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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被富二代收留進豪宅,卧室里詭異鏡子讓我發現他秘密

胭脂至死也不能相信,那要了她命的一槍,是她愛了五年的楚驚淮,親手給她的。

1

未到晌午,耳邊是大戶人家迎親時慣有的熱鬧聒噪,我坐在大紅的花轎里,仔細地將一把小巧別緻的手槍藏進懷裡。

紅娘高聲唱著「吉祥如意」的說辭,冷不丁掀了轎簾一角,小聲湊到我耳邊道:「楚家大少的車子就停在前面二百米處。」

我心下一喜,趁著轎夫拐彎時略作停頓的當口,扔了紅蓋頭滾下轎子來。

時機拿捏得剛剛好,二百米開外楚驚淮正從裁縫店裡出來。我沒命似的跑,不多時眼裡便隱隱有淚光閃動。

楚驚淮立時看見了我,點漆似的黑眸里藏了些探尋的神色,卻並未有絲毫旁的表示。我心念電轉,裝作只顧求助地望著他,一個踉蹌跌在地上,旋即被尾隨而來的轎夫重又抬回了花轎上。

一行人吹吹打打而去,我禁不住掀了轎簾回首望他。楚驚淮隔著看熱鬧的人群遙遙向我望過來,他身後的副官見狀,招呼了人想要過來詢問情況,卻被他伸手攔了下來,再過一個轉角,終於把他拋在了視線之外。

紅娘禁不住上前低聲問道:「楚家大少可不是好對付的人,小姐看,要不要換個旁的人……」

「霞姨,」我止住她的話頭,想了想,「楚家的軍權全在楚驚淮身上,我既然要從他身上下手,自然還有後續的法子。」

隔日,我故意梳亂了頭髮弄髒了衣衫,市井街巷裡遍地是叫賣的吃食,我趁人不備抓了兩個包子拔腿就跑,又是這樣沒命似的跑。好容易甩脫了那賣包子的小販,離楚驚淮的行館已經不遠。

暮色漸漸四合,我坐在行館前的避風處,眼前忽有一道車前光掃過。楚驚淮的車子便停下來,我欣喜地睜開眼睛等待楚驚淮走到我面前來,像是獵手在等待一隻即將到手的金錢豹。卻不料,自他的車上,裊裊娜娜走下來一個胭脂紅唇的姑娘。

胭脂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在我面前站定,滿嘴酒氣喃喃道:「這裡怎麼還有個人?」

楚驚淮便也跳下車來拉住她:「你喝醉了。」

女子不理睬,掙扎著還要走,楚驚淮乾脆俯身打橫抱起了她,這才轉頭打量我:「是你?」

我早縮成一團,凍得瑟瑟發抖:「我餓了,你有吃的么?」

楚驚淮不料我會如此問,轉頭招呼身後的副官吩咐了幾句,聲音忽又大了些,像是在下命令一樣道:「今天太晚了,有什麼事都放著明天再說。」

副官道一聲「是」,上前拉起我來。楚驚淮早抱著胭脂姑娘上了車,行館的大門一開一合,我終是隨著副官一道,走進了這個籌謀已久的地方。

2

行館裡正是華燈初上。

副官領我去了一間偏廳里的小房間,隔壁是幾個丫鬟和老馬子的住處。管廚房的吳媽奉命端了些吃食來,副官笑著說:「大少吩咐了,小姐暫且住下,有事叫吳媽打點即可。」

我點點頭,飢不擇食一樣抓了筷子吃起東西來。

副官暗自搖了搖頭轉身出門,臨去時又止步問我:「不知小姐如何稱呼?」

我低頭塞著吃食,含混不清地答:「叫我小雲就行。」

副官領著人走了,房門無聲地合上,我停了手上的動作,放下筷子蹙起眉來。

市井傳言,楚驚淮並未娶妻,卻有一個極是寵愛的妾室,聽說原本是青樓里唱曲的姑娘,被他花重金買回去,便金屋藏嬌寶貝得不得了。

那日我第一次見他,李記裁縫店門前,他慣去的地方,想來也是親自去為這位妾室取衣服吧。而今日一見,他對她果真溺愛得極了,只不知是怎樣的緣由,那女子看起來並不如外間傳言那般,她其實,並不怎麼開心呢。

