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東漢著名大將,更是皇后長兄,為什麼絕食而死?
東漢著名大將軍——鄧騭(zhì)
在東漢後期幾個得勢的外戚集團中,南陽鄧氏名聲卓著,交口稱譽。
正如清代官員鄧鍾岳對鄧騭的評價:「椒房貴戚,定策勛臣。深執謙退,篤志忠純。履滿知懼,懇切疏陳。推升賢士,軫恤勞民。節儉律己,孝養侍親。兄弟同德,家法丕臻。」
但鄧氏戚族終受奸人挑唆、小人誣陷,致使挽救漢室的著名大將軍鄧騭被逼絕食而死,鄧氏家族在京師洛陽上演的一幕幕悲劇,令多少後人唏噓不已,感嘆頗深。
兄憑妹貴 冊立安帝
據《後漢書》記載,鄧騭,字昭伯,南陽郡新野縣(今河南新野南)人。他是東漢時期著名的將領、權貴,也是風頭一時的外戚。
「騭」的本意是公馬,鄧騭的父母給他取這樣的名字,希望他將來有馬一樣堅毅的性格。
鄧騭出身於東漢首屈一指的名門望族——南陽鄧氏,祖父是雲台二十八將之首、東漢開國宰相鄧禹,父親是東漢著名邊官、護羌校尉鄧訓。這為其後的仕途攢下了雄厚的政治資本。
少年時代,鄧騭就被大將軍竇憲徵辟了。
之後,鄧騭的妹妹鄧綏以秀外慧中、德冠後宮,做了漢和帝劉肇的貴人,鄧騭被任命為郎中。
因中宮缺位,鄧綏被冊立為皇后,但她並不讓漢和帝加封鄧氏一族。因而和帝時期,其長兄鄧騭不過是一名虎賁中郎將(相當於現在的中央警備團團長,負責保衛國家最高領導人)。
東漢延平元年(公元106年),年僅27歲的漢和帝突然駕崩。但鄧皇后無子嗣,於是迎回了養於民間的兩個皇子:一個是八歲的劉勝,一個是剛滿百天的劉隆。
按照儒家傳統,長子劉勝應該繼承皇位。但鄧騭與鄧太后冊立劉隆為殤帝,封劉勝為平原王。鄧綏被封為太后。
面對「主幼國危」的政局,25歲的鄧太后臨朝稱制,鄧騭兄弟也常居宮中,把持朝政。鄧騭謙遜謹慎,不願長久呆在禁內,屢次請求回家。一年多後,才被允許離開朝廷。
是年,漢殤帝任命鄧騭為車騎將軍、儀同三司。儀同三司就是從鄧騭才開始有的。
八個月後,不到一歲的漢殤帝駕崩。鄧太后就和鄧騭定計策立十三歲的漢安帝劉祜即位。此時,雖說劉祜當了皇帝,但實際政務大權仍掌握在鄧太后和鄧騭手中。
公元107年(永初元年),鄧騭被封為上蔡侯,食邑一萬戶。又因迎立安帝的功勞,增加食邑三千戶。鄧騭不忍無功受祿,堅辭不受,又逃避冊封的使者,輾轉來到宮前,陳述自己的想法:外戚掌權,過分受到恩寵,必將引發禍害,反遭誅殺。
但鄧太后不聽從。鄧騭頻繁上疏後,鄧太后才勉強收回他的成命。
鄧太后鄧綏
進擊羌軍身行力躬
公元107年(永初元年)夏,涼州的羌人叛亂並掃蕩劫掠涼州,邊民遭遇襲擾,邊境混亂不安。
面對西羌咄咄逼人的事態,朝廷深感擔憂。
鄧太后下詔命大將軍鄧騭率領左右羽林軍、北軍五校將士及各郡軍隊共五萬人,討伐羌軍。安帝和鄧綏親自在平樂觀餞送。
公元108年(永初二年)正月,鄧騭率軍向西屯駐在漢陽郡。當時各郡的軍隊還沒有到達,鍾羌部落數千人便在冀縣以西擊敗鄧騭軍,斬殺了一千多人。
這年冬,鄧騭派征西校尉任尚、從事中郎司馬鈞,率領各郡的地方武裝力量,與數萬羌軍交戰。結果任尚、司馬鈞兩人大敗,八千多人戰死。
鄧騭雖被實力強盛的羌人打敗,但在鄧太后的授意下,於11月班師回朝,留下任尚駐紮漢陽郡,負責各軍的調度。
漢安帝派遣五官中郎將迎接鄧騭,任命他為大將軍。
鄧騭軍回到京師洛陽,漢安帝、鄧太后又派遣大鴻臚親自出迎,中常侍前往郊外設宴慰勞,王侯、公主以下的群臣夾道接迎。到達以後,漢安帝大宴賓客,大會群臣,重賜鄧騭束帛車馬。鄧騭所得恩寵日漸顯赫,王公側目而視,聲震朝廷內外。
自此,鄧騭開始專斷朝政,成為一言九鼎的政壇巨擘。
漢安帝即位後,發生了多次叛亂,導致天下饑荒,死者相望,盜賊群起,四夷侵擾,朝廷無法控制,漢室大廈將傾。
