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文史 > 皇帝和宰相機構共同構成了宋仁宗時代的行政核心

皇帝和宰相機構共同構成了宋仁宗時代的行政核心

原標題:皇帝和宰相機構共同構成了宋仁宗時代的行政核心


皇帝和宰相機構共同構成了宋仁宗時代的行政核心


三權分立,或曰「憲政」,在中國最完備的時期,當屬宋仁宗朝了。宋仁宗時期,有大臣曾勸過他:「陛下當收攬權柄,勿令人臣弄威福。」仁宗曰:「如何收攬權柄?」或曰:「凡事須當自中出,則福威歸陛下矣。」仁宗曰:「此固是,然措置天下事,正不欲自朕出。若自朕出,皆是則可,如有不是,難於更改,不如付之公議,令宰相行之。行之而天下以為不便,則台諫得言其失,於是改之為易矣。」什麼意思?就是有人勸宋仁宗收攬下放的權力,以免有人弄權。仁宗卻說,處理天下大事,若都是出自皇帝,如果都處理得當,當然好;如果處理得不好,要更改就難了。不如交由公議,命令宰相執行。施行時,如果天下認為不適宜,則由御史台奏其失誤之處,於是,更改便容易了。這就是皇權、相權與台諫(御史)的三權分立。


皇帝旨意「非經二府者,不得施行」。宋之「二府」,指政事堂與樞密院,即為宰相機構,由是,皇帝下旨說:沒有經過二府批准的詔令與奏章,不能施行。


不但皇帝承認「凡批降御筆處分,雖出朕意,必經由三省(宋承唐制,設門下省、中書省、尚書省,工部、刑部、兵部、禮部、戶部、吏部)、樞密院(宰相機構)。」,而且臣下也認為:「不由鳳閣鸞台,蓋不謂之詔令。」意思是說,如果皇帝繞過政府,直接向下發號施令,則是不合法的,對這種不合法的「詔書」,臣下有權力進行抵制,「凡不由三省施行者,名曰斜封墨敕(非正式文件),不足效也。」這些並非說說而已,宋朝官員也是這麼做的。譬如,仁宗朝的宰相杜衍,對皇帝私自發下、要提拔某人的詔書,一概不予通過,「每積至十數,則連封而面還之。」皇帝拿他也沒辦法,還稱讚他「助我多矣!」


類似的例子在宋代不勝枚舉。就連後來的南宋,也貫徹了這一政策,當時,內廷國手趙鄂有一次向宋孝宗跑官要官,但官職隨便授予人是有違法度的,因此,趙鄂想要宋孝宗法外開恩。宋孝宗說:「降旨不妨,恐外庭不肯放行。」讓他求宰相,可是宰相「堅執不從」,並且表示:「縱降旨來,定當繳了。」宋孝宗唯有一聲嘆息:「書生難與他說話!」

趙鄂屬於終日陪皇帝下棋的人,與孝宗關係極好,按說是頗有隱權力的。但宋代比較健全的權力結構,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抵禦皇帝私臣的隱權力,連皇帝本人也不敢肆無忌憚破壞這一權力結構。


皇帝是接受政務信息的核心,所有有關政務的章奏、上書、案牘,都彙集於皇帝的面前,由皇帝做出處理安排:或直接批複,然後下發有關部門;或留中不發;或無法給出直接處理意見,下發有關部門討論研究。這三種處理方式,在制度上同樣使宰相機構不能在皇帝不知情的情況下,直接指揮政務,這保證了皇權對行政權的控制。


另一方面,中書門下作為宰相機構,是政務處理的核心。所有的政務都要以各種形式經過中書門下,即便是皇帝的詔令,也需要中書門下通過敕牒札子等文書形式得到合法化。如果沒有中書門下的參與,皇帝的詔令便不能成為合法的正式文件。儘管臣僚和有司可以直接向皇帝報告政務,但從制度上來說,皇帝是不允許直接批複個人意見,並直接命令有司執行(即內降)的。有司接到皇帝的內降後,需要通過中書門下覆奏批准。因為內降本身沒有效力,不具合法性。這保證了宰相對行政權的掌握,從而杜絕了皇帝為所欲為。