正思忖著,有敲門聲傳來,我起身開了門,吳媽便捧著幾身換洗的衣服進來。

我謝了她,狀似不經意地問:「今日大少那位夫人看起來真是風光,大少對她也好,還在大門前呢,也不忌諱就抱著她進來了,真讓人羨慕。」

吳媽眼珠轉了轉才說:「大少一向不讓人議論那位夫人。」

我嚇得捂著嘴「哦」了一聲:「吳媽可千萬別給大少說,小雲初來乍到不懂規矩呢。」

吳媽笑了笑便退出去了,我重又坐下,腦海里回放出楚驚淮略有怒意的臉。

他對胭脂姑娘說「你喝醉了」,女子卻不理睬,掙扎著還要走。那雙暗夜裡依然透露著不甘的眼睛,她望著我時,許是沒有防備,有一絲情緒偷偷流露出來。她根本沒有醉,只是花了點心思想要迫他當眾抱她回房吧。

可是不論怎樣,楚驚淮到底不是易予之輩,連管廚房的下人都這般守口如瓶,他治軍的好手段可見一斑。

我嘆口氣,那日在父親書房門前聽到的,「靖州與我姜城不過隔了一個瓊花鎮,他父親守著靖州守了一輩子,可是他不一樣,這半年攻城略地把周遭的軍隊嚇怕了。瓊花鎮的防衛圖要是再不到手,如何能夠先下手為強?」

只是不知,楚驚淮鎮守瓊花鎮的防衛圖,如此重要的東西,他又會藏在哪裡。到底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

3

如是四五日,我在楚驚淮的眼皮子底下住著,吳媽會按時送吃食過來,卻再未見楚驚淮一面。

他好似早就忘了我這號人一樣,每日里深居簡出,只胭脂姑娘偶爾露面,踩著漆皮的高跟鞋「吧嗒吧嗒」敲打在木地板上。

我悄悄觀望她裝扮得精緻的面容,卻毫無喜氣,一日副官在她耳邊悄聲說了什麼,那高跟鞋「吧嗒吧嗒」的聲響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我猜想,楚驚淮定是有了什麼大算計,保不准他已經打好了姜城的主意。於是這夜,待楚驚淮領了胭脂姑娘外出應酬的當口,我悄悄潛到他的書房去,出乎意料的,書房竟然並未有人把守。

心頭的疑慮只是一閃,我的全副心思已經放在了楚驚淮的書桌上。

古人云案牘之勞形,這一軍首領也不是那麼好當的,桌面上林林總總的文件資料檔案袋,好在擺放總算齊整。我仔細翻了翻,意料之中的儘是檔案館裡的歷年資料,半點機密文件的影子也沒有,怪不得攤開在桌面上這樣放心。

然唇角的一絲嘲意還未翹起,就聽到了院子里輕微的人聲。

楚驚淮回來得竟這樣早,我快步出了書房,卻隱約聽到拐角處他已經上了樓。想要躲回偏廳去已經是不可能了,我只得就近推了間房門。

竟是楚驚淮的卧房。簡單的布置卻是叫我無處藏身,咬咬牙只得鑽到了床底去。

又有高跟鞋「吧嗒吧嗒」的聲音傳上來,楚驚淮推開卧房的門,燈光跟著亮起來,胭脂斜倚在門框上,帶著酒意問:「今天宴上那商人是得罪你了么,這麼不給人家面子。」

楚驚淮把脫下的外衣隨手掛在衣架上:「你不問便罷了,這次魏氏商行為了這批軍火做的功夫果然足,看來是我這段時間太縱著你了,竟然讓那些旁門左道鑽了空子。」

胭脂一怔便有些站不穩了,還是不死心地說:「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楚驚淮一笑:「那些個金銀首飾,你想要什麼,我哪次不是叫人給你送到面前來。」

