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聯為啥始終不請足球總監？三德子堅持用弗爵模式，曼聯不斷重建

曼聯今夏的引援再次出現意外變故，這讓一部分球迷呼籲設立「足球總監」的觀點再次出現。

足球總監，全稱為足球運營總監（Director of football operations），在皇馬、巴薩等許多俱樂部都已經存在很久，也包括曼聯的死敵曼城。

今年年初，當曼聯俱樂部秘書約翰·亞歷山大退休時，一度傳聞曼聯會將他的職務拆解，設置足球總監角色，一度讓曼聯的擁躉看到了變化的希望。當時，正處於冬窗關閉，夏窗備戰階段，人們認為，如果曼聯請來一個新的足球總監，或許會對夏季引援有所幫助。

但當曼聯神秘的新「足球總監」角色正式確定時，結果卻令期待足球總監到來的人大失所望。曼聯的「足球總監」，其實並不是足球總監。曼聯的「足球總監」只是一個負責「提供世界級的高效率足球服務」的後勤部長，職責是確保一線隊和青訓體系的球員得到世界一流的基礎設施和配套環境……

那可不是蒙奇這種真正的足球總監負責的工作。蒙奇，目前在羅馬，過去曾為塞維利亞挖掘諸多天才，是國際足壇知名的足球總監之一，過去曾傳聞曼聯有意挖他，但最終沒有下文。

足球總監角色通常見於歐洲足壇，其具體角色職責頗為神秘，媒體經常也有不同說法。但公認的定義，是一個協調球隊主教練和俱樂部董事會的人物。他能參與董事會，但不同於董事會其他人，足球總監通常並不實際擁有俱樂部股份。

這跟美式足球（橄欖球）的俱樂部結構相當類似，在NFL，一支球隊由主席或者總經理話事，在他們之下則是副主席或者足球總監。

一方面，足球總監減輕教練場外的責任，讓他們可以專註於球隊工作；而他的一個重要任務，就是幫助球隊保持穩定性，因此通常都由在足壇經驗豐富的人擔任，有時候甚至可以指導帶隊經驗不足的主帥，或者為不懂足球的管理層提供指導。

因此，有不少的足球總監在帥位更替時，也可能擔任救火教練。舉個例子，皇馬「玄宗」齊達內，成為帶隊完成歐冠三連霸之前，就做過皇馬的足球總監。

因為這個原因，足球總監跟主帥發生矛盾，甚至暗戰不休，也屢見不鮮。他們可能爭奪俱樂部的控制權，或者在足球理念上觀念不同，容易造成俱樂部內訌。

在歐洲足壇，足球總監似乎存在4種不同的實際運作模式。

第一種，足球總監是足球事務的老大，在日常操作尤其是轉會工作中擔任「一把手」。歐洲大陸的俱樂部，也有把這一角色稱為「體育總監」。他們能管的東西多了去：轉會政策、引援目標、球隊事務、球場、出行甚至先發選擇，都能過問。簡而言之，只要是「體育」或者「足球」方面的東西，他都能總監。

這就類似於美國體育運動中，如NFL、NBA等的「總經理」角色，總經理可以交易來球員，教練不用也得用。這種體系下，球隊的主帥就是「head coach」，而不是足球經理，他們只能管理一線隊事務。 這種情況下，不難想像，一線隊主帥與足球總監產生矛盾的可能性非常大。

第二種，足球總監只是名義上的角色，等同俱樂部的大使。這種類型通常由球隊名宿擔任，類似曼聯的博比·查爾頓爵士。他們通常負責推廣俱樂部，延續俱樂部的歷史傳統，吸引好球員加盟，而不直接干預球場內的事務。但儘管如此，由於名宿在俱樂部的影響力太大，他們仍然可能跟主帥發生摩擦。

以曼聯俱樂部為例，傳奇的馬特·巴斯比爵士上世紀70年代退休後，就出任了紅魔的「總經理」，他還會幹預球隊事務，這讓他的接班人們非常不適應。而且第一次退休18個月後，巴斯比還曾短暫復出再當曼聯主帥救火。此後，他一直擔任曼聯總監，直至1994年1月84歲時與世長辭。

