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逼得我喝下了百草枯：你是選擇當小偷還是去殺魚？

-這是「北芒」的第14篇文章-

在某些時刻，你是否羨慕過別人的人生？

他們家庭好、出身好、財務自由、被人愛著、保護著…而自己似乎總是難以觸摸到幸福。

多數人一生中會有兩個家庭，第一個是我們從小長大的家，另一個是我們結婚成家的那個家。

現在很流行的說法是，我們始終無法擺脫第一種家庭，也就是原生家庭對我們的影響。

那些出身好的人，好像更容易獲取幸福；而當你的情緒、人格、行為模式、生活方式、價值觀念出現問題的時候，總有人會說：it『s not your fault，只是你不夠幸運，沒有一個好的原生家庭。

最近一部刺痛很多人的電影《小偷家族》，就是講述了家庭中關於愛和傷害的故事，主人公們逃離了原生家庭，組成了一個新的家庭。

很多人一直在追求完美，可他們卻只想尋求完整：「一家人」在一起，什麼都沒有也其樂融融。

每個「壞人」，都在逃離原生家庭

《小偷家族》，是導演是枝裕和看到一則新聞後，歷經十年思索，終於拍出的影片。

有一家人靠盜竊為生，孩子在家長的「栽培」下，學會了偷盜技術，在超市裡偷東西，而家長則在外面把風。偷來的東西都被拿來賣掉，只有釣魚竿沒有留了下來，這也成了他們被抓的線索和證據。

沒有賣掉魚竿這幕，是枝裕和感到「悲哀又美好」，《小偷家族》就是從圍繞這幕開展的情節。

如果人和人之間沒有了愛，人們靠什麼連接呢？

是枝裕和說：「唯有犯罪將我們相連」，他刻畫的這個家庭，平凡中透著點「骯髒」。

媽媽當過妓女，連同一個熟客（也就是現在的爸爸），在被前夫家暴後，殺死了前夫。後來，他們做著短工，一個在工地、一個在洗衣廠謀生，平日里都是慣犯小偷。

兒子祥太是他們在打破車窗偷盜時撿回去的；奶奶是被家人遺棄的，靠前夫的養老金和留下的小房子生存；姐姐是奶奶前夫和小三的孫女，離家出走被奶奶收留，靠打性擦邊球為生；某天，爸爸和弟弟偶然撿回了（法律里定性為誘拐）被生母打罵的妹妹…

他們全都在逃離各自的宿命，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卻開始相依為命，堅信「我們是被選中的」。

我們通過傷疤，認出彼此

所謂生命，僅靠自身無法被完整創造出來，生命自有缺陷，需要他人填滿。

撕開這一家人的人性，內里全是傷痕所帶來的小惡，他們並不善良，可在灰色地帶里，他們卻能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

影片中，有無數個刺痛而動人的細節——那些來自他人的片刻的溫暖，真讓人迷醉。

妹妹尿床，奶奶喂她食鹽的偏方，被一家人稱讚；妹妹掉牙，全家人起床為這件小事祈禱，把牙齒高高地扔到屋頂；

姐姐喜歡睡在奶奶身旁，奶奶覺察出她心情不好，「因為你的腳比平時涼一些」；

祥太鬧小情緒，爸爸在老地方（廢棄汽車）里找到了他，為了哄他，拖著骨折的腿陪他遊戲；

在海邊玩時，覺察到祥太的變化，爸爸爽直地做起了性啟蒙教育：男人都喜歡咪咪。

媽媽和妹妹洗澡時，發現彼此胳膊上有同樣的傷疤，妹妹撫摸著媽媽的傷疤，像是安慰著她的疼痛，她們擁抱著相視而笑，那瞬間，彷彿真的已經成為了母女。

洗完後，媽媽把妹妹的舊衣服，拿到院子里燒掉了，兩人終於艱難地告別了孤獨而苦澀的過去：真正愛你的人是不會傷害你的，而是會像我一樣緊緊地抱著你。

家庭是最小的社會單元，門吱呀一聲關上後，在這裡人們如何相待，多少決定了一個社會的基本面目。

現實中我們或許不需要英雄一樣的人物，克服或極力掩蓋著自己的缺點，因為缺陷包含著各種可能性。

不美好的社會也好、不幸的家庭也罷，都由一個個人組成，「我想描述的是，沒有英雄、只有平凡人生活的、有點骯髒的世界，忽然變得美好的瞬間。」

我們必須相信，有些人的出現，能讓我們通過傷疤認出彼此，還能忘掉傷痛。

被命運傷害的父母，請放過孩子

逃離過去，就真的能徹底擺脫過去嗎？或許能。

這一家人始終堅持著偷盜為生的默契，甚至還由哥哥親自帶領妹妹去偷盜，爸爸媽媽雖說著妹妹還太小，但仍然沒有意識到這樣做有什麼不妥。

直到有一天，妹妹偷盜時被雜貨店老闆發現，老闆遞給祥太零食，教導說：以後別讓妹妹做這個了。

祥太開始懷疑一父母的不對勁，認知到偷盜行為的錯誤，他抗拒和父親合夥偷盜，仇視著父母埋掉奶奶後，翻出奶奶私房錢的行為。

儘管他們之間早已親密無間、如同親生，可祥太還是叫不出「爸爸媽媽」，因為父母不懂：我渴望去學校上學、渴望過正常生活、渴望不讓妹妹學習偷盜承受巨大的負罪感…

要付出多少代價，父母才能讓我真正成為我？

在一次偷盜中，祥太選擇暴露自己，逃不掉時他跳下了天橋，以此來打破一家人過去畸形的生存方式。

祥太的自我犧牲，讓我想到最近喝百草枯自盡的「殺魚弟」。

8年前，9歲的蘇州男孩在菜市場殺魚，他手法嫻熟、眼神犀利，瞬間爆紅網路，後來，父母的攤子用上了他的頭像，改了名字：「殺魚弟」水產。

很多人因此站出來質疑，殺魚弟的家境並不差，為什麼不讓他上學？可他自己卻在節目中喊道：我想幫爸爸殺魚。

但是2018年7月31日，17歲的殺魚弟兌下冰紅茶，服下了劇毒百草枯。

八年來，他的家人只讓他幹活掙錢，爸爸家暴、把他眼珠打到幾欲摘除，他卻忍聲說道：家裡弟弟妹妹多，爭執在所難免。

父母的捆綁之下，你是選擇當小偷還是去殺魚？無法選擇的命運，只能選擇屈從。

要咽下多少傷痛和淚水，對家人多麼灰心，孩子才會最終選擇走向絕路？可是啊，如果努力一下，還是能夠挽救一下局面的不是嗎？

祥太因為決心逃離，最終獲得了喜歡的生活，而父母始終沒有責怪他，因為他們懂得：我們能給孩子的太少了。

做父母的，幾乎都會力所能及對孩子好，可親密關係中的佔有慾也好、把孩子變成自己的私慾也罷，都會帶來很多傷害。

別把自己的命運強加給孩子，給他一個未來吧。

孩子用跳橋、自殺來解脫，這種代價何其沉重，不如放手：「let me go ，I don』t wanna be your he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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