他故意不說下文,看胭脂驚慌失措的樣子,頓了頓才又說:「這次就算了,明天把魏氏送你的那些給原封不動地退回去,下不為例。」說到後來,語聲裡帶了些無可奈何的意味。

胭脂好像忽地鬆了口氣:「那……我就回房去了。」

楚驚淮點了點頭,看著胭脂退出門去,又把房門輕輕地合上,接著「吧嗒吧嗒」不知去了哪裡。

我眼睜睜看著胭脂走了,難道這兩人,竟從來不同房而寢么。

卧房的燈在這時熄了,窗外零星的月光照進來,隱約看到楚驚淮坐在床沿上揉著眉骨的影子,一雙黑皮鞋無力地垂在我面前。他解下隨身的配槍放在床沿上,靜謐里沒有一絲聲響。

我聽著自己的心跳聲等他早點入眠,可是等了約摸半個時辰,他還是這麼悄無聲息地坐著,不知在想什麼。

4

夜漸漸深了,在這樣安靜的氣氛里,我與他各懷心事,不知不覺一夜竟這麼安穩地過去。

窗外微微一抹亮光輕巧地照進來,我暗自伸手捏了捏僵硬的頸項,再不易察覺地左右擺擺頭,視線不自覺地在屋子裡一一掃過。桌椅的四根腿,床前柜子的最末一個抽屜,衣架的底,以及,不遠處一個巨大的落地鏡子。

我的心一驚。

那鏡子就這麼正對著雕花木床,照出床沿上安然坐著的楚驚淮的全貌,微微扯開的頸口露出一小截鎖骨來。他就這麼施施然地坐著,一隻手撐著床沿,另一隻手,牢牢握著一把黑柄的手槍。

他,就這麼一瞬不瞬地看著鏡子里欲蓋彌彰的我。

我有一瞬想要笑出聲來,他果然聰明,這偌大的屋子布置簡單,卻配了這麼一張大到足夠讓幾個人藏在底下的床。只要不易察覺地擺上一面正對著床底的鏡子,還能有誰逃得過他的法眼。

我輕輕舒了一口氣,幸好昨晚去查探書房時沒有帶上隨身的配槍,我橫豎一個弱女子,動了動不聽使喚的腿爬出床來,耷拉著腦袋惱怒地問他:「你一早就看見我了,怎麼不叫我出來呢?地板上這麼涼,冰了一夜,還沒睡好,肯定是要生病了。」

像他這樣每日費盡心思與人算計的人,最是架不住別人天真痴傻的模樣。

楚驚淮料不到我這麼說,一時怔了怔:「那我倒應該好好聽你解釋,怎麼會平白無故地躲在我的床底。」

我得理不饒人一般地答:「昨天正與吳媽的兒子玩躲貓貓呢,誰知道這間是你的卧房。」做事不留後路可不是我的風格。

他玩味地把弄著手裡的槍:「真是個合情合理的理由。」

我做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啊。」

他笑著搖搖頭:「也罷,我不計較了,如果我沒記錯,你是逃婚出來的小姐吧?」

我一時有些摸不著他話里的頭腦:「你不要趕我走,我可以做你的丫鬟,如果你趕我出了門,他們會來抓我的。」

楚驚淮不語,黑眸里玩味的味道更濃。

門口忽地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副官推門進來:「不好了大少,夫人她……」一眼先見了我,話頭猛地便收住了。

楚驚淮淡然地望著副官:「說。」

「夫人昨夜私自外出,被秦老大抓去了。」

5

我暗自思忖,秦老大早些年稱霸一方時受過我父親莫荊南的恩惠,此舉說不定正是我父親的意思。胭脂深得楚驚淮寵愛,有了她,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

這邊楚驚淮還是神色淡然:「她為何深夜外出?」

副官撓撓頭:「聽說昨夜有人看見魏氏商行的人了。」

楚驚淮握了握拳,像是打定了主意一般,轉頭對我說:「今天中午十一點四十五分,你打扮好了在門口等我。」

副官得了命令一樣即刻吩咐底下人做準備去了,我疑惑地看著楚驚淮:「你不去救你的夫人了?」

他起身活動活動手腳:「她的心早不在我這裡了,何苦去秦老大那裡給他機會叫他坐地起價。」

我不解地看著他,楚驚淮取下掛在衣架上的外衣穿戴好,目光在我臉上打了個圈。

「你跟她不一樣,我看得出,你是聰明人,這些年我養著她,越發把她嬌慣得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只是需要一個女人,不管是生意場上還是戰場上,我的身上如果沒有一絲一毫的弱點,怎麼能叫旁人安心,你最好記住我今天的話。」他推門自顧自去了。