與巴斯比不同，弗爵退休後雖然進入了曼聯的「足球董事會」，但完全不插手球隊工作，甚至穆帥請他都不進更衣室。

第三種足球總監，或許可以叫「技術總監」。他們通常是短期角色（擔任半個賽季左右），以顧問的形式，為俱樂部尤其是青訓等環節提供指導意見。較低級別、二級聯賽的俱樂部喜歡請技術總監，像前英格蘭隊主帥埃里克森就擔任過英乙俱樂部諾茨郡的技術總監，而特拉帕托尼則在薩爾茨堡紅牛做過這職位。

最後一種足球總監介於大使和技術總監之間，通常由俱樂部老闆任命，請的是已經退役或者經驗豐富的老教練。而在現實中，這種安排很可能也導致這類足球總監成為第一種的總監，與主帥產生矛盾。名帥凱文·基岡執教紐卡斯爾時，就跟擔任足球總監的丹尼斯·懷斯關係緊張。

曼聯始終保持著弗爵當年留下的運營體系，老爵爺執教紅魔的26年半中，無論與馬丁·愛德華茲主席，抑或CEO彼得·肯揚和大衛·吉爾合作，都把這一套運作得天衣無縫。那就是曼聯主帥負責一切引援決策，決定要誰；而俱樂部主席或者總裁負責談判，買回球員。

但在前曼聯總裁肯揚——一個也曾在切爾西與穆里尼奧合作過的人看來，如今的穆帥、曼聯俱樂部和球迷「感覺都不好」。肯揚接受BBC採訪時說：「穆帥絕對有能力，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主帥之一，但他們是不是做得正確？目前不是。我想曼聯的人必須首先意識到那一點，他們必須解決問題，我相信他們會找到解決方法。曼聯俱樂部大於任何人，俱樂部利益高於個人，必須始終保持這一宗旨。他們會解決的，我希望若澤也是參與解決的人之一，因為他的技能令人難以置信，他證明過自己能夠做大事。」

穆帥本人，就是一個反對足球總監的主教練。在皇馬，他通過暗戰幹掉了銀河戰艦名宿巴爾達諾；而在切爾西，他除了應付足球總監之外，還得面對一個真正的足球總監——老闆阿布。這，直接導致了鳥叔的兩次下課。

而在曼聯，弗爵留下的模式，更對穆帥的胃口，他可以掌握轉會決策權。在曼聯，最接近足球總監的人物，是前英超的精英球員主管約翰·穆斯塔夫（John Murtough）。但轉會談判等工作，主要還落在執行副主席埃德·伍德沃德身上，三德子的主要助手，則是俱樂部發展戰略部主管馬特·賈奇（Matt Judge），後者會幫忙參與談判。

不過，如果曼聯的轉會進展不順利，三德子依然是「背鍋」的主要人物。曼聯買不到想要的人，就會有人呼籲聘請足球總監，似乎這是一個魔術棒，能夠一下子解決曼聯的所有轉會問題。

但46歲的三德子不信邪，他如今的工作，已經不再需要全身心投入商務領域，也就是俗稱的「拉贊助」。因為在他過去多年的經營下，曼聯已經建立了有效的商業操作團隊，目前由曼聯俱樂部董事總經理（group managing director）理查德·阿諾德管理。曼聯的拉贊助路子非常廣闊，最近球隊就解決了上賽季空缺的左袖口廣告贊助問題，年收入增加1000萬鎊。

這讓三德子可以更多參與轉會引援工作，因為時差問題，他可能在凌晨5點接到球員經紀人的來電，而這是他6年前擔任曼聯商務總監時不需要處理的問題。

不過，跟足球總監不同，三德子在過去曼聯的10個轉會窗中，充當的角色，與其他俱樂部的足球總監還是有很大區別。他可以否決引援，但不會指導引援，最終他也只是一個操作者、談判者的角色，並不能決定轉會策略。

