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流星

曾幾何時，流量明星的影響力從廣為流傳的一個「PPT四大神獸」故事就可以看出來。傳說眾多影視節目在招商引資環節中，只要PPT上表明「鹿晗、吳亦凡、李易峰、陳偉霆」四位流量明星之一在洽談之中，招商都會格外順利。但如今，在節目招商過程中，卻慢慢變得更為強調節目的模式和類型，甚至是製作團隊。「流量明星依賴症」正在退燒，市場正在重新審視流量明星的價值，一些想要依靠流量明星躺著賺錢的投資方也該醒醒了。

流量明星失靈了嗎？

「王菲失靈了。」

《幻樂之城》播出後，有人感慨王菲的號召力大不如前，指望偶像拉動流量再難奏效。但恐怕，說這些的人並不了解王菲的忠粉。王菲的忠粉不會對她參加綜藝節目大驚小怪，他們早過了狂熱追星的年歲，不會為了王菲特地去看一檔綜藝節目，畢竟王菲早些年沒少參加。更何況，《幻樂之城》的調性有點像音樂劇，中國的音樂劇群眾基礎非常差，感興趣的人少之又少。

不過，流量明星的作用的確在下滑。從鹿晗與關曉彤的《甜蜜暴擊》，到新F4的新版《流星花園》；從趙又廷與林更新主演的《狄仁傑之四大天王》，到范冰冰被扣押不給上的《巴清傳》，政策、路人好感度、影視工業的完善、新一批明星的崛起等，都致使流量明星的行情明顯不如往年。

《巴清傳》劇照。（網路圖）

「流量明星依賴症」退燒，在去年就有跡象。2017年走紅的劇目，依賴流量明星的並不多，《白夜追兇》《人民的名義》《河神》《軍師聯盟》等，它們走紅的關鍵是題材和演員素質。而主打流量明星的《秦時麗人明月心》《醉玲瓏上古情歌》並沒有激起多大浪花。投資人幻想通過流量明星躺著賺錢，卻事與願違，錢都砸給了流量明星，可該用錢的地方卻沒錢了。新《射鵰英雄傳》監製郭靖宇就曾說：

「一旦啟用大咖明星，高昂的演員片酬就會導致製作經費被壓縮，為了保證能夠將更多的預算投入到製作環節，只能放棄啟用流量明星的想法。」

郭靖宇的看法逐漸成為業界的共識，恰在此時，崔永元對范冰冰等明星偷稅漏稅的質疑，反而在陰差陽錯中重創了娛樂圈的宣發公司。

如「娛樂資本論」所說，在娛樂圈，大量公司會把宣傳工作交給第三方宣傳公司，但後者往往在交付時缺少一個公對公的賬號，因此不能開發票，在財務上就少了「進項發票」一項，這個如果被稅務局盯上，就很難脫身。

一個叫大樹的業內人士說：「只要稅務局盯上進項發票這一項，很多宣傳公司就完了。」「稅務局首先會要求你補上假票票面對應的稅費，其次還會讓你按被查項目對應的銷售收入，交25%的企業所得稅，再加上附加稅和罰款，最後總計是35%的綜合稅費。」風聲太緊，只能夾著尾巴做人。宣傳公司受到重創，直接影響到娛樂圈藝人的垂直傳播，而最依賴影響力的，恰恰是流量明星。

走紅有多快，過氣就有多快

其實，所謂偶像，在中國被看做流量工具，不過是近十年的事。他們和七八十年代人理解的名人有所不同。唐國強、陳道明年輕時也很紅，但大家不叫他們流量明星，而現在普遍理解的流量明星，是以TFboys或吳亦凡、鹿晗等歸國偶像為代表，按照日韓偶像培養路子（代表如傑尼斯事務所）復刻的一批藝人。

TFboys。（網路圖）

流量明星近似於「愛豆」，如學者林品所說：

「所謂的「愛豆」，並不應當被視作英文單詞「Idol」的中文音譯，而是應當被視作「Idol」的日文變體「アイドル」（aidoru）與韓文變體「???」（aidor）的中文音譯，它其實是在21世紀以來，以日本、韓國為中心向周邊國家播散的流行文化產業體系中誕生的概念。」

這批愛豆的崛起，剛好和國內綜藝節目的迅猛發展合流，雙方各取所需，偶像話題度水漲船高，也正是那時起，動員力極強且區分敵我的愛豆式粉絲文化建立起來，這些粉絲在粉頭的引導下，控評、鎖場、買榜、買熱搜，甚至大張旗鼓地操辦愛豆的生日會，他們象徵著強大購買力，也不可避免與偶像圈外的人產生衝突。於是，近年來屢屢有愛豆粉絲互罵、路人怒斥粉絲狂熱、愛豆粉絲據點被爆的新聞，最近的「虎撲大戰吳亦凡」是一個縮影。

綜藝節目助推流量明星，讓他們成為一時奇觀，國人有獵奇和審丑心理，縱是不喜之物，被大夥議論著，他也想去看一眼。但國人的獵奇和審丑是不持久的，第一次他想去瞅一眼，第二三次，他知道你的套路，就不來你這家店了。畢竟，天下奇了怪了的事多了，就和熱點一樣，人的注意力很容易被稀釋。

流量明星就像獵奇表演，即便是狂熱粉絲也會審美疲勞。注水太多、明星太多，而偶像又是一個速朽的行業。

幾年前柯震東打下的江山，頃刻就變成「歸國四子」、「帝國三子」的了；一年前還熱得發燙的鹿晗，現在，他的《甜蜜暴擊》多少人看？儘管鹿晗還是熱搜熱詞，但自從和關曉彤宣布戀情後，他的號召力已大不如前了，因為鹿晗的號召力是建立在給諸多粉絲提供戀愛幻想的基礎上的。

責任編輯：張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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