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ck 西湖大學的「隱者」們

阿列克謝?卡沃金

Alexey Kavokin

出生地：前蘇聯列寧格勒市（現俄羅斯聖彼得堡市）

現居地：中國浙江杭州

主職：理論物理學家

兼職：小說家

就職單位：西湖大學

語言：俄語 【get ?】

英語【get ?】 法語【get ?】

義大利語【get ?】

西班牙語【get ?】

中文【學習中，目標一年內會說中文】

最愛的中國菜：清蒸魚、餃子

Kavokin教授16歲時

陽光不是太猛烈時，新晉杭州居民阿列克謝?卡沃金（Alexey Kavokin）教授喜歡繞著錢塘江散步。開車10分鐘的路程外，是他不久前履新的地方：西湖大學。

錢塘江畔

1970年，卡沃金教授出生在前蘇聯列寧格勒市（現俄羅斯聖彼得堡市），曾在英國南安普頓大學當了13年的講席教授。以2018年6月4日這個入職西湖大學的時間為分界線，卡沃金教授的長居地從北緯五六十度南移至北緯30度，成為西湖大學理學院一名講席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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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大學的競爭力

離開南安普頓大學，選擇西湖大學。與百年老校相比，西湖大學的底氣在哪裡？西湖大學的主辦方——西湖教育基金會執行秘書長劉旻昊說：「西湖大學擁有最寶貴的資源——人才，我們希望以最優秀的師資，培養最優秀的學生，最終可以湧現一流的研究成果。」

卡沃金是西湖大學獲批以來入職的第一位外籍教授。「我追求的遠非一個講席教授職位，」 面試時，在28歲就拿到大學教職的卡沃金對西湖大學評委專家組說：「我的抱負是在西湖大學建立起世界領先的極化子研究中心。」

1991年，在俄羅斯科學院伊夫研究所，卡沃金跟隨他博士期間的導師Evgeny Ivchenko教授，第一次接觸到極化子。作為物理學的分支，極化子與研究浩瀚宇宙如何誕生的天體物理不同，是從極小的尺度去理解物質內部是什麼樣的。

卡沃金接觸極化子時，它還是一門小眾的研究領域。但卡沃金從中發現樂趣，並很快意識到這將是現代物理學中具有前景的方向之一。20多年間，卡沃金親眼見證極化子從最初沒有多少人研究，到目前全球數十個大學的眾多團隊涉及其中，隊伍愈發壯大。

儘管目前歐洲有數個極化子研究中心，但各有局限。卡沃金認識到，一個涵蓋極化子領域理論與實驗的集大成者亟待建立，唯有此才能讓極化子研究向前突破一大步。

來自科學家的搞怪：極化子冷凝物刻像

「對西湖大學來說，我是個不同尋常的應聘者。」但西湖大學接納了這個大膽而值得支持的計劃。入職沒幾天，卡沃金緊鑼密鼓地開始籌備這個他寄予幾乎全部心血的研究中心。今年9月，分別來自德國和美國的兩位外籍極化子研究者也將入職西湖大學，參與該研究中心的搭建。

「我很感激能有機會去實現這個項目，同時也很有信心。我相信這將有利於中國科學共同體的發展。」作為公認的極化子學研究領導者，卡沃金說，他的目標是帶領西湖大學躋身極化子學國際前沿高地，打造極化子學最強研究團隊，建設該領域最好的實驗室，培養該領域最具實力的博士生、博士後。這不僅或讓西湖大學在極化子領域嶄露頭角，中國也有望在該領域異軍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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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態光」

極化子，polariton。初談這個凝聚態物理中的名詞時，卡沃金帶著標誌性的大舌音，用極慢的速度念了數遍。

什麼是極化子？對大多數人來說，這太難理解了。在過去20多年裡，卡沃金大概遇到過很多遍這樣的提問。他從婦孺皆知的光講起——

「我們每天早晨都能看到太陽光。光由光子組成，光的速度非常快，是目前世界上已知的最快速度。但當光進入半導體晶體，光的性質可能會發生戲劇性的變化。」卡沃金拿起咖啡杯，用短勺攪動杯中的水，為了讓他接下來的解釋更視覺化：「在半導體晶體里，光的行為類似於液體的行為，所以我們有時也會將這種狀態稱為『液態光』。想像一條河流：會形成旋渦、液滴等等。『液態光』可以運動得很慢，會加速，會減速，甚至停下來，後退。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此時光的組成單位從光子轉變為了極化子。極化子是光子和激子的混合物，它可以像雞尾酒一樣進行『調試』，通過混合特定比例的光子和激子來製作。」

光在半導體晶體或人造晶體結構（即微腔）中傳播時的奇特表現，是自然的魅力之處，而將它為人類社會所用則是人類智慧的閃光點。卡沃金預測，在未來3-4年，基於極化子研究的激光器將問世，這或將帶來光電子學領域的極化革命。傳統的晶體管、二極體、微電子晶元有可能將逐漸被極化子晶體管、二極體、集成電路所取代。

