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古樂府《陌上桑》賞析

曹操古樂府《陌上桑》賞析

枯木

《陌上桑》

【三國】曹操

駕虹霓，乘赤雲，登彼九疑歷玉門。

濟天漢，至崑崙，見西王母謁東君。

交赤松，及羨門，受要秘道愛精神。

食芝英，飲醴泉，柱杖桂枝佩秋蘭。

絕人事，游渾元，若疾風游欻翩翩。

景未移，行數千，壽如南山不忘愆。

《陌上桑》，源自東漢時期的樂府收錄的民間詩歌題目，是一種帶有音樂性的詩體，多以敘事詩為主，格式靈活，有五言、七言和長短句多種形式。

曹操（155年－220年），字孟德，小字阿瞞，東漢末年傑出的政治家、軍事家、文學家，三國中曹魏政權的奠基人。曹操是我國古代知名度最高的政治家之一，得益於《三國演義》的廣泛傳播，可謂婦孺皆知。歷來人們對曹操的政治評價多有分歧，然而，對曹操的文學成就卻是眾口一詞，齊聲讚譽。

曹操的藝術風格，樸實無華、不加藻飾，感情真摯、氣韻雄渾，其散文清峻整潔，開啟並繁榮了建安文學；其詩歌大致為兩類，一類抒發自己的政治抱負，或慷慨激昂，或滄桑悲涼；一類是遊仙詩，想像豐富，瑰麗奇幻，富有浪漫主義色彩。這首《陌上桑》就是遊仙詩之一。

「駕虹霓，乘赤雲，登彼九疑歷玉門。」。「虹霓」，彩虹；「九疑」即九嶷山，傳說中的九嶷山之神，《山海經·海內經》：「南方蒼梧之丘，蒼梧之淵，其中有九嶷山，舜之所葬，在長沙零陵界中。」，屈原《楚辭·離騷》：「百神翳其備降兮，九疑繽其並迎。」。

「濟天漢，至崑崙，見西王母謁東君。」。「天漢」，天河，銀河，《詩·小雅·大東》：「維天有漢，監亦有光。」；「崑崙」即昆崙山，古代神話傳說中，神仙居所，《莊子·天地》：「黃帝游乎赤水之北，登乎崑崙之丘。」。「西王母」，古代神話中的長生不老的仙人，《山海經·西山經》：「西王母，其狀如人，豹尾虎齒而善嘯。」，《穆天子傳》：「乙丑，天子觴西王母於瑤池之上，西王母為天子謠。」；「東君」，太陽神名，亦指仙人東王公，是人們創造的和西王母相對的神仙，《史記·封禪書》：「晉巫，祠五帝、東君……先炊之屬。」，司馬貞索隱引《廣雅》：「東君，日也。」。

「交赤松，及羨門，受要秘道愛精神。」。「赤松」、「羨門」，道教傳說中的神仙，《上清太極隱注玉經寶訣》：「劫始以來，赤松子、王喬、羨門、軒轅、尹子，並受五千文隱注秘訣，勤行大道，上為真人之長者，寔要注之妙矣。」。「受」，傳授；「要」通「徼」（jiǎo），探求，求取；「秘道」，秘術，《漢書·翼奉傳》：「以律知人情，王者之秘道也。」；「愛」，行走，保持，（《說文解字》）；「精神」，精氣和元神。

「食芝英，飲醴泉，柱杖桂枝佩秋蘭。」。「芝英」，靈芝，漢司馬相如《大人賦》：「呼吸沆瀣兮餐朝霞，咀噍芝英兮嘰瓊華。」；「醴泉」，甜美的泉水，《禮記·禮運》：「故天降膏露，地出醴泉。」；「桂枝」，傳說月中有桂樹，因以「桂枝」指月；「秋蘭」，又名建蘭，四季蘭，蘭花的一種。

「絕人事，游渾元，若疾風游欻翩翩。」。「渾元」，謂天地之氣，或謂天地，《漢書·敘傳上》：「渾元運物，流不處兮。」；「欻」（xū），迅速的樣子。

「景未移，行數千，壽如南山不忘愆。」。「景」，日光；「南山」，終南山，《詩·小雅·節南山》：「節彼南山，維石岩岩。」；「愆」，過失，罪咎。

這首樂府大意是：我駕著彩虹，腳踏雲霞，登上九嶷山經過玉天門門；渡過銀河來到崑崙，拜見西王母和太陽神；交遊赤松子，結識神仙羨門，他們傳授秘要的法門，保持精氣和元神；食用靈芝菌，暢飲甘美泉，扶持月中桂，胸佩蘭花草；斷忘人間事，天地之間任我遨遊，迅疾如風，翩翩若仙，瞬間行數千里，快哉樂哉，長壽猶如終南山，然而總是難以忘記自己以前的過失。

《陌上桑》是一首遊仙詩，詩人想像豐富，登天入地，遨遊四海，同仙人一起談經論道，食用珍饈美味，欣賞瑰麗奇觀，自在瀟洒，渾然忘我，得以長壽永年。然而最後一句，不忘以往的過失，成為全詩的「詩眼」，表現出曹操虛懷若谷，自我譴責的謙虛美德。

這首樂府的背景更能表現出曹操的心態，漢末諸侯爭雄，逐鹿中原，曹操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然而自然遭他人猜忌，因此曹操這首詩的用意，表明自己願意像漢初留候張良一樣，功成身退，做赤松子游，並且經常反省自己的過世，向世人表明自己並無稱帝的野心。雖然後來曹丕自立，畢竟曹操在世並無「篡逆」舉動，因此該詩還是曹操的真實內心反應。

（文中壁畫皆為山西芮城永樂宮元代壁畫局部）

2018/8/8榆木齋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