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矽谷和奇點大學的空氣里飄著什麼?

關注秦朔朋友圈,ID:qspyq2015

這是秦朔朋友圈的第2110篇原創首發文章

2001年,秦朔老師寫過一篇文章叫《矽谷的空氣里飄著什麼》,開篇第一句是「如果說高科技已經成為我們時代的宗教,那麼到矽谷參觀,就像一次朝聖之旅。」那時候的矽谷正處於互聯網泡沫第一次破滅的陰影里,納斯達克股市在一年內下行近40%,許多公司裁員甚至倒閉,門可羅雀。很多人寄予無限幻想的認股權證,還不如衛生紙值錢。不過,那時候的矽谷仍然飄滿了創意和夢想,房價、交通等生活成本、生活壓力驟升,同時矽谷的精神里世界充滿動蕩,追求暴富的急躁心態,和暴富後的「暴發戶症侯群」也同樣存在。回過頭來看這篇文章,感慨全世界的人心、人性都是相通的,發展規律也是相通的。

17年後,我也隨社投盟「GO*SU闖成社創獨角獸」項目到奇點大學、斯坦福大學參加課程,同樣充滿朝聖的心情,因為矽谷依然只有一個。北京時間7月19日晚,2018年《財富》世界500強發布,互聯網公司上榜的有亞馬遜、谷歌、京東、Facebook、阿里巴巴、騰訊,美國3個,中國3個。中國新的世紀前十幾年的創新發展邏輯有明顯的矽谷模式的影子,遍地的產業園、科技園,集聚政策、人才、資源和智慧,催生了不斷更新的產業規劃。隨後是互聯網的重生,「互聯網+」的演繹,區塊鏈驅動古典互聯網轉向新的互聯網,AI和物聯網不斷拓寬人們的生產和生活……

我從上海飛到舊金山,又乘車到了聖何賽(San Jose)。車行駛在美國101國道 (U.S. Highway 101)上,一路上都是低矮的房子,有空曠的感覺,可能是因為舊金山灣區在地震帶上的原因吧。兩旁的樹木長得很隨性,高高低低,胖胖瘦瘦,據說橡樹在美國人心裡象徵財富,是美國國樹。加楊也有一些。這個季節,還開了一大片藍紫色和白色的小花,伴著稍遠處的低低的、濃濃的雲,以及隨時低空飛過的各種類型的飛機,顯得有點詩意,所以可以忽略掉「不修邊幅」、有點髒亂的道路兩側。車駛過去,熟悉的公司標誌就撲面而來。兀自感慨,哦,這就是矽谷啊!跟十幾年前秦老師文章里描述的還是差不多的,近幾年建了幾棟超過4層的樓。

根據相關機構統計,30年來,矽谷房價每年平均增長約8%,漲幅領跑全美。近八年更是每年平均增長12%,這是歷史上從來沒有過的。這裡人均GDP全美第一,程序員平均年薪約15萬美金,房子均價高於北京上海,買房也很吃力。矽谷之心聖何塞的堵車程度近年來也從全美第9名上升到了第3名。據斯坦福大學PACS的調查,現在,美國有30%的人口生活在美國標準的貧困線之下(2011年為15.3%),貧富差距問題越來越嚴重。矽谷的貧富差距就更大了。

看來近二十年來矽谷的生活壓力並沒有好轉,但顯然飄在空氣中的依然是想像力和未來感,所以生活一直在繼續,過去可以絲毫不在意,現在有大把時間思考未來。矽谷有點冷,有點靜,關注這個世界的相互聯繫,多面思考,綜合應用。而我們國內的城市充滿了煙火氣,熱鬧,焦慮,關注現在,活在當下,喜歡新潮的那一面,專註最熱的那一面。其實AI、區塊鏈、物聯網、無人駕駛、量子科技是該綜合到一起的。特別是AI和區塊鏈都該當成底層技術,被搭配起來用。

社投盟的白虹女士是秦老師的朋友,她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富有感染力,在金融、投資領域工作過22年,早就是跨國公司高管的她毅然轉身全職、全身心去做公益事業。她也是受到了另一個女士的感染——友成企業家扶貧基金會創始人、理事長王平。她們這一群「女強人」為了同一個目標——社會創新型企業能夠真正地發展起來,中國公司都能慢慢做到「義利並舉」,商業向善。每個人對特定的思想、理論有天然的偏好和感知能力,也能找到同道中人同行。2017年初,我就聽她說起過奇點大學這個項目,今年7月終於成行,她帶著導師們、眾多社創企業家們一起來到矽谷。

奇點大學的地點由NASA提供,資金來自谷歌、思科、英特爾等6家矽谷公司,教師是各行最頂尖的專家,學生要學會指數思考(Be Exponential),即看到指數式進步的科技所能給世界帶來的變化,學費高達2.5萬美元,時間兩個月左右,錄取率僅為2%。主要研究的挑戰包括教育、能源、環境、食物、健康、貧困、空間、水等12個人類面臨的主要問題。自2009年6月開始招生,奇點大學目前已經畢業了28749個學生,舉辦了5727場會議,5699場高峰論壇,擁有創投圈的頂級人脈。奇點得名於計算機之父馮·諾伊曼,是指一種可以撕裂人和歷史結構的能力。在創始人雷·庫茲韋爾的思考延伸下,奇點成為技術指數級的快速發展將推動人類的解放,人類能力產生質變,整個宇宙都會被喚醒。