我留在原地,心卻兀地寒涼了些。

副官客氣地請我出門,又叫了丫鬟來替我梳妝打扮。因著時間太緊,新做衣服是來不及了,只得叫裁縫來把胭脂現成的衣裳做些改動。

那裁縫鋪里自然是有我以往熟識的人,趁人不注意時,我塞了一個紙條到那裁縫手裡。只說是那位夫人並無用處,叫秦老大另想旁的辦法。

十一點四十五分時,大門外駛進楚驚淮慣坐的車,卻不見楚驚淮的人影。

副官下車替我開了車門:「大少今日要與人談一筆生意,叫我來接雲小姐。」

我點點頭坐上車:「大少說了要我做什麼嗎?」

副官專心致志開車:「大少說小姐是聰明人,不用他說。」

我垂目不語,他原是需要一個弱點,我便儘力如他的願罷。

6

車至目的地時,楚驚淮已經等在了門前。

我小心地踩著高跟鞋下車,見他身後那圓臉略胖的男人笑著對楚驚淮說:「大少還是風流不減當年,早知有佳人到訪,我便不那麼急著催你進去了。誰不知你憐香惜玉的性子在靖州可是無人能比。」

楚驚淮殷勤扶我的手:「趙老闆說笑了。」

眼睛卻只盯著我:「怎麼穿高跟鞋來了,仔細腳疼。」語氣里的微惱恰到好處,關切卻真實得叫人恍如夢中。

我綻開一個笑:「要是真的腳疼了,晚上便叫你好看。」語聲曖昧如斯。

一旁的趙老闆抿著嘴早一步進了大廳,楚驚淮讚許地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極滿意自己這次選定的女人。我報以一笑,跟著趙老闆走了進去。

說是談生意,實則只是走個過場,宴席上幾人談笑風生半點沒有提到生意的事,其間我借口不適出門透風,回席時隔著屏風聽趙老闆半是試探半是打趣道:「聽人說大少這幾年獨寵一個夫人,不知今次的雲小姐……」

楚驚淮聞言笑說:「年少時不懂事,青樓里的女人哪懂得什麼情誼。本來家醜不可外揚,也不瞞趙老闆,前陣子她跟個富商有私,叫我放跑了。」

趙老闆瞭然一笑:「雲小姐可真是好福氣啊,聽說大少在花轎里看上她,愣是叫她住到了大少府上。這話怎麼說的,那花轎怎麼就這麼巧過了大少眼前,緣分使然啊。」

一席的人笑起來,斟酒碰杯聲不絕於耳。

我理了理鬢前的碎發,重新入席,楚驚淮親自替我布菜,就差替我喂到嘴裡去。

趙老闆及幾人神色複雜地看著我,我只做不理會,專心吃著楚驚淮夾來的菜,等打道回府時,已經是酒足飯飽了。

副官開了車來,楚驚淮打橫抱起我穩穩地放進后座里,又在我身邊坐下。趙老闆這才笑著揮手作別,我極自然地把頭枕在楚驚淮肩上,瘦削的肩膀,稜角硌得我臉頰生疼。

等到車子行駛了一段路後,我直起身活動活動僵硬的手足,楚驚淮轉頭看我:「還不習慣?」

我不高興地撇嘴:「你為什麼叫人散播那樣的謠言?」

才只半天的工夫,靖州城竟然好似人盡皆知了一般。

他怔了怔:「你是指我說夫人跟富商跑了的事?」

我氣鼓鼓地咬唇不語,他竟笑起來,好看的唇齒微微翹著:「花轎相遇的事,若我不這麼說,旁人七嘴八舌地議論,還不知被說成什麼樣。」

我兩手托腮在后座里悶悶不樂,良久才說:「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做你的弱點,有多麼危險。」

