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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日3億票房豆瓣2.5分,中國電影再創「奇蹟」

Lens按:

昨天,豆瓣評分2.5的電影《愛情公寓》單日票房超過3億,創造了中國電影史上的「奇蹟」。

下面這篇文章作者認為:《愛情公寓》的火爆暴露了如今貫穿社會的一大病灶,那些原創、真誠、和生活現實產生某種勾連的情景喜劇悄無聲息地沒落了,取而代之的是「抄襲」的興起......

全民娛樂的時代里,人們最需要的是「春夢」,只要能給出一個聚眾狂歡的名義,沒有人會在意它是否合理、合規、合法。

當然,這一觀點僅供參考。

回想一下,我們有多久沒看到一出像樣的情景喜劇了?

連《愛情公寓4》都播出整整四年了。

不過,儘管如此,我對它依然記憶猶新。畢竟,誰見過為了多湊兩集,用串詞加前情回顧加幕後花絮再加NG鏡頭強行攢90分鐘的神來之筆?是啊,據說一集500萬呢,有錢不賺王八蛋。

但,我們曾經的情景喜劇不是這樣的。

中國情景喜劇可大致分為兩大派系。

其一是英達系。

26年前,趙寶剛聯合王朔、馬未都、馮小剛創作出了《編輯部的故事》,這是內地第二部室內劇(其實也可算半部情景喜劇);第二年,英達聯合梁左創作了內地第一部真正意義上的情景喜劇《我愛我家》。其中王朔還參與了《我愛我家》的部分創作。

《我愛我家》是英達系情景喜劇的巔峰

隨後,英達系相繼推出了《臨時家庭》《新72家房客》《候車大廳》《中國餐館》等作品。在2000年合作完《閑人馬大姐》之後,梁左因病去世。英達系實力遭受重創,之後他在2001年與新人寧財神、俞白眉等人合作了《網蟲日記》,衰勢已顯。次年的《東北一家人》贏回了一批觀眾,但已不復當年盛景。

作為親身經歷過文革的那一代人,他在新千年里遭遇他們那一代人難以避免的錯愕和慌亂。2007年,英達和他的同僚們完成了他們的謝幕演出:《地下交通站》。之後再無配得上他名號的作品。

《地下交通站》宣告了英達這一輩情景喜劇的完結

值得一提的是,多年給英達做執行導演的林叢在離開英達的庇蔭後獨立執導了《家有兒女》系列。

其二是尚敬系。

2000年,他客串出演了《閑人馬大姐》;次年,他導演了自己的第一部戲《向陽理髮店》。之後他一邊開啟了自己的軍旅題材系列作品,一邊開啟了與寧財神、俞白眉、何員外等人的搭檔之旅。前者有《炊事班的故事》(2002年)系列,後者有《都市男女》(2002年)、《健康快車》(2004年)、《武林外傳》(2006年)等。

《武林外傳》將中國的情景喜劇帶向另一個高潮

在2007年推出《炊事班的故事3》之後,尚敬作品的質量和影響力都日漸下滑;而長期與其合作的洪劍濤和寧財神在拆夥後,也推出了各自主導的作品,然而皆不成氣候。

時間來到了2009年,有兩件事值得一說:一,《愛情公寓》播出了;二,中國最有影響力的微博——新浪微博上線了。

《愛情公寓》播出時,收視低迷;但互聯網的急遽發展提供了粉絲抱團取暖的平台,並讓資本和片方聽到了他們回蕩在伺服器終端的巨響。

一目了然的是:《愛情公寓》是個不該出生的混血私生子,它既是個怪胎,還不具備合法身份。

《愛情公寓》抄襲實錘

它抄襲的東西太多,最主要的有《老爸老媽浪漫史》《老友記》《生活大爆炸》等,它的人設主要來自於前兩部,它所描述的根本就不是中國當下年輕人的生活狀態,它描述的是美國70後、80後那一代佔據社會主流的中產階級年輕人的狀態,而在中國,至今並不存在這樣一類人。

這種生活本身是讓人嚮往的,不需要拚命工作,不需要啃老,就能在中國最發達的城市過上每天泡吧開趴的生活。

說到底,這部劇是完全屏蔽現實的,就像同樣拍攝於上海的《小時代》一樣,它只是每個觀眾所做的一場無痕春夢。

這種每天泡吧聊天的生活就是一出活生生的浮世春夢

抄襲是可恥的,但做春夢沒什麼不好,春夢給我們快樂和快感,只有毫無情趣的人才不需要。

不過,當我們的生活只剩春夢的時候,我們要如何與夢醒後的虛無相處?

