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天價達·芬奇，真偽又有新說法

去年，佳士得拍賣公司曾經售出一件4.5億美元的油畫《救世主》，並刷新有史以來最高價藝術品記錄。之所以能有這樣的價格，是因為佳士得堅信，這件作品是達·芬奇傳世不足20件的油畫真跡之一。關於這個事情，當時我也寫了個文：並在裡面說，這幅作品的真偽恐怕仍存有疑問。

達·芬奇，救世主，約1499，阿布扎比盧浮宮，阿布扎比

最近，這件事又有了新的發展。牛津大學的達·芬奇研究專家，馬修·蘭德拉斯博士（Dr Matthew Landrus）將對自己於2006年撰寫的暢銷著作《列奧納多·達·芬奇》進行修訂，修訂版將包含他對《救世主》這件作品的意見。他認為，樂觀估計，這幅畫中約有5%-20%的部分是達·芬奇親筆所作，大多數部分，都是其學徒的手筆。他甚至指出了這名學徒的名字——貝爾南迪諾·路易尼（Bernardino Luini）。值得一提的是，這幅畫在1900年被維多利亞時代的著名收藏家及學者，同時本人也是文藝復興時代專家的查理·羅賓遜爵士購得時，正是作為路易尼的作品買入的。

不過，蘭德拉斯博士專門指出，他的意見並無意於和佳士得對著干。他說：「達·芬奇很可能負責了這幅作品的構思、草圖、起稿和收尾。一幅畫由他而生，由他結束。以他所在的時代的標準，毫無疑問，這就是他的作品。但對於我們今天的人來說，我們還想知道，中間的那些部分是誰幫他完成的。」

不管蘭德拉斯博士的觀點正確與否，單是提出路易尼參與繪製大部分畫面本身，倘若最終得到證實，便足以對這幅畫的價格產生關鍵影響。路易尼的作品在藝術市場上的成交記錄為36萬英鎊，和達·芬奇的這幅作品相比，差了三個零不止。因此，當蘭德拉斯博士公開他的意見之後，佳士得拍賣公司也很快做出了回應，他們說：「早在這幅作品上拍時間的十年之前，便已經被視為達·芬奇的作品了。在拍賣時，我們又重新確認了一次。」其中，支持這幅作品為達·芬奇真跡的重要學者中，包括在世最權威的達·芬奇專家馬丁·肯普（Martin Kemp），牛津大學三一學院藝術史終身榮譽教授，以及盧克·錫森，他策劃的達·芬奇回顧展於2011年在英國國家美術館舉辦，該館是近年來第一個將這幅畫定性為達·芬奇真跡的國家級藝術機構。

不過，這兩位重量級支持者其實不一定會站在同一陣線，儘管馬丁·肯普將會在2019年出版一本他和羅伯特·西蒙（Robert Simon）及瑪格麗特·達利華里（Margaret Dalivalle）合著的新書《達芬奇的救世主與斯圖爾特王朝的達芬奇收藏》，來進一步解釋為何他認為這幅畫確實為達·芬奇真跡，但盧克·錫森卻說，這幅畫曾經是達·芬奇親筆所作，但也已經經過了後世「激進的過度清理」，至於畫中還剩多少達·芬奇本人筆跡，恐怕就說不好了。

至於馬修·蘭德拉斯所提到的合作情況，在達·芬奇身上確有不少。現藏於盧浮宮的《聖母子與聖安妮》被確認為達·芬奇原作，早已是業界定論。同一幅作品的等大草圖，則收藏於倫敦的國家美術館。達芬奇的學徒路易尼，則依據這幅草圖創作了《聖家族、聖安妮和施洗者聖約翰》，這幅作品現藏於米蘭的布雷拉美術館。有意思的是，米開朗基羅極有可能也見過達·芬奇的草圖，在達·芬奇繪製出等大草圖約兩年後，米開朗基羅畫出了一幅同一題材作品，其中人物的體態略有變化。還有學者認為，不只是米開朗基羅，就連拉斐爾也見過那幅草圖。

達·芬奇，聖母子與聖安妮，約1503，盧浮宮，巴黎

達·芬奇，聖家族、聖安妮和施洗者聖約翰，約1499-1500，國家美術館，倫敦

貝爾南迪諾·路易尼，聖家族、聖安妮和施洗者聖約翰，約1520，安布羅奇美術館，米蘭

米開朗基羅，聖母子與聖安妮，約1502，阿什莫林博物館，牛津

單就這幾件作品來看，我最喜歡倫敦的那幅草圖，我個人覺得它的味道要比最終呈現在盧浮宮的油畫效果還要好，只可惜路易尼沒能畫出達·芬奇的神韻。對於救世主，雖然它不一定是路易尼的作品，但就像錫森說的，不知道畫上還有多少是達·芬奇本人所作的痕迹啊。反正我看是不多，眼看距離拍賣成交過去快一年了，大伙兒依然這是達·芬奇的真跡，還是覺得裡面另有隱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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