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桂花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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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2
那院里，長著幾棵桂花樹，花開時節，滿院沁著雅雅淡淡的桂花香。那院還長著幾棵茂盛的海棠樹，桂樹和海棠樹總隨著季節的變化，輪番開著不同的花，紅的、黃的，裝點了那院。歲月將時光綻放在花的枝頭。8月，正是桂花盛開的季節，單位從舊的那院整體搬遷到了新的辦公大樓，那裡的環境更漂亮了，我卻惦記著先前那院的那些桂樹，它們留在了那院，那院今後要改做公園，園裡的樹要留著呢，不能隨我們一起搬遷了！
大學畢業後，我走進了那院，從此，從家到那院，兩點一線，按部就班，從未間斷。在家通往那院、那院通往家的路上，時常步履匆匆，熟悉了街道兩旁各式的房屋，房屋門前的裝潢與招牌，熟悉了路邊的樹木、小草，就連繞道哪條小路上班最捷徑，也一清二楚。直至「十月懷胎」、女兒出生、長大、婚嫁，有了自己的小家。算來，在那院的日子也是很長了。又到桂花飄香時，我覓著這香氣來到桂樹下，風兒輕輕吹來，幾朵細嫩的桂花雪花兒似的，無聲無息地從我身上滑落下。桂花這樹，平時不顯山、不顯水，隱沒在眾多的樹木中，只有在留香的日子裡，人們才會發現它的與眾不同。我常常陶醉在四處瀰漫著這儒雅香氣的意境里；這也是秋的氣息，「落時猶自舞，掃後更聞香」，唐時李商隱的一句詩這樣寫來著，意味著又一個收穫的季節來到了，那些簌簌落下的小花朵，彷彿晝夜間變成了密密匝匝的字跡，數也數不清，那院里有不少舞文弄墨的人，可哪一些才是我曾經的耕耘？
我有一個省外的朋友，是個有著和我差不多經歷的朋友，也當過兵，也從事過相同的工作，他還是他們那裡小有名氣的詩人呢。他離開那院前，寫下了一首《那院》的詩：「那院的記性模糊了，又清晰了/我背著發白的軍用挎包走進那院/…… 大樹的旗幟始終指引著我……那院草坪的青草/長了剪，剪了長/讓人常在夜深人靜時做夢……不是隨便彎腰/比如碰見大塊頭熟人握手/只有直立、挺胸、昂首……不知哪種辦法健身/也常常早起小跑/圍著那院親近的一半湖面/一半美髮、沐足、早點鋪……那院不比市場的討價還價/一份耕耘一份收穫的道理/何嘗不懂？手中金剛鑽太輕/那院的瓷器活兒太有分量……那院的記性清晰了，又模糊了/在這個三月/我夾著清空保密文件的公文包/走出那院……」。詩寫得有骨有肉，不蔓不枝、不矜不伐、不卑不亢。不管是遠處的他還是近處的我，不管我們相隔多遠，只要我們身在那院，那院的草、那院的樹、就連那院的夢都是一樣的。朋友留下這首長詩，挺著腰桿走出了那院的人生驛站，而如今，我還在這驛站中堅守。
人年輕時，工作忙忙碌碌，最希望的事是，工作做出了成績受到領導表揚，最不希望的事是，工作上出現差錯；而最害怕的事是，夜半的電話鈴聲。過去是工作上的事，有一年的一天深夜裡，家裡的電話鈴驟然響起，驚得我從床上一躍而起……在沉重的夜幕下，路燈伴著孤影，一路疾走趕到單位，單位已經燈火通明……。這些年，工作沒有以前忙碌了，還是怕聽到夜半的鈴聲，那是對家中老母的萬般牽掛。
寒來暑去，那院里就像走馬燈似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新的面孔多了起來。新的來了，老的該走了，這是職場規律，也是人之自然規律……
新的那院，草木欣欣、蔥蔚洇潤，其中自然少不了被古人喻為「桂林一枝」的桂花樹。春風秋月花開，桂花再飄香時，讓我想起了舊時的那院，那裡藏著我多年的印跡，也留著我的念想呢！
（此文成稿於幾年前）
秋是善感的，立秋了，人也變得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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