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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者》白岩松:回頭的地方越清晰,向前走的路就越堅定


一年前,49歲的白岩松見證了故鄉老屋的拆遷。在已經被夷為平地的廢墟前,白岩松留下了最後一張合影。







紅磚、灰瓦、白牆,不大的平房見證了白岩松一家幾代人的風風雨雨和喜怒哀樂。爺爺、父親和姥姥在這裡離開人世,姑姑從這裡出嫁成婚,白岩松和哥哥在這裡考上大學。這棟老屋,是17歲前的白岩松望向世界的窗口。他在這裡呱呱墜地、在這裡生活成長,也是從這裡,踏出了邁向遠方的腳步。



1985年,17歲的白岩松收到了北京廣播學院的錄取通知書。那時年輕的白岩松,與所有同齡人一樣,血氣方剛、躊躇滿志,巴不得快些離開生活了太久的老地方,離開長輩的羽翼,闖蕩自己的江湖。收好行囊,坐上火車,白岩松就這樣歡蹦亂跳、迫不及待地離開他生活了17年的故鄉。







在那個時候,年少的他並不懂得「故鄉」的含義,他的眼中只有前方,只有北京,腦海中充滿對未知的好奇與欣喜。對舊日的一切,甚至沒有揮手作別的耐心,只想一路奔跑、一往無前。隨著年歲漸長,離家漸久,當初的懵懂少年成為離家遠行的遊子,就在某個瞬間,白岩松突然明白,

故鄉是什麼?故鄉,「就是你年少的時候天天想離開,但是歲數大了天天想回去的地方。」






在時間與空間的距離中,在故鄉與他鄉的交替中,「鄉愁」不再僅僅是抽象渺遠的符號,亦不再停留於文人騷客的吟誦中,而是在生活的打磨里變得真實可感。「故鄉」的意義混合著往昔的味道、記憶和情緒撲面而來,我們擁有了審視的角度,以為人生的鎧甲愈發堅硬,卻仍會在對舊時光日漸增長的貪戀里與它撞個滿懷。




初到北京的白岩松並不曾想過他鄉與故鄉的差別,滿心歡喜地迎接著新世界的一切。







但開學不久,有一個女同學問他來自哪裡,白岩松回答說,內蒙古。令他沒想到的是,那個女同學下意識地問他:「那你怎麼來的?」白岩松心想要幽默一下,雖然是坐火車來的,他卻故意說自己是騎馬來的。沒想到女同學信以為真,忽閃著大眼睛,一本正經地問:「那你得騎了幾天啊?」

那一刻,白岩松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心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家鄉,對別人而言,是何等遙遠陌生。




如果說外出求學只是暫時離開,那麼當白岩松大學畢業,決定留在北京工作,則是與故鄉真正的告別。




1993年,25歲的白岩松回老家補辦婚禮。儀式結束,白岩松又要坐上火車離開。當火車即將開走的時候,白岩松的媽媽才急匆匆趕到。那一刻,看著火車漸漸走遠,母親的身影逐漸變小、遠去,白岩松突然意識到,這一次,自己是真的要離開家了。從前,每一次寒暑假後離家回京,白岩松都不曾覺得傷感難過。

他後來覺得,因為那時還不曾組建自己的小家庭,他始終是個孩子,媽媽就在這裡、家就在這裡,無論何時何地,風塵僕僕抑或衣錦還鄉,他都可以不管不顧,隨時推門而入。






而那一次,他卻覺得一切都不一樣了,雖然親人依舊是親人,但自己卻已到了離巢的時候。

他要開始用自己的羽翼,承擔起另一個家的責任。那彷彿是一次充滿儀式感的告別。

在白岩松心裡,原來一直拴在母親手中的搖把上的風箏線,突然在那一刻斷了。車輪轆轆向前,白岩松在車廂里嚎啕大哭。




在與故鄉的告別里,白岩松有很大一部分記憶是與母親的告別。也是在那一天,白岩松路過廚房的時候,無意間看到母親一邊做菜,一邊默默流淚。但當母親看到白岩松,卻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仍是平時的神態,慈祥的笑容。




於是白岩松也並不戳破,同樣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但卻在腦海中想到了「別離」二字。

「每一次離別,都是一次小型的死亡。」

很多年後,白岩松被這句話深深觸動,多年以前在火車上淚如雨下的場景再一次出現在他眼前。







離別家鄉歲月多,20多歲的白岩松在離開故鄉的三四年里都不曾湧起過濃烈的鄉愁。為工作不停奔忙的他將家鄉放在了腦海中一個遙遠的角落,以至於連他自己都以為故鄉真的就是一個遙遠的地方。



直到有一天,當時在《東方之子》欄目的白岩松去採訪斯琴高娃,一群來自內蒙古的朋友聚在了一起。突然間,騰格爾很自然地掀開鋼琴蓋,演奏起《蒙古人》。聽到琴聲,中央民族大學的中國著名舞蹈家奧登格日勒便開始跟著舞蹈,斯琴高娃也隨著旋律哼唱起悠揚的曲調。