鄧騭等人崇尚節儉,廢除了勞役。他推薦何熙等多名賢士,參與朝政;徵辟楊震等名士,委任幕僚。於是天下復安,百姓倍贊。
同年,鄧騭的母親新野君病重。鄧騭兄弟一起上書,請求回家侍養母親。他對母親侍奉盡禮,孝行謹持,為鄉里稱讚。
十月,新野君去世。鄧騭等以母喪名義,連續上奏,再次請求辭官為母親丁憂。後經班昭勸說,她才答應了鄧騭的請求。
等到服喪期滿,鄧太后詔令鄧騭重新回來輔佐朝政,再次封他為上蔡侯,增食邑三千戶。鄧騭一再叩頭,堅決辭讓,鄧太后這才罷休。但是,鄧氏兄弟全都被任命為奉朝請,地位在三公之下,特進及列侯之上。如遇國家大事,就前往朝堂,與三公九卿一同參謀,共輔朝政。
鄧騭的兒子、侍中鄧鳳,曾給尚書郎寫信,認為郎中馬融博通經籍,才華橫溢,應該到尚書台任職。
公元118年(元初五年),中郎將任尚因斷用軍糧,又得罪了鄧遵,被囚車徵召至廷尉。
而任尚曾經送給鄧鳳一匹馬。鄧鳳害怕事情泄露,就向父親鄧騭自首。鄧騭害怕鄧太后,就剪掉他的妻子、兒子的頭髮來謝罪,天下都稱讚鄧騭。
漢安帝劉祜
蒙冤而逝 終得昭雪
公元121年(建光元年),四十歲的鄧太后病逝。還未下葬,漢安帝便重申之前的命令,再封鄧騭為上蔡侯,地位特進。
與此同時,27歲的漢安帝終於開始親政。
安帝多年來都活在鄧太后的陰影下,早就不滿受制於鄧太后的地位。因而,鄧太后的死對於鄧騭來說,無異於一次政治上的大解放。
這時,在漢安帝周圍形成了以乳母王聖、中黃門李閏、江京為首的宦官集團。他們合謀告發鄧氏,誣陷鄧騭的弟弟鄧悝等人,陰謀廢掉漢安帝,而另立平原王為帝。
安帝聽聞,怒火中燒,下令有關部門劾奏鄧悝等人大逆不道,並將宗族都免官歸鄉。鄧悝等被判為謀反罪處死。鄧騭因不知情,被免職,改封羅侯,後被遣還回封國。鄧騭等人的資財田宅被沒收,其家屬都被流放到邊郡。
五月,鄧騭受郡縣官吏的逼迫,絕食而死。鄧騭的其餘兄弟大多以自殺保名節。
因鄧騭無罪而遭禍,眾大臣不服。仗義執言的大司農朱寵,脫光上衣,抬著棺材,上書為其鳴冤叫屈:「伏惟和熹皇后聖善之德,為漢文母。兄弟忠孝,同心憂國,宗廟有主,王室是賴。功成身退,讓國遜位,歷世外戚,無與為比」。
朱寵建議:應當準許他們的屍骨還葬祖墳,優待保護留下的孤兒,讓鄧家的宗祠有人祭祀,以告慰亡靈。
百姓大多認為:鄧騭兄弟恪守祖宗遺訓,深知斂抑,而最終為宦官所誣陷,橫罹大獄,七人斃命,全族遭殃,應為鄧騭鳴冤!
漢安帝為平息官民的怨氣,又假惺惺地譴責州郡官員,將鄧騭的屍骨運回洛陽北邙安葬,公卿都前往參加葬禮,眾人莫不悲傷。安帝又下詔,派遣使者以中牢禮儀祭祀鄧騭,被流放的鄧騭的堂兄弟們也都得以返回京城洛陽。
漢安帝親政並掃滅鄧氏,使得戚宦之爭中宦官集團又一次得勢。
公元125年(延光四年),32歲的漢安帝南下宛城,得病回京,駕崩於返京途中。
漢順帝劉保即位後,追感鄧太后的恩訓,又憐憫鄧騭的無辜,下詔宗正:像以前一樣讓鄧騭的族人朝見,並任命鄧騭的親屬十二人都為郎中,提拔朱寵為太尉,錄尚書事。
無辜的鄧騭終於得以平反昭雪。
漢順帝劉保
東漢大將軍鄧騭,憑藉其妹妹鄧綏絕世無雙的超能量,神奇地開啟了一路扶搖直上的仕途之旅,成為南陽鄧氏外戚中新的榮耀。
鄧騭兄弟謹慎守禮,奉公守法,從不侍寵欺人,也不隨眾苟同。他們的善良謙讓、賢達品正,與東漢開國功臣鄧禹對子孫的諄諄告誡、鄧太后對家族的嚴格約束密不可分。
但即使如此,也不能消除皇權和外戚勢力的尖銳矛盾。
著名史學家范曄如是評價鄧騭兄弟:「騭、悝兄弟,委遠時柄,忠勞王室,而終莫之免,斯樂生所以泣而辭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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