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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歲,她遇到了想要結婚的人

我曾想起你,在你忘記我的時候;

我曾忘記你,在你忘記我的分秒里。

幸福的瞬間 (Live)

周傳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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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9歲那年,她高中畢業。因為成績不理想,復讀了一年。當時有一個小她一歲的理科班男生追她,他們一牆之隔,數學老師是同一個人。她記得清楚,當時老師為了提高閱卷效率,兩班交換閱卷。他數學好,為了向她告白,他常常在她卷面的留白處寫各種露骨情話:

「我走過許多地方的路 ,行過許多地方的橋, 看過許多次數的雲 ,喝過許多種類的酒 ,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

又或是

「樹在開花,草在結籽,我們站著不說話,就很美好。」

………

他卻總把閱卷人姓甚名誰故意隱去,不讓她知道。

哪個少女不懷春。她看得仔細,看完總是咯咯一笑。日復一日的學習生活本就單一枯燥,這對於她而言,像塞過來的一顆糖果。讓她在復讀的一年裡添色不少。

但她明白,這一年對於她人生意味著什麼?早戀的禁地絕對不能踏入半步。所以,她在心底埋得很深,很深。

她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姑娘,眉眼彎彎,桃臉杏腮,像從畫中走出來的人一樣。

暑期臨近,考試落幕。班上集體聚會去K歌、吃烤串。

那一天當她拿著麥克風唱得如痴如醉的時候,發現角落裡另一個攥著話筒的人附和著她唱得聲情並茂。她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出現在他們的班級聚會中。

不過他唱歌真的很好聽,一首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艷驚四座,以假亂真。他雙眸如蓄滿了一池秋水,看的她面紅心跳,胸口的小鹿咚咚咚橫衝直撞,彷彿就要破膛而出了。  

特別的愛給特別的你

伍思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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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壯慫人膽,他捏起一罐啤酒咕咚咕咚下肚,跟她表白了。

他們陷入了熱戀期。

整個夏天,他們都膩歪在一起。他說要跟她去同一座城市上學。他說我們要在一起很久很久,很多年很多年,比一輩子還要久。我們一畢業就結婚,努力工作,掙錢付首付。我會給你一個幸福的家。

她信嗎?她當然信。對於一個花樣年紀的女孩子來說,對愛情有著最美的期許,還有什麼比這更有誘惑力。

他們去同一座城市的願望落空了。不過還好,兩座城市只有兩個小時的車程。有一年,五月天的演唱會開到了北京。他為了兩張演唱會的門票,勒緊褲腰帶生活了一個月。

陳包子深情款款,在台上唱得很走心。

「我不願讓你一個人,一個人在人海浮沉……

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為什麼我的心,明明是想靠近,卻孤單到黎明……」

她聽的聲淚俱下,很認真。這是她少女時代的願望。

2

慢慢地,她發現他變了。他很忙,忙著旅行聚會。打遊戲的時間越來越多,陪她的時間越來越少。她打算儘早修完大四科目,提前一年參加實習,等到畢業時爭取轉正。這樣,也有能力養活自己,減輕父母負擔。

每次她想約他去看他,他都忙著「下副本」。她的早安,晚安,他也不再一一耐心回復。

終於大三時,他一連掛了三門課,勉強補考低空飛過。

大四,他一邊敷衍課業,一邊渾噩度日。他覺得他變了。

她找好了實習單位,薪資不多。她和他分享有趣的人和事,他卻說自己滿級了,裝備好,設備高,太贊。

鴻溝越來越大了。

23歲,她畢業了。領導賞識,主管認可她的工作能力。單位HR給她發出offer,她激動的在馬路邊上跳起來,發簡訊給他,他沒回。他說忘了。

父母親幫她押一付三,付了房租,作為她的畢業禮物。

他也搬了進來,在單位實習了兩個禮拜之後,就甩手辭職了。他說端茶遞水,跑腿收發快遞,看眼色行事沒啥前途。

錢少的他看不上,離得太遠覺得浪費時間。

她想到自己剛實習時,隔著半個城市,為了省錢,不吃早飯。一天來回公交地鐵四個小時。那他呢……

矛盾大了,爭吵不斷。他說北京太幸苦,想帶她回老家發展。她不願意就此妥協,她的人生才剛開始。

要麼異地。他說無論如何也不接受異地。

她說還有一個辦法…

3

在公司站穩了腳,薪水不算高,但就應付一個人的生活,已經綽綽有餘。雖然經常會加班,但因為是自己喜歡的工作,覺得很滿足,而且領導認可,同事也很照顧她。她並不覺得苦,覺得累。