在弗爵時代，這種方式的成功原因，是老爵爺一直都在。因此，曼聯的引援能夠實現持續性、一致性，因為無論愛德華茲、肯揚還是吉爾，都只是引進弗爵想要的球員，賣掉他不想要的人。買賣球員無論最終成敗與否，都是弗爵的計劃。老爵爺地位再高，也無法指著曼聯陣中某個球員說：「這球員不是我想要的！」

但莫耶斯、范加爾和穆帥，都可以這麼說。莫耶斯下課後對曼聯向他承諾的球員C羅、貝爾、法布雷加斯等一個都沒來耿耿於懷，他等到夏窗最後一天才被迫匆匆買下在埃弗頓時的舊將費萊尼；而范加爾上任後，每年超過1.5億的花錢，引進了不少球員，「壓哨簽」還不止一個；鳥叔則在成績不佳時抱怨他得到的「足球遺產」完全不行。

這是因為曼聯沒有規劃球隊長遠發展計劃的足球總監，引援都聽主帥的。這有好處，那就是主帥擁有絕對權威；但也有消極一面，而這消極的一面，主要體現在換帥的過渡期中。

每名主帥都有自己的喜好，他引進的球員，換個教練未必愛用或會用。像曼聯在弗爵退休後數年，轉會市場上的策略就有過很多不同的方式：有時像投機主義者，簽過氣的巨星；有時不肯花錢，為了節約幾百萬而錯過一名好球員；有時引進年輕人，有時又買老將。

莫耶斯覺得弗爵留下的陣容太差，把扎哈等球員紛紛送走；范加爾同樣賣掉小豌豆、納尼、拉菲爾、維爾貝克的老曼聯球員，買回自己的嫡系巴爾德斯、斯維因斯泰格等老將，建立自己的山頭；而穆帥則對前任瞎賣人、亂買人也很不滿意。

究根結底，曼聯之所以沒有任命足球總監，是因為俱樂部始終希望一名主帥在隊內長期執教。如果能夠實現這一目標，那麼主帥本人就是英國傳統的「足球經理」（manager）角色，而不只是單純的主教練（head coach）。這麼做，同樣能夠保證引援長遠的思路一致，像穆帥就偏愛買體力型選手。

問題在於曼聯最近的成績不佳，過去5年已經兩次換帥，這是完全出乎俱樂部在弗爵退休後的意料之外的。老爵爺接班人莫耶斯簽約時，俱樂部給了從未帶過豪門、沒拿過任何一座冠軍的蘇格蘭人6年長約，就是這種立場的鮮明體現。

然而現實殘酷，哪怕貴如「特殊的一個」穆帥如此成功的主帥，在現代足壇都面臨巨大的下課風險，顯然是三德子始料未及的一件事。

但三德子此刻同樣無法貿然改變，增設足球總監。因為狂人穆里尼奧是一個寧可沒有足球總監的主帥，他在過去的俱樂部吃過足球總監的不少虧，因此不喜歡複雜的俱樂部高層結構。如果你此刻突然配備足球總監，鳥叔難免覺得三德子對他產生了不信任。

在切爾西的第一次執教，老闆阿布硬塞給他舍甫琴科和巴拉克兩大巨星；而3年前第二次執教，穆帥想要斯通斯，結果卻得到吉洛鮑吉，一個他完全不認識的中衛……

不過在沒有足球總監的環境下，穆帥同樣要面臨兩大問題：第一就是目前他抱怨的，三德子沒法買到自己想要的球員；第二個麻煩則是，如果轉會策略出現疑問，像為什麼連續兩個賽季引進中衛、已經有5名中衛的情況下，還要再買新中衛？人們就會質疑主教練的判斷。

但這是穆帥要掌握執教主動權，必須付出的代價。而曼聯如果想要改變，增加足球總監確保俱樂部長遠發展的有序性、持續性，那麼下一次主帥更迭時，才是最佳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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