互聯網正改變著世界面貌。但數據的計算和傳輸需要消耗大量能源，隨著互聯網的日益滲透，這部分能耗佔全球能耗的比重將凸顯。極化子或許將有效降低互聯網能耗。極化子比電子運行快，且不像電子一樣使得晶體發熱。作為升級替代品，基於極化子的信息傳輸將更加高效環保。

從治療癌症的激光器，到破解加密代碼的模擬器，極化子都將發揮重要作用。更具科幻片色彩的是，卡沃金說，如果他團隊最近的猜想——室溫下極化子介導的超導性——能被實驗證實，那麼，我們的日常生活可能將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稍微大膽點想像，基於這個猜想，人們將可以像走路一樣輕而易舉地飛行。」卡沃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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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文學和歷史超過物理

在維基百科關於卡沃金的詞條中，有一小行容易被忽視的介紹：著有小說《薩拉丁貓（Saladin the Cat）》。這是卡沃金第一本身為兼職小說家發表的作品，2006年出版。

從孩童時期起，卡沃金就發現自己喜愛寫作，「甚至超過物理」。他最終成為一位物理學家而非作家，某種程度上是從上高中就決定好的事。

Kavokin教授14歲時

卡沃金成長於一個物理氛圍濃厚的家庭。他的父親、哥哥都是物理學家，選擇物理學作為職業在卡沃金身上成為順理成章的事。14歲時，卡沃金進入一所專攻物理和數學的高中，以此作為職業生涯最初的起點。這在俄羅斯並不少見，很多俄羅斯著名的科學家都曾在這些學校學習。

儘管在少年時期就已確定將物理作為職業，卡沃金沒有遺漏所熱愛的文學和歷史。在科研之餘，他會抽空集中在一個月的時間內，將構思已久的小說傾瀉紙上，有時還為自己的小說手繪插畫。

Kavokin教授畫的插畫

做得了物理，寫得了小說，畫得了插畫。

「這是與科研很不同的經歷，但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一談起文學、歷史，卡沃金的眼睛掠過亮光，嘴角掛著笑意。

卡沃金的小說主要針對10多歲的年輕讀者，在他的系列小說里，有他本人最覺迷人的中世紀時代元素：十字軍、騎士、刺客，也有他主職的物理學的身影：量子密碼術、量子計算機。

隨著來中國工作，卡沃金說，下一本小說可能會和中國有關。他幾本已經出版的小說被翻譯成英語、西班牙語、法語等，但還沒有中文版。他說，自己關於文學的夢想之一是能在中國的書店看到自己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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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湖大學實現科研抱負

大約一年半前，卡沃金通過網路得知了西湖大學面向全球進行人才招聘的消息。幾年前卡沃金在復旦大學做過學術報告，他對中國的科研發展速度記憶猶新。在西湖大學的介紹里，他還看到了熟悉的名字：潘建偉教授，卡沃金將他稱為當今中國最著名的物理學家之一。

躍躍欲試的卡沃金向自己多年的中國合作者、復旦大學物理系教授陳張海打聽，自己是否值得在西湖大學一試。陳張海曾和卡沃金一起組織過2012年在杭州召開的某次國際學術會議。很快，卡沃金得到了來自陳張海的肯定回復，並提交了申請書。

Kavokin教授在西湖大學

在2017年年中，卡沃金受邀參加西湖大學面試。「對西湖大學來說，我是個不同尋常的應聘者。」卡沃金說，面試中，他告訴評委專家組，「我追求的遠非一個講席教授職位」。28歲時，卡沃金獲得了他第一個大學教職；在過去13年中，他擔任南安普頓大學納米物理與光子學講席教授。

卡沃金的科研抱負是建立起一所世界領先的極化子研究中心。在過去20多年，卡沃金參與管理過歐洲數個極化子相關項目，培養了50餘位博士後和博士生，後者在世界各地的大學獲得教職，並保持良好的科研網路。在親眼見證極化子學研究隊伍日益壯大的同時，卡沃金思考如何更快地推動學科的進一步突破。

「俄羅斯、義大利、英國都有極化子的研究中心，但它們有的只發展一種理論，有的沒有把理論和實驗結合，世界上還沒有一個中心能涵蓋所有。我現在想的是，在一個地方集中最好的資源。」卡沃金說，這個地方就是西湖大學。在這，他得到了經費等方面的支持。

大膽的理論猜想、精密的實驗裝置、碰撞思維的學者和學生，卡沃金說，在西湖大學，這些將促成群聚效應，迅速地將極化子研究向前推進。同時，這也將西湖大學帶入極化子學領域的國際最前端。

「在已經運行許久的大學裡，很多研究方向往往具有競爭性，科學家個人的科研野心往往可能被扼殺。但在西湖大學不同，她是一所全新的大學，她歡迎新想法，歡迎想在此有所作為的人。」卡沃金解釋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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