她真的很努力,一個個目標一次次從規劃變為現實。

都說青春期的女生往往比男生早熟。她想起了小她一歲的他。她覺得以後找的男朋友一定不要比自己小,要成熟,要懂她,要很溫暖的那種。

自從分手以後,她沒有聯繫過他,她覺得分手以後就不應該打擾彼此。

一個人的日子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自在舒適,不用考慮別人感受。空餘的時間,吃自己想吃的日料,看自己喜歡的話劇,學著美食網站做一些美味的菜肴。

只是有時候會突然覺得很孤單,很脆弱。她會想起那個許諾給她一個家,和她一起很多很多年的他。然後會趕在眼淚打轉之前看個喜劇、綜藝,強迫自己笑。

4

26歲那年,她工資翻倍。公司拓寬了市場,業務量也上升,她成了團隊的主力。同期招進了一批新人,她給他們做培訓。當天一個長得很俊秀的男生沖她笑。他長得好看,乾乾淨淨的,不善言辭。人事把他安排在了她的工位旁,由她親自帶。因為工作,每天的交流從辦公室文化到生活起居,談天說地,講東講西。他懂得東西很多,無所不曉。後來,他們還互加了QQ。

漸漸地,她發現她已經喜歡上了他,每天早早到辦公室,多帶一份當天做的早飯放在他的工位上,在工作上,她也是照顧有加。

他們開始一起出去吃飯、逛街。一切好像很自然,她覺得自己可能遇到了愛情。

他約她看電影。她問他怎麼買午夜場,太晚了。他說別的場次沒有了,售罄了。可是她打開手機看過了,並不是這樣的。

電影院出來,他牽了她的手。他說太晚了,得找個地方休息。話畢,手機就響了。屏幕上顯示「親愛的」。他立刻按掉。

她也很冷靜,親愛的催你回家呢。

他辯解說他們最近鬧矛盾,而且遲早分手。又說他們沒有住在一起。

她不禁冷笑幾聲,獨自打車回家了。

公司里閑言碎語,開始流傳一些她的小八卦。什麼和有女朋友的男生搞曖昧,不明不白。說得頭頭是道。

主管告訴她,不要放在心上,專心工作就好。並且給她換了工位。她不知道這些怪誕的流言出之誰口。身正不怕影子斜,何況她現在根本就不在乎了。

5

28歲這一年,公司掉走了部門主管,她毛遂自薦,經過層層評估,發展到了領導層。

同一個公司,她還會遇見之前的那個男生,不多的幾次碰面,他微微一笑,她亦如此。

她的第一任男朋友不知為什麼會有她的聯繫方式,他找過她。

他問,你過得好嗎?

她沒有回。只是想起了五月天,想起了一起看過的演唱會,也想起了他當時的決絕,他們之間已經離得太過遙遠了。她直接把他拉進了黑名單。然後,偷偷流了幾滴淚。

身邊的人,一個個都結婚了。她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當初…當初如果……他立即打消了所有的念頭。

父母親催的緊,他們說一個姑娘家幹嘛這麼拼,找個好人有人照顧,他們也放心。親戚鄰里都不約而同地問,啥時候結婚,對象帶回來讓大家幫你看看。你看你表妹,都第二個孩子了……

這一年,母親打電話回來說家裡有幾個條件不錯的小夥子。你回來看看。要是不回來,以後就別進家門了。

那年春節,她連著相了三個男生。

第一個單刀直入,今年年內能結婚嗎?她說我想先了解一下我們,如果可以的話,先從戀愛開始。他說該了解的都了解了,你這不是浪費我時間嗎?

OVER……

另一個說,他們以後要和爸爸媽媽住在一起。他說二老養他這麼大不容易,自己不可能和他們分居。她說買房錢可以對半,產權證寫他們倆的名字就行。周末可以一起回家。

還有一個說,讓她回來工作,不用跑那麼遠。她年齡大了,也該結婚了。

最後都不了了之……

節日結束,臨走前,她告訴父母不要再安排這些事情。二老很生氣,指著她的鼻子說你不要再回來了。

那一年,她春節沒有回家。獨自漂泊異鄉,北京的節日很冷清,看不到人。她反而無比寧靜,用半個月的時間惡補自己的職業短板。

6

30了,她成家人眼裡的剩女。回家時,她發現父母親的白髮日益增多,整個節日,鼻子很酸。反而是二老,不再催著她這樣那樣,雙方都不約而同地避開那些敏感的問題。親戚朋友問她結婚對象是做什麼的?什麼時候喝喜酒?她都抿唇一笑,不說話。