幾位藝術家載歌載舞,看到眼前的景象,聽到熟悉的音調,白岩松感到自己就像被雷打了一樣。他突然覺得,曾經以為遙遠了的、已經淡漠了的故鄉,在那一瞬間,重新被激活。

原來風箏線從不曾被剪斷,它一直都在。






那一次,白岩松的淚水再次落下。看到他的哭泣,旁邊的人好像特別理解,大家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給他一個擁抱。過了一會兒,白岩松看到其他人也哭了起來,淚水銜接在了一起,但那不是傷心與難過,而是痛快淋漓、舒服自然的哭泣。




現如今,人常說「走得太遠別忘了當初為什麼出發」,而白岩松卻說,

人首先不能忘記的是自己出生的地方。

在那個伴著故鄉悠揚的曲調肆意哭泣的午後,白岩松忽然感到,自己與故鄉再一次連結在了一起。無論向前走出多麼遙遠的距離,回頭望去,都依舊能看到熟悉的人、記憶和土地,內心也因此踏實而豐盈。從那一天開始,白岩松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惶惶不可終日、在繁雜的生活瑣事中掙扎的人,他有了坐標和定位。白岩松說:

「回頭的地方越清晰,向前走的路恐怕就會越堅定,這可能就是故鄉的意義。」




很多時候,正是離開,才讓我們意識到家鄉的珍貴;是遙遠的距離,才更能放大熟悉的味道。

很多年前,白岩松的一個同事從國外出差歸來,一到機場,他乾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拿上行李,直奔他平常總去吃的那家牛肉麵館,要了兩碗面,吃了一碗半,然後才抹抹嘴,心滿意足地拎著箱子回了家。「原來愛國首先是愛家門口的那碗牛肉麵。」







有時候,鄉愁就是那些曾經餵養你的食物。那些最普通的食物,經過歲月的沉澱與發酵,成為鄉愁的一部分。

就像一個詩人所說,如一根老了的舌頭,搜索回山的路徑。它似乎比身體更需要故鄉的滋養,如果不能找到曾經的食單,也許就會如枯葉般隕落。




現如今,白岩松回故鄉的頻率慢慢增加,在他眼中,草原不僅僅是自己的家鄉,也是許許多多人的原鄉。




去年,白岩松的許多朋友和他一起回呼倫貝爾,一天晚上,他們住進了大興安嶺的森林裡。木屋、綠樹、鳥鳴,晚上10點多,大家走出屋子,仰望滿天的繁星。夜空被星星鋪滿,密密麻麻地懸掛在頭頂,彷彿觸手可及。亮的近,暗的遠,層層疊疊,明亮、神秘而美麗。沒有人說話,大家只是仰著頭,靜靜地感受、欣賞、擁抱這難得的星空。人與自然天生的親近感,讓白岩松感到無論是草原、森林還是星空,的確都是原鄉。







白岩松說,在呼倫貝爾草原上,放眼望去,沒有高樓大廈,只有綠油油的青草和碧藍的天空,在那裡一抬頭,你才會明白鄉愁的「愁」為何在。看著太陽慢慢落山,從金黃變橙、變紅,釋放出最後的光彩,為天空鋪上晚霞,然後漸漸變成藍紫色,再一點點被夜空吞沒。




這時候,放牧回家的男主人往往會拉起馬頭琴,女主人在蒙古包外點牛糞,準備燒火做飯。「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極天涯不見家。

」人最本質的鄉愁,就是這樣在那一瞬間突然出現。悠揚婉轉的蒙古音樂,在骨子裡就帶有憂傷的情愫。站在茫茫草原之上,望著湛藍的蒼穹與落日,便會感到人的渺小。







在白岩松眼中,現在自己依然是個過客。每次回到草原的時間雖然只有幾天,但是再回到北京,卻像充滿了電一樣,再次精神百倍,幹勁十足。

異鄉的路總是風雨兼程,崎嶇不平,而故鄉是加油站,是充電器,是可以將心頭剛強化作柔情似水的地方,是能夠張開雙臂盡情放鬆享受的地方







在故鄉17年,在北京33年,白岩松在北京這座城市生活、工作、成家,但他卻從來沒有把「故鄉」和「家鄉」這樣的詞跟北京聯結在一起。當被問及是哪裡人,他依舊會脫口而出「內蒙古」「呼倫貝爾」這些地方。故鄉的概念總是難以在寥寥數語間言明,它是一方魂牽夢縈的土地,像春蠶作繭,緊緊地包裹自己,又像文身,一輩子附著在身上。




白岩松心中的故鄉永遠是呼倫貝爾,而他的兒子則早已經把北京當成了絕對的故鄉。但忽然有一天,兒子告訴他,自己要攻讀蒙古史專業,白岩松才發現,故鄉是有傳承的。在兒子的選擇里,白岩松看到了那份相同的認定、堅持與回頭探尋的殷切目光。穿越時空、代際、距離,故鄉的山水草木,早已融進了他們每一代人的血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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