最令我奇怪的是: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們的文藝作品已經完全變成了娛樂商品,棄暗投明得如此徹底。

可明明在2006年,在《武林外傳》熱播時,這個世界還不是這樣的。

《我愛我家》中傅明的反差,其實是對國家的質疑

《我愛我家》運用傅明的老幹部形象與行為的反差,表達了對這個國家的過去的強烈懷疑和不信任;《武林外傳》重構了港台武林文化搭建的血雨江湖,然後告訴我們,其實它要講的只是我們每個人的「求而不得」。

但鏡頭與故事保持了恰到好處的距離,使得我們既能夠從頭到尾地獲取笑聲,又會在某個瞬間猝不及防地被打動。

劇中生活化的笑料背後,折射出的是一個巨幅的國民圖騰,甚至是一個隱隱約約的中國,就像國畫里那深山中只露出一角屋檐的廟宇——只有一角,也只需要一角。

最開始,情景喜劇的笑聲是真實的,現場錄音,後來我們只是像往餿菜里灑味精一樣把笑聲貼到聲軌上。重要的不是現場錄音,重要的是我們不再相信真誠了,我們只需要更高效率、更高回報。

曾經,我們從不塑造脫離生活的角色;現在,我們只照搬來自重洋外的人設

台詞、劇情和人物我們都可以隨便拿來

曾經,我們的笑源於對崇高的質疑,對完美的嘲諷,對於生活艱辛的自嘲;現在,我們的笑源於對弱者的凝視——胖子被門卡住了,我們笑了,盲人撞樹了,我們笑了,瘸子掉溝里了,我們笑了。

「對於醜人,細看是一種殘忍。」這句話本身就是一種幽默,這種幽默是我們曾經的創作者所做的事,而我們現在的創作者只能做這句話所描述的事情。

曾經,我們的情景喜劇嘗試過眾多讓人驚喜的場景,比如火車站、衛生室、餐館、交通站、駕校等;後來,我們越來越被局限在客廳的範圍之中,我們越來越缺少對於非生活場景的體驗和表達,更叫人絕望的是我們連對家庭的表達也愈發無力和虛假。

喜劇大致可以分為兩種層次,低層次的是搞笑,搞笑是一種機械式的生理刺激,一個笑話、一次賣丑,都能起到這樣的效果,這相對容易;高層次的是幽默,而幽默是困難的,它需要智慧和心態的雙重進擊

搞笑要做的是去輕飄飄地撓觀眾的癢點,幽默要做的是與現實接壤然後去撓現實的癢點,但我們如今能接的是什麼呢?

情景喜劇,本是這樣一種魔法:它讓一家人都舒服地窩在沙發里,消弭一家人不同年齡的不同觀看需求帶來的分歧,隔空播撒快樂的種子。

然而我們已經連電視都不需要了。

或者說當一家人坐在一起的時候,80年之前的長輩看著電視,80年之後的晚輩刷著手機,這聽上去有一種我們作為一家人,連在一起彼此對視一笑的機會都沒有了的遺憾和憂傷。

事實上這種矯情是多餘的,因為我們早就沒有情景喜劇了。

《家有兒女》一定程度上是對《成長的煩惱》的中國化

從《家有兒女》對《成長的煩惱》的模仿,我們就不難看出:當我們步入全球一體化的時代後,當我們曾經獨特的時代印記逐漸被信息的洪流沖刷乾淨後,創作者們也愈發陷入了創作的瓶頸。

新時代的發展困惑了所有人,我們不知道自己要什麼了,我們甚至不知道要怎麼活了,情景喜劇的創作者們也不知道要創作什麼樣的作品了。

即使是情景喜劇的創作,也埋藏著巨大的風險。尚敬2001年的《向陽理髮店》被停,英達2007年的《地下交通站》被停;《我愛我家》放在今天拍,必定胎死腹中。

《向陽理髮店》在國內被停

我們的影視作品裡,看不到中國的鮮活肌體,也感受不到中國的喘息。

而《愛情公寓》的火爆則暴露了一個貫穿全社會的巨大病灶:抄襲對我們而言實在太划算了,尤其是在數年前互聯網路不夠發達的時候,那一批更早接觸外面世界的人盜取了別人的聖火,爬上樓頂舉著火把展示給我們所有人看,於是他就成了我們的普羅米修斯。

這場夢還是讓人甘之如飴

沒有人歡迎現實,現實對於有的人而言是危險,對於有的人而言是痛感。全民娛樂的時代里,我們最需要的是「春夢」,只要能給我們一個聚眾狂歡的名義,沒有人會在意它是否合理、合規、合法。

本該呆在劇里的現實從戲中跳了出來,然後將中國的情景喜劇硬生生砸在地上。

這個盛世熱衷的是「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帝王和征戰的故事才是首選。

我們越來越著迷於光輝、偉大、雄奇的敘事,當我們可以選擇體驗上神們幾萬年的波瀾壯闊時,沒有人願意再回看自己的一地雞毛。

如今的創作者連同觀眾,一起失去了誠實地面對自己內心的能力;面對對金錢的飢餓,甚至多數人都沒有承認這種慾望存在的勇氣。

我們是越來越喪失羞恥感的民族,我們再也拍不出好看的、原創的情景喜劇了。

雪崩發生時,每一片雪花都認為自己是無辜的;然而,每一片雪花都不是無辜的。

原創精神早已被扼殺殆盡,而我們都是幫凶。

在這個全民狂歡、娛樂至死的時代,

我們每個人都是幫凶

我們這個時代不再需要情景喜劇了嗎?

與其說不需要,我覺得更準確的說法可能是:我們不再需要原創的、真誠的、與生活與現實產生某種勾連的情景喜劇了。

每個故事都有結尾,可這個結尾不應該是《愛情公寓》,它不配。

撰文:李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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