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聯會從創立與發展，戰後美軍從分到合的歷程！

我們上期介紹了認識美軍的一個好入口，美軍現役最高級軍官都在什麼位子——美軍現役上將列表。在表中，最頂端的是參聯會主席和副主席，這是美軍最高軍官，他們的部門全名叫參謀長聯席會議。這是一個類似於其他國家總參謀部，而美國人又是極力迴避如此類比的東西，參聯會主席外出訪問，比如咱中國，也都是總參謀長對等接待。別看美軍現在聯合作戰很厲害，其實美軍陸海軍掐架比其他國家嚴重得多，聯合化開展也很晚，這都是應對二戰的勝利果實，發展歷程更加狗血。今天我們就以參聯會為脈絡，講講美軍從分治到聯合的歷史邏輯。

參聯會緣起的美英會晤

美軍歷史上一直是陸海分治的，陸軍由戰爭部管，海軍由海軍部管，兩個都是平等的內閣部門。各管一攤，競爭是好事，但雙方文化、傳統都不同，相互猜忌，很難合作。美國地處孤懸的大陸，沒有緊迫的現實軍事威脅，軍力也少得可憐，這種體製得以延續，並沒有大問題，但應對二戰，就麻煩了。丘吉爾面對歐洲局勢，很早就認識到，必須得爭取美國的支持，於是積極走動，去美國開了個系列長會——阿卡迪亞會議。丘吉爾帶的是英國的總參班子——參謀長委員會，美國沒對應的機構，只能把對等的人找來，有陸軍參謀長馬歇爾，海軍作戰部長斯塔克，海軍艦隊司令金和陸軍航空隊司令阿諾德。為了應對二戰，受英國人啟發，參聯會才開始醞釀，這個英美參謀長們聯會，一直保留著，當今仍每年舉行。

2013年的美英參謀長聯會

不久，強勢的金擠走了斯塔克，海軍作戰部長和艦隊司令一肩挑。馬歇爾的強勢力薦，也為陸海軍平衡，羅斯福找回了已經退役併當過波多黎各總督和駐法大使的海軍上將威廉·萊希，擔任了總司令參謀長。萊希退役時，羅斯福曾對他說「Bill, if we have a war, you"re going to be right back here helping me run it」，真被羅斯福說中了。雖然萊西被認為是參聯會主席的原形，但他的角色更多是總統和參謀長們的聯絡人，不偏不倚的中間人，可以說是個不作主的主席阿爾法版。這樣，參謀長聯席會議就誕生了。

戰時的參聯會，4人組

整個二戰期間，這個臨時搭建起來的參聯會一直在沒名沒份的狀態運作，甚至沒有個上級，因為此時還沒有國防部。參聯會運作靠的，一是戰時的緊迫需要，二是羅斯福個人的超凡魅力，三就該說是這4位都是一時之人傑。參聯會和英國同行鬥爭時總是撈不到便宜，因為英國的參謀長委員會是一戰時就建立了，運行已經非常成熟，有一大幫人馬在專職作參謀。美國一直害怕一個強大的普魯士式的總參謀部，參聯會能獲得的資源很少，還能發揮統帥作用，基本要歸功於他們4位的能力和人格感召力，所以參聯會是以個人智慧對陣英國一個強大的團隊，開會時總被英國人弄得很沒面子。不過，馬歇爾也通過各種途徑，加強參聯會的能力，比如建立了他很偏愛的作戰計劃部門，還在不斷組建各種聯合部門，算是勉強把二戰撐了下來。