7

第二日時,趙老闆及其他幾人的禮物就擺上了我的桌案。

我在楚驚淮新安排的二樓最末一間屋子裡興味索然地一件一件拆開來。

金玉珠翠滿滿一桌,腦海里竟不由自主想起從前在姜城時,父親每日里殫精竭慮地統兵打仗,姜城的版圖一點一點大了好幾圈,我與妹妹雨笙卻也幾日幾日見不得他一面。

那時父親就最是疼我,每年生日都叫人從老遠的地方捎了禮物帶給我。可到了雨笙的生日,就總是有這樣那樣的事情給耽擱了。

我不由自主地帶了些笑意,父親是個粗人,禮物也如這些老闆一樣沒有新意。可到底心裡是開心極了的,便也不覺得禮物不好了。

楚驚淮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後:「與你相處得多了,才越發覺得看不懂你了。」

我隨手挑了個玉鐲戴在手腕上:「怎麼我剛好相反,越發看你看得通透了。」

他還是玩味地看著我:「我方才便想,你的弱點是什麼?」

我對著鏡子笑得嫣然:「我如今寄人籬下,大少哪一日不待見我了叫人把我扔到街上去,我可不就無處可去餓死街頭了么。」

鏡子里映照出身後的人影,今日他著的是長衫,暗雲出岫的一抹好顏色,更襯得著衫子的人風姿不凡。

我轉頭看著他:「大少對我有恩啊,一個人的忠心不是最好駕馭的東西么。」

他俯身拾了桌上的一枚發卡替我別在頭上:「時而痴傻,時而媚人,時而又聰明得叫人不知說什麼好,我果然越發看不懂你了。」

我便順著他的話頭說:「這一大早就被叫起來打扮,我餓了,還沒有吃東西呢,哪也不去。」

他笑說:「今日得空,帶你去裁縫店做衣服。」

8

還是初見時那家裁縫店,老師傅扶了扶老花鏡,小心翼翼拿了尺子來量。

我在形形色色的綢緞料子里幾乎挑花了眼,轉身時楚驚淮遞過來一匹淺紫丁香的綢子:「我看這個極襯你的膚色。」

裁縫店的老師傅便驚喜地走上來說:「大少還是頭一次替人挑料子,小姐真是好福氣,大少的眼光一向錯不了。」

等老師傅走了,我才湊到楚驚淮耳邊小聲地問:「他怎麼說你是頭一次替人挑料子,以前那位夫人……」

楚驚淮自唇角勾起一個笑來:「她慣常都是先問老闆最貴的料子是哪幾匹,哪輪得到我說話。」

可不知怎的,我竟被這一句話逗笑了:「那我以後的料子都讓你挑,省得背後說我浪費你的辛苦錢。」

話音落下,才驚覺我與他實在過分親昵了,不自覺後退兩步想要重新拉開距離,卻被他的手臂一攬,灼灼氣息幾乎吞吐在我臉上:「你跟她果真不一樣,你就不怕我?」

我下意識抬手撐在他胸前,隔開兩人的距離反問他:「我應該怕你么?」

「呵,」他輕笑一聲鬆開了攬在我腰上的手,「你說得也對。」

我小心地舒了一口氣,別過臉去假作挑選旁的料子,一陣高跟鞋「吧嗒吧嗒」的聲音響起來,等我反應過來時,太陽穴上已經抵上了一把老舊的手槍。

胭脂狠狠地瞪著我,又轉頭看著不遠處的楚驚淮,有些歇斯底里地問他:「你就是為了這個女人不要我了?」

我心下暗暗叫苦,特地寫了紙條叫秦老大不要為難胭脂。這幾日楚驚淮沒有派過一兵一卒去找她,想來是秦老大自知她沒有利用價值才放了她。

我如此婦人之仁到頭來竟把自己給害了,楚驚淮是怎樣的人,我與胭脂,都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子。

胭脂得不到回答,牙根咬得咯吱咯吱響:「我被人擄去,幾次三番才逃出來,你非但沒有派人救我,竟然連半點情分都不顧。這個女人是誰,你為什麼帶她來這裡?」

胭脂說著轉頭看向我,姣好的容顏因為憤怒至極略微顯得扭曲,她忽而笑了:「你以為他是真心待你么,五年的情分啊,說沒就沒了。他楚驚淮是這天底下頂頂沒有良心的人,今日我,就是你明日的下場……」

最後一個字因為悲憤被咬得格外猙獰,胭脂流淚望著我,眸子里的悲涼絕望心冷毫無保留地落在我的眼裡。

可是等不到我回應她什麼,「砰——」一聲槍響打破了片刻的安靜,(原題:《莫動真心》,作者:安眠的貓。來自【公號:dudiangushi】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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