進入NASA區域的第一印象是這裡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戒備森嚴,甚至是有點寬鬆。只有三個安保人員在亭內檢查來往車輛,最多也是核查一下司機的駕照和車內人員的護照等身份證明。

墨菲特聯邦機場(Moffett Federal Airfield)顯得有些「老破小」,它曾是海軍的機場,可以說一定程度上奠定了矽谷的半導體行業血統。空軍一號總統專機和谷歌老總的私人飛機會在這起降。

機場旁就是奇點大學,佔地面積非常小,前後由兩棟小樓組成,前面那棟是平層,前台很小,功能區主要分為科技體驗中心、主體教室(大概能容納30~40位學生)、茶歇室和餐廳。過了一個小庭院,後面一棟是三層樓的宿舍。

真的體驗了一把什麼叫最頂尖的往往是最低調的,工作人員也都是又質樸又專業,還以女性為主。

課間,我們去參觀了「埃姆斯探索中心」,外表簡陋,像一個蒙古包,裡面的陳設看起來沒有什麼章法,紀念品部更是乏善可陳,毫無眼球經濟和質感可言。有一塊長約2米不到的不起眼的區域里展示煙霧探測器、箍牙術、無線電鑽等等,這些都是NASA的發明創新,後來轉到民用的。

要知道埃姆斯研究中心成立於1939年,在二戰時期,它承擔了美國軍用飛機氣動研究的重任,戰後又進軍航天飛行和信息技術研究領域。在很多方面都對矽谷的建設產生了影響。這麼重要的研究中心的展覽紀念館,竟然如此不修邊幅。我感慨國內市場營銷是否用力過猛,還是這裡實在是只重實質,沒有心情搞表面功夫。也許矽谷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外在的、過去的,都可以忽視了,內在的、未來的,才是他們關心的。說實話,實在令習慣眼球刺激,以及整天被工匠精神和極致追求精神宣傳包圍的我們,有點不適應。NASA園區里也基本是一望無際,隨性地種著些樹。歐洲夾竹桃開得正艷,整個樹型是圓圓的,開了一樹滿滿的玫瑰色或白色的花朵,獨立而浪漫。還有紫色的百子蓮,有一絲悠然。

| 埃姆斯探索中心內

浮躁、期待一夜暴富的創業者一定會經歷升華,實現自己的野心和物慾二十年前是必要的,也許自然而然開始變得沉穩起來,更加理性地接近事物的規律和本質。這幾年,我們在自媒體宣傳里,常能看到扎克伯格的代步車和T恤等素材,在路上,除了特斯拉,也幾乎沒有見到過其他豪車。

這個階段,大概已經到了不用創造即時即刻的內需的時候了。沒有日本那麼低慾望,他們大概還是有揚棄的,揚的是絕對的精神追求,棄的是過度的物質消耗。矽谷的這個階段告訴我們:只要創造人們對於未來普遍的興趣,也可以高速地發展。矽谷的人心,飄出來的味道,似乎除了創意之外,還有了一些「敬畏」、「平常心」和用心守護過的「想像力」。

而奇點大學的空氣里飄著什麼呢?一種追求和等待的內在能量。指數型增長的曲線是要經過漫長的幾乎不發展的平庸期,過了一個絕處逢生的「死亡谷」(Chasm),爆發出不可收拾的發展能量。這個時機需要等待,需要天才,需要努力執行且能韌性堅持的人。如果說原來是斯坦福大學帶動整體的人充滿創意,那麼奇點大學就是讓充滿創意的人,成為自己具備操縱事情發生過程,等待結果降臨,影響社會發展的人。

這種模式,是更加理性、可持續發展的模式,以及是一種這個世界必然不會停滯、仍然會創新、仍然會進步的倔強隱喻。所以他們可以一點都不關注外在,穿什麼,吃什麼,住什麼,並不那麼重要。奇點大學的老師都很有故事,有豐富的人生經歷和事業突破,有自己的產業和投資,又有畫漫畫、出科幻小說等藝術素養。

他們上台講課,就像在錄製一場TED,語調平穩,似乎內心從不起伏,專業克制,從不打岔也不斷義。他們有的就是職業精神,加上一點點篤定自信的、充滿能量的態度。

這裡沒有大咖大佬、為人師表的感覺,他們就穿著普通的襯衫,沒有任何奢侈品的痕迹,也沒有故意端著,或是故意營造氣場。他們就是普通人,跟學員平靜地交流,平等地互換想法。從行業地位來講,他們就是大咖級別。

