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村上春樹《沒有意義,就沒有搖擺》
村上春樹,你如此讓人嫉妒。
小說寫得好就算了,連樂評也這麼出色。
你說,「回想起來,書和音樂在我的人生中是兩個關鍵物。我的雙親不是多麼愛好音樂的人,我小時家裡一張唱片業沒有。」你大面積地聽各種音樂,找到主流外契合自己的,並為它們「立傳」。至少在這本書里,我看到的不僅是對音樂及音樂人百科全書式的介紹。而是試圖將音樂與音樂人的一生進行某種關聯性的說明,是對時代與音樂的互文性闡釋,是人生感悟與音樂某種精神意志上的契合。
對樂評的煞有介事,使你區別於一般的DJ,如果DJ已經成了貶義詞,恕我無禮。呵呵。「歸根結締,我們是以有血有肉的個人記憶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假如沒有記憶的溫煦,太陽系第三行星上的我們的人生難免成為寒冷得難以忍受的東西。正因如此,我們才戀愛,才有時候像戀愛一樣聽音樂。」
你說音樂是鎮魂的東西。「1963年第一次聽得《衝上浪尖》以來,已經過去了許多歲月。無論對布萊恩還是對我,那都是分量重的歲月,是超出所有預想的那一類歲月。我們暫且置身於此,在威基基夜晚無可奈何的雨中共同擁有那一空間和時間。不管誰怎麼說,我都覺得這是美妙的事情。至少我們還在延續生命,還在將若干可以鎮魂的東西攬入懷中。」
你對演奏者也不吝苛責。「實不相瞞,我不大清楚他倆的意圖,不清楚這兩個前蘇聯演奏家為什麼四十多年前就非挑這首冷門的舒伯特奏鳴曲演奏不可。反正其演奏相當另類。兩人的共同之處,是以堅韌不拔的指法「乒乒乓乓」敲健不止。聲音極其清楚正確,舒伯特式曖昧性被辯證法式地徹底掃地出門。」
能被你納入筆下的音樂人是幸運的,哪怕在世上沒有太多掌聲。因為你如此深入魂魄,洞穿靈魂深處的故事,故總讓人動容。「這就是說,最初一年我大體是「核心粉絲」之一(菅止戈男),但不久就無可避免地淹沒在「一般大眾」的漩渦中。也罷,這也是奈何不得的事。……柔軟的混沌、近乎無聊的自明式憂鬱,局部災難的預感、健全的自虐、開朗的激進主義等等——這種「心緒」在一路凱歌的經濟泡沫時期,至少作為目力所及的潮流恐怕是不存在的。」
你說,沙灘男孩,作為南加利福尼亞神話的象徵而風靡一世。對於你著墨多的作品,我總是情不自禁立即下載,呵呵,浪費了蠻多手機流量。不過,確實有可喜的收穫。如beach boy,輕盈的聲線,如置身夏威夷,幾個穿著花褲子帶著草帽的sunshine boys背著吉他,熱情歌唱。
特質是音樂人被記住的元素。正如一個帶疤的女人總是容易被描述。你說,「其實不光是音樂,即使文章世界,這種distinctive情趣在許多情況也發揮著重要作用。假如文章字裡行間都被自由地、零散地或集中地賦予寫作者獨一無二的毒品般的風格——如果能夠掌握任何人都模仿不了的「文體」,那麼,作家有可能至少以此吃上十年。」
寫得極好,又極謙虛。「非我辯解,將音樂所感變成文章並非易事。這如同將食物的味道用語言準確表達出來的難度或許相通。只能通過將感覺到的東西一度拆毀、分解,進而從另一視角重新構築來傳達感覺的骨幹。如何處理和解決這方面的困難,對於以文字為業的我也是個挑戰。至於結果上是順利還是不順利,我本人也不太清楚。作為本人只能說姑且竭盡全力了。」
你把一些音樂人成為Minor poet。多有詩意。
此書寫過的部分歌手如下:
Beach boy
布魯斯·斯普林斯汀
溫頓·馬薩利斯
弗蘭西斯·普朗克
伍迪·格里斯
菅止戈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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