過了30,自己反倒更加淡定了。貶值嗎?年齡並不能說明什麼,貶不貶值,又不是時間能決定的。嗯,對。是這樣。她這樣想。

忽然某一天,父母親說他們在北京郊區看了一套房子,不大,但夠她棲身。他們幫她首付,不想看到她居無定所,有了房子就有了家,這樣他們自己也安心。

她在電話里哭了。之前對親人的態度不太合理,溝通方式有問題。

31了,公司步入正軌。她的時間也寬裕了些,從原先公司辭掉了工作。原因是以前跳槽的上司邀她做合伙人。努力總算沒白費,是金子總會發光。現在算是做起了自己的事業。這一年,北京房價像脫韁野馬,一路飛漲。

公司年終聚會,集體去電影院看電影,她還記得當初的情形。那是一部關於時間與愛的愛情劇,時隔多年,周星馳導的《大話西遊》再度上映。她想起當時她把這部電影下載到電腦上和他爬在出租屋裡看的情形,一切都還在目。看到至尊寶和紫霞仙子的結局,她哭得稀里嘩啦,抓起濕巾擦了又擦。等她再次伸手時,她才發現旁邊一張陌生的面孔。他說,要不我再出去買一包?淺淺一笑,很暖,很暖。她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電影閉場前一秒,他要了她的微信。「有空聯繫啊。」笑意盈盈,聲音清亮。

她心跳了一下,只是一下而已。她早已學會不輕易對人動心了。常聯繫也不一定會聯繫。

可能這正是個撿來的意外。哦,不。是驚喜。他聯繫她了,而且規規矩矩,不越界。關心問候恰到好處,聊工作,聊人生。總是出現在她需要的時候,幫她疏導心情,排憂解難。工作上的問題,他也能給出很好的建議。她的出現,剛好填補了她的空白時間。

有一天,他忽然說,我們之間的話聊完了,怎麼辦?

她說,那就見面再找話題吧……哈哈。

他們見面了。

那一年,她32歲。他小她一歲。

她的日常開始豐富起來,插花、做菜、看展覽。生活也多姿多彩起來。

和他一起約會幾次後,她發現他禮貌、得體,為人處事自然,對人很真誠。當然,他對她跟別人不一樣。

她第一次感受到一種舒服自然、隨意平等的相處方式。兩個人總有說不盡的話,你一句,我一句,沒有盡頭。呆在一起,一整天都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尷尬。

跨年夜上,他說我一天不和你說話,心裡就不舒坦,怎麼辦?

她說,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試著交往一下吧。她為他她的勇氣感到驕傲。

他欣然接受。

一年滿後,他們還是一如既往地你來我往,心意相通。

他們去了印度洋的一個小島,他們去了西藏,他們去了他父母家…他們把丟失的戀愛的感覺一點點補了回來。

那天,他們站在海岸線上一起看海。

他說,這一年,我合格了嗎?

她倒在他懷裡。

回想起這一年,他從不不回她信息,她加班,他總會煲湯粥做菜送到公司,他看畫展,他陪她一起。她出差,他訂票;她回來,他接她,雷打不動。她想一個人的時候,他就在不近不遠處默默伴著她。他從不對她生氣,不催她結婚。她以為自己已經無堅不摧,可她到底是一顆堅硬的心被融化了……

愛是離析,也是合一。他對她沒有秘密,她也將自己的曲曲折折說給他聽。

回想一路,她眼角旋即落出幾顆淚。轉身擁住他。

33歲,她辦了婚禮。新郎牽著她的手走在紅毯上,她哭了,哭得很厲害…哭花了精緻的妝容。他也落淚了,一邊托著她的手,一邊幫她擦淚。

來賓席上她的一個閨蜜,捂住臉也淚眼婆娑到哽咽……不容易,誒…太不容易了……

是不容易,非常不容易。

這些年,她馬不停蹄,有了自己的事業,有了自己的生活,完成了自己的夢想。在最美的年紀遇到一生所愛,沒有壓力,沒有顧慮,只是因為愛情,只是想單純地去愛。

7

每一個善良的姑娘都應該被善待,都應該有最好的愛情。

過得幸不幸福,愛得深不深切,沒有參考的標本,只有自己知道。你是自己感知的集合體。

只要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這就夠了。

多少歲結婚最好?誰也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訴你,只要你嫁的人愛你如生命,你也非他不可。那麼,什麼時候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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