從兩天準備的課件和演講來看,他們有共同的理論共識和案例系統,BeExponential,成為指數型組織是他們的共同目標,指數型組織的建立根基是信息技術,將原本的實體去物質化,轉變成數字世界中的資源。比如他們總結了6D模型,即Digitalization(數字化)、Deceptive(欺騙性)、Disruptive(顛覆性)、Dematerialization(去物質)、Demonetization(去貨幣)、Democratization(大眾化)。

讓有才能的人還能團結起來,不相互傾軋或相輕,實際是挺不容易的事情。西方人在理論上也容易形成派系化的知識進攻力量,但又有自己的其他專業背景和個性化知識體系構建。整體有特定風格,個人又有自己的特點。而我們主要是個人網紅,表達獨到的思想,或集體、群體表達強烈的意志。

| 哥侖比亞大學創新機器人試驗室主任Hob Lipson

矽谷日漸進入一種自然而然的狀態。我特別喜歡哥侖比亞大學創新機器人試驗室主任Hob Lipson講的人工智慧和機器學習。他說2012年左右,機器對物體的識別正確率僅有75%,而人類是95%。2016年,機器正確率已經達到97.1%。當AI突破了死亡谷,度過了平庸期時候,是因為人類自己突破了自己的理性和規則的框架,開始給機器喂數據,讓它像一個人一樣「自習成才」,有了AI「深度學習」現在的樣子。人類通過等待突破了自己,才使得這六年間人工智慧領域得到大的發展,就像一個基礎很好的理科優異生,突然有一天靈感閃現愛上了文史哲、藝術音樂,變成一個特別迷人的沉穩的人,迷倒了一大片人。對Hob Lipson而言,訓練自己的機器,就像養育自己的孩子,當機器有了自己的機制,就像孩子能辨認貓和狗一樣,你也無法說出特定的什麼原則和部件在起作用。我們的大腦是怎麼工作的,怎麼創作的,怎麼認知的,這就是很自然的過程,我們把這個很自然的過程也讓機器獲得的時候,它的質變就發生了,並且它更沉著、冷靜,失誤率低。而數據竟然是機器和人想像力的共同來源,數據驅動是這個時代前進的力量,而不是規則、協議和權威。

人工智慧獲得了指數級的增長,無論是投資量還是產值,這一切都是因為人將生而為人的自然之道,賦予了機器。這樣的講解,使我覺得科學一點都不深奧,科學可以如此順應人心和人性。我們就是這樣自學長大的,會感知,會解剖,會組合,會集成,繼而會創新。泰戈爾說,「你微微地笑著,不同我說什麼話。而我覺得,為了這個,我已等待得很久了。」軟體吞噬了世界,AI吞噬了軟體,但它並不可怕。人類讓機器更像人類自己。

2001年以來,基因測序的成本降低了1萬倍。人類認識自己和藉助自己的成本,也會一天天降低。一個成年人改掉習慣需要八個月,一個孩子只要兩個星期。進步是一種丟掉過去、不斷完善自己,將所有責任和角色壓力視為機會的過程。

| 奇點大學影響力總監Brett Schike

我還喜歡奇點大學影響力總監Brett Schike講扶貧,他看上去非常年輕,身穿一件獨角獸的T恤。他做的PPT很可愛,都是自己做的插畫,據說,他還經常給兒童讀物畫畫。對抗貧困是一個技術活,並且也讓科技成為有意義的科技。那些分子蛋白(cellular meat)是從大豆中提取的,解決貧困人口的蛋白攝入問題,奇點大學數學生物學主席Raymond McCauley也講了從豬身上提取蛋白進行培育的技術。那個叫ICON的公司可以使用3D技術24小時列印出一個房子(Rapid Manufacture),只要4000美元就可以給貧困人口提供住房。用區塊鏈技術可以保護World Food Programme捐贈食物的物流體系,節省非營利組織轉賬費用,也可以幫助反腐。Arist可以把世界級的名牌大學的知識通過簡訊就可以送到全世界。360Ed Myanmar改變了緬甸的60年不變的教材,讓師生能夠以沉浸式的方式學到新課程。用VR技術呈現,只賣7美元。Matternet用無人機輸送醫療耗材。谷歌和Goodwill為因技術失業的人提供100萬人的培訓保障,很多科學家開始建議是否設置「機器人稅」,防止新的貧困人口產生。其他導師的課上也都是鮮活的例子,似有成千上萬的創新創業案例庫。

這個世界,最缺的是想像力,最應該保護和發展的也是想像力。這些站在頂尖創新山峰上的人最擔心的也是自己突然沒了想像力,他們最需要的是心無旁騖地想著未來如何更好,如何改進。總是想著未來的人,才有未來。矽谷總是有新東西,一代接著一代,跨越周期。筆者猜想,也許十七八年後,中國也會進入這樣的階段,更好地創新,更注重內在和未來,人們不再焦慮、浮躁、攀比、修飾外在,而是開始深度思考如何解決問題,完善方案,尋找機會貢獻社會。

作者寫於矽谷。調時差睡不著的時候寫的,多多批評並海涵。

「 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 」

「圖片 | 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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