雅爾塔會議時的參謀長們

戰爭結束了，羅斯福去世了，參聯會沒名份的模式無以為繼，終於在《1947年國家安全法》中獲得了法定身份。該法案建立了統一的國防部門，不過只是叫國家軍事機構，1949年修正案才改叫國防部，不過總算是給參聯會找了個爹。參聯會主席也是1949年修正案才設立的，第一位主席是布拉德利，他上任和萊希卸任中間有幾月空檔，當時國防部長福萊斯特把已經退役在當哥大校長的艾森豪威爾叫回來，主持了幾次參聯會，可以說艾克也干過幾次沒名份的參聯會主席。1949年修正案中，國會把參聯會的辦事部門聯合參謀部的人員上限翻個倍，從100加到210。不過還是杯水車薪，因為軍官們生怕耽擱了自己的前途，對聯參都避之唯恐不及。是不是很詭異？總參啊，在其他國家那可以香餑餑，在美軍卻無人問津，因為美軍的晉陞體系嚴重偏向部隊，特別是主官，而且在首都也沒啥特殊利益。

杜魯門簽署《1947國家安全法》

艾克當總統後，沒人比他更了解軍隊了，他迫切希望能改革軍隊的組織，這個混亂的組織甚至都把第一任國防部長福萊斯特搞抑鬱跳樓了。但也沒人比艾克懂政治，他知道激進的改革會四面楚歌，就先進行了有限度改革。一，主席有了任命那210個人的權力，但被踢出了指揮鏈；二，艾克對參聯會大換血，雖然當時在任的布拉德利、科林斯、范登堡、弗萊徹都是二戰時的大將，也都是艾克的密友。但為貫徹新的政策，用新人才是根本大計，畢竟讓人換腦子肯定沒直接換人來得快和徹底。

艾克的第二個參聯會班子

艾克的改革思想大部分在幾年後的《1958年國防重組法》中實現了，參聯會主席的權力得到了進一步強化。聯合參謀部人員的上限並沒有取消，只是擴大到了400人，其組織架構改成了通用參謀體系，即1人事、2情報、3作戰、4後勤、5規劃、6通信，這種架構此後一直延用。此後，各軍種的爭吵與紛爭並沒有平息，不過這個總體架構一直延用了30來年。期間，比較大的變化有70年代，海軍陸戰隊司令成為參聯會正式成員，此前僅能有限參與，一般是涉及到陸戰隊事務時。此後，除增設副主席外，下一次引援還是2012年了，引入了國民警衛局局長。另外就是工作人員的上限不斷提高，逐漸超過了千人。

現在參聯會的組織結構圖

下一次改革，也是最根本的改革，要一直等到一件大事發生，1980年伊朗營救人質失敗。這次失敗對美軍上下都產生了極大的震動，節點剛好是第9任參聯會主席大衛·瓊斯的任期的中間。剛上任的瓊斯認為參聯會挺好，無需改革，但後期立場180度大轉彎，他撰寫了《參聯會為何需要變革》一文，在若干雜誌發表和轉載，他抨擊軍隊把大把精力用在資源的競爭上，而不是戰鬥力提升和作戰上，瓊斯認識的轉變很大程度上來源於1980年失敗的反思。瓊斯點的火，後來人還要繼續掙扎。

主席時的大衛·瓊斯

經過幾年的醞釀和發酵，《1986戈德華特-尼科爾斯國防重組法》橫空出世，對美軍聯合體系進行了徹底的改造。戈德華特和尼科爾斯分別是參眾兩院軍事委員會的主席，主導了改革，法案就以他倆的名字命名，瓊斯當年很多思考也被納入了法案，此時瓊斯已經退休多年。法案中把原授予參聯會這個集體的權力都集中授予了主席個人，，另外還給主席設了個副手，因而各軍種參謀長成為主席的顧問，從而避免經過各種妥協和平衡後，給總統的提出的軍事建議都是些正確的廢話，正是這個原因導致了之前有些主席甚至到了被總統立而不用的狀態。法案最大是變革，還不是對主席，而是對整個聯合作戰軍官成長體系的重塑，稱得上再造聯合作戰之功。

戈德華特和尼科爾斯

本期到此，下期我們深入聊聊1986年這個法案，看看它有什麼神奇的魔力，為何稱得上再造聯合作戰。祝進步！

美軍的體制

就是這麼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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