展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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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資料圖片由《收穫》雜誌社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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