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鐵株：聆聽尼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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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西藏

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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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聽尼洋河

——「走向聖地」手記系列之十

文/周鐵株

在幽僻的「桃花源」過了兩天「隱居」生活，重又返回波密縣城，手機導航直指林芝市八一鎮。雖然行程只有短短二百多公里，但有一半是爛路，更遇上川藏路最後的天險通麥。

通麥一帶有死亡之路稱謂。通麥至排龍15公里路段，遍布雪山河流，山體疏鬆脆弱，每遇風雨或冰雪融化，極易發生泥石流和塌方，其中著名的102滑坡段就在其間，能僥倖通過便會有死裡逃生的感覺，好在現時是秋季風險要低些，路況差的現實存在還是免不了。

過了排龍鎮路況有所好轉，接近魯朗，茂密的森林呈現出鳥鳴山更幽的另一番宜人景色，穿過密林似海的魯朗，開始翻越海拔4702米的色季拉山，山上冰雪覆蓋，雲霧縹緲，下山後沿尼洋河河谷穿行，我注意到與其他河流不一樣的風光，不僅河水格外清幽明澈，而且夾岸草木繁盛，綠風滿谷，不覺間途經林芝縣抵達林芝市首府八一鎮。

尼洋河就在八一鎮城區旁邊舒緩流過，有長約兩公里的觀光堤壩，我吃過午飯就迫不及待到堤壩流連。說到西藏，林芝是繞不開的話題，在半荒漠的高原，林芝算得上得天獨厚。喜馬拉雅山脈和念青唐古拉山脈由西向東平行伸展，東部與橫斷山脈對接，東南低處正好面向印度洋開了個大缺口，順江而上的印度洋暖濕氣流，造就了林芝特殊的熱帶濕潤和半濕潤氣候。具有獨特的水汽通道作用的大峽谷尼洋河，使林芝成為「西藏的江南」。資料顯示，林芝市為中國三大林區之一，西藏森林的80%集中在這裡，水力資源佔全西藏70%，而且物產豐富，可見，全長僅307公里的尼洋河，是林芝人民的母親河。

林芝古稱工布，下轄七縣區。「林芝」一名的字面理解，似乎是「林中靈芝」，其實是藏文「尼池」或「娘池」音譯而來，意為「娘氏家庭的寶座或太陽的寶座」，但我更願意稱之為沾有仙氣的林中靈芝，時至今日，林芝確實有如亭亭玉立於西藏大地的靈芝！

返回入住的客店，店名有點怪，稱「貳加貳游多多客棧」，最使人瞠目的是門楣有塊匾牌，上書「日本人＠狗請繞道——二爺題」，想必是前幾年釣魚島事件仇日的過激行為，不接納開日本品牌汽車的住客。不過，這是一座很有文藝范的客店，三層，入內天街花木扶疏，首層大廳掛滿版畫、油畫、水彩畫、唐卡、木雕頭像、象形木雕製品、牛頭等等，恍如走進了藝術館展廳，營造出濃濃的文化氣息和溫馨氛圍。

我是個坐不住的人，在城區四處遊逛，發現有「廣東路」和「福建路」，不知道那些馬路是廣東和福建援建，還是有意改個紀念性質的路名。中央關心西藏，全國支援西藏，二十多年前就開始由各省區對口支援西藏各地，建立起市縣對口的援助機制，我知道廣東和福建支援林芝，廣東由經濟最發達的廣州、深圳、佛山、東莞四市，分別對口支援波密、墨脫、察隅、林芝四個縣，走出了一條幹部援助與資金、物資、技術、人才援助相結合，由「輸血」型向「造血」型轉變的新路子，較好地打造出「廣東援助」品牌，用真情催開了「格桑花」，這一切用林芝人的話來說，就是「燈亮了，水凈了，電話通了，城市大了」，出現歷史上農牧民得到的實惠最多、社會更穩定的局面，綜合實力排在西藏各地市的前列。

現代文明的曙光，終於輻射到這古老闆結的高原。

走走停停，傍晚時分我不覺又回到尼洋河觀光堤壩。壯闊的尼洋河風光旖旎，枯水期，水面露出若干小島和沙渚上面有茂密的灌木，綠意盈盈，仿似鑲嵌在河中的翡翠，水流撞擊島石濺起飛花碎玉。尼洋河，是雅魯藏布江其中一條支流，藏民叫尼洋曲（藏語稱河為「曲」，稱湖為「錯」），又叫「娘曲」，藏語意為「神女的眼淚」，傳說是神山流出悲傷的淚水。

落日鎔金，在尼洋河面泛起萬丈金光，散發出神話般的視覺效果。看四周，高天迥地，群山遠近疊影，城鄉早已換了新顏，東流的河水不再是悲傷的眼淚，那忽遠忽近的波濤可是進發的鼙鼓？好好地聆聽吧，尼洋河時隱時現歡快的笑聲……

此乃行程第10天。其時10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