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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影,也是光;是羈絆,也是放手

是枝裕和在《小偷家族》的首映發布會上曾經這麼說過:這部電影並不是要探討家庭,而是透過家庭去呈現日本的社會問題,這不難讓人想起《無人知曉》,後者取材於一則真實的社會新聞:1988年1月,日本東京西巢鴨地區一名母親為了與新男友同居,拋棄了四名子女。14歲的長子獨自撫養分別7歲、3歲及2歲的妹妹,公寓凌亂,小孩白天亦不上學,四處遊盪。3歲的妹妹因偷吃了長子朋友的泡麵,被毒打致死。眾人將妹妹的屍體置入皮箱,拖到埼玉縣秩父市公園埋葬。同年七月,鄰居發現房屋長期只有小孩居住而報警,事情才終曝光。

《無人知曉》令是枝裕和在戛納大放光彩,直接捧出了至今為止最年輕的戛納影帝柳樂優彌。

14年後,《小偷家族》問鼎金棕櫚,終於讓是枝裕和在此前的6次「陪跑」畫上了圓滿的句號。獲獎的消息傳回日本後,主流輿論自然是一片歡騰,不過隨之也出現了一些刺耳的聲音,直接指出:是枝裕和是一個賣國求獎的無恥之徒,甚至,有媒體還專門創造了一個詞,用來形容那些在國際上醜化日本國家形象的電影:「辱國映畫」。

似乎在我們的印象里,「高素質」、「精英」、「發達」、「文明」、「經濟繁榮」等等高端詞語已然成為形容日本的固有印象,於是,當我們看到是枝裕和鏡頭下的「底層」日本時,總會有些發自內心的感慨。或許不願承認,但這委實構成了我們「親近」是枝裕和的主要原因。當然,被擠壓、被無視、被邊緣化的人群,本就是一位「良心」導演樂於著墨的焦點,是枝裕和用一種絲毫不做作、又有種拷問情感的自然陳述,征服了今年「挑剔」的評委會主席凱特大魔王,同樣征服了我們。

在構建這個 「小偷家族」時,是枝裕和是冷靜克制的,他並沒有開門見山地亮出這個家庭的身份以及羈絆,而是把他們彼此的關係在細節和對話中娓娓道來,直到影片接近尾聲時,「父親」治和「母親」信代鋃鐺入獄,這個臨時家庭的秘密才得以完全曝光:這個家庭是建立在「互利」原則的契約精神上的,夫婦收養棄嬰是出於沒有子女的補償,贍養奶奶則是覬覦她的退休金,亞紀對家庭尤其奶奶的眷戀源於對親生父親的怨恨,奶奶圍攏所有人是擔心自己會一個人孤苦終老的離世。

每個人對自己的付出都有著精確的計算,這種理智和冷漠在「奶奶」去世這件事情上達到高潮:一家人看著她死去,冷靜把她埋掉,再把她的遺產取出來,對於這個被社會邊緣化的家庭來說,生活必須依照最利己的規則往前穩步推進,但「兒子」祥太打破了這種假意的「平靜」。

祥太在結尾和治再一次有了一段「男人間的對話」,「父親」著說對不起,當時要逃。事實是他真的要逃,儘管他心中惦念,但他的「本能」並不能承擔他情感的代價。祥太同樣道出了「他是故意被抓」的心聲,不過,他是為了「妹妹」玲玲還是真心想結束這虛偽的一切,也許都有,但他說出口,「父子」間就沒有了那層原先不願被捅破的「枷鎖」,祥太一直叫不出的爸爸,和治一直念叨的爸爸,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最後的公交車站,他接連說了兩次叔叔。公交車上的祥太終於不發聲地說出了爸爸,就像奶奶無聲的謝謝一樣。

祥太一直在訴說著那則童話:小黑魚與金槍魚。在故事中家族要團結,同時這也是治無法給予祥太的,小偷家族只能告訴他,要大家小黑魚抱在一起,而孩子需要知道的是:什麼是小黑魚,什麼又是金槍魚;自己是小黑魚,還是金槍魚。

從影片前段疏離審慎的鏡頭設計和若即若離的成員關係,觀眾其實不難拼湊出事實的真相:奶奶、父母、孩子,家庭的每個成員都是原有家庭的棄子,在新的臨時家庭,每個成員都在努力的扮演和相信,彼此就是對方真正的親人,偷竊貨架上的食物是這個家庭維持生存的方式,而從這個拼湊的家裡偷取愛與溫暖,才是他們生存的動力,把萍水相逢當做生死相依。

被凱特大魔王大讚的安藤櫻大哭一幕的確可以「封神」,但她把角色自小受虐、在小女孩身上重新學會愛的心神化作細微末節,猶如手臂上的傷痕被輕撫過般得到治癒。家人是可以自己選擇的,各有秘密需要隱瞞,但總是想你好,有時候秘密被隱藏是因為不想你知道現實太殘酷。人生里總有太多的不如意,但笑著把方便湯麵里的薯餅吃完對於人間煙火來說無疑更重要。或許就像《indiewire》說得那樣:這是枝裕和最能被西方人理解的一次。

《小偷家族》可以看到是枝裕和許多前作的影子:父子關係的詮釋如《如父如子》;海邊歸來,同一屋檐,則在《海街日記》和《步履不停》均有出鏡;這一次,眾人聽到禮花響起,齊齊看向窗外,只有炮聲隆隆作響,卻沒半點禮花畫面。這是一家人齊齊整整最「美好」的時候,卻只能到這裡戛然而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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