皇帝和宰相機構共同構成了仁宗時代的行政核心,他們的關係是:「大權在人主,政本歸中書。蓋權在人主,下無專政之嫌;政由中書,則上無自用之私。君臣之間,兩盡其道」。


從中書門下下發的詔旨敕命,要經過獨立的銀台封駁司(封還皇帝不適宜的詔令,駁回大臣有錯誤的奏章。銀台司:給事中之職,隸屬門下省),如果部門長官覺得詔旨有問題,可以中止其下發,進行封駁,繳回重議。同時,作為監察系統的御史(台諫),如果對某項政令有意見,可以對皇帝進行諍諫,甚至彈劾宰相。「坐乎廟堂之上,與天子相可否者,宰相也;立乎殿陛之間,與天子爭是非者,台諫也。」台諫的存在,給行政權又加了一道制衡,從而形成了仁宗朝君主、宰執、台諫三者之間的相互制衡的格局。

台諫(御史)根據規定,台諫官必須身世清白,與所有官員都無怨無恨,如果素有嫌隙不和,並且直面講出的話,兩者必須有一人迴避。在仁宗朝,宰相與台諫勢力相當,「其言是,則黜宰相;其言妄,則黜台諫。」「(宰相)凡所差除,(皇帝)多便從允,而使台諫察其不當。」皇帝重用宰相與台諫,自己則無為而治。宋仁宗進退宰相,「皆取天下公議」,「忘己而用人」;「推委執政,一無所疑」,「而使台諫察其不當」,「不勞而治」。三權制衡效果好,「台諫不敢矯誣,而宰相不敢恣橫」;「君臣之恩意常存,朝廷之紀綱自正」。


台諫對皇帝毫不客氣,仁宗朝有一個典型的例子:御使包拯要拿掉三司使張堯佐的職務,理由是張堯佐過於平庸。張堯佐是宋仁宗寵妃張貴妃的伯父,這讓仁宗有點為難,但還是想辦法讓張堯佐去當宣徽使(相當於節度使)。一日,宋仁宗正準備上朝,張貴妃送仁宗至殿門,拉著仁宗說:「官家今日不要忘了宣徽使!」仁宗答道:「放心!放心!」結果在殿上,宋仁宗正準備下達任命張堯佐的詔書,包拯便站出來上言,並帶領七名言官與宋仁宗理論,陳述不應給予張氏任命的理由。包拯長篇大論,言辭激烈,唾沫都濺到仁宗臉上。仁宗生氣地說:「豈欲論張堯佐乎?節度使是粗官,何用爭?」七人中排名最末的唐介,也毫不客氣地回答道:「節度使,太祖、太宗皆曾為之,恐非粗官。」最終宋仁宗不得不收回了成命。


張貴妃遣宦官探問,得知包拯犯顏直諫。等仁宗回到宮中,張貴妃迎上前去,想為其伯父美言幾句。宋仁宗用袖子擦著臉,不耐煩地說:「今天包拯上殿,唾沫都濺到朕臉上了。汝只知要宣徽使,宣徽使,汝豈知包拯為御史乎?」


後來到了南宋度宗朝,由於皇帝「今日內批,明日內批」,老是繞過宰相機構,下發「批示」,破壞「權歸人主,政出中書」的政治慣例,御史劉黻便上了一道奏疏,在奏疏的開篇,劉黻不客氣地告訴皇上:政令「必經中書參試,門下封駁,然後付尚書省施行,凡不由三省施行者,名曰『斜封墨敕』,不足效也。」奏疏的最後劉黻總結:「故政事由中書則治,不由中書則亂,天下事當與天下共之,非人主所可得私也。」這樣完全級別對等的批評,皇帝也只能接受。


宋代之所以基本無女主、外戚、宦官竊柄亂政,沒有出現「身邊人操控」的亂象,當然應歸因於國家能夠始終保持「權歸人主,政出中書」這樣一個三權分立的政治架構。這種三權分立類似憲政的政治架構,難道不應引起後人的深思和共鳴嗎?

(本篇完)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蕭家老大 的精彩文章:

趣聞:宋朝問政的女主也有聖誕節
一個因受驚嚇喪失繁衍後代功能的太上皇

TAG:蕭家老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