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玻璃彈珠,也是星辰大海!
《小偷家族》是一顆玻璃彈珠,它藏著星辰大海。
是枝裕和說,他更想去描述沒有英雄來拯救的,只有平凡人的生活、有點骯髒的世界,忽然變得美好的瞬間。他的作品沒有要改變某種秩序的意圖,也沒有強烈的不滿,更沒有撕心裂肺的吶喊,就像有人說的,他的電影更像是自己跟自己生悶氣,他會在這個過程中拋出問題,留下深刻的思考。
電影《小偷家族》講述了爸爸、媽媽、姑姑、哥哥、妹妹和奶奶的六口之家,6個人之間沒有任何血緣關係,艱難的維持著生活,基本靠著偷東西度日。影片大部分都只是展現這家人平凡艱辛的日常生活,就像一顆玻璃彈珠,就像每一個家庭一樣。但是逐漸的你會開始疑惑,為什麼祥太從不喊爸爸媽媽?為什麼奶奶死後沒有人痛哭,而是把奶奶偷偷埋在房子底下,還開心地搜出奶奶的積蓄?為什麼由紀的父母騙奶奶她在澳大利亞留學?還有許多細節,許多疑問,都讓我們感到這家人的神秘特殊,家庭成員之間忽隱忽現的距離感,這些疑問,像星辰大海,直至結尾也只看到穿越光年留下的一抹光;濺濕裙裾打來的一朵浪!
海德格爾認為,人生下來就是「被拋狀態」。人沒有辦法選擇是否來到這個世界上,更無法選擇生在怎樣的家庭,所有的親人,都是我們來到世界時直接塞過來的。電影里我最喜歡的一個場景,一家人走在天橋時,信代開心地說:「奶奶你看,是由里選擇了我們呢。」奶奶問信代選擇什麼,信代回答:「羈絆,是羈絆。」奶奶又說:「你選擇了我,我帶給你麻煩。」兩人相視笑了起來。
信代在看守所被問到,為什麼把奶奶偷偷埋起來而不是火化,為什麼要遺棄奶奶。信代說:「我沒有遺棄她,是我找到她的,如果非說遺棄,那也應該另有他人吧!」這裡信代指的則是奶奶的前夫。「遺棄」這個詞可以用在這個六口之家每個人的身上,就像一個知輪迴的圓環,奶奶、信代、由紀、由里,分別代表老年、中年、青年、幼年四個時期,看到由里的經歷,也就窺探到了其他人是怎麼來到這個家庭的;看到奶奶,也就預見到了其他人可能的未來。
想到魯迅先生的「鐵屋問答」,
問:「假如一間鐵屋子,是絕無窗戶而萬難破毀的,裡面有許多熟睡的人們,不久都要悶死了,然而是從昏睡入死滅,並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現在你大嚷起來,驚起了較為清醒的幾個人,使這不幸的少數者來受無可挽救的臨終的苦楚,你倒以為對得起他們么?」
答:「然而幾個人既然起來,你不能說決沒有毀壞這鐵屋的希望。」
但這裡沒有大嚷和吶喊,是枝裕和只像是輕輕的哼了一首曲子,曲調柔軟的像一雙細膩、有溫度的手,撫過沉睡者的心,眼角潤著溫熱醒來......
附:小偷家族人物關係圖
小橘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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