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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仙有護國救民之功,孫悟空為何把他們弄死?

車遲國的虎羊鹿三大仙,是西遊記中罕見的悲劇性人物。之所以說是悲劇性人物,是因為他們有護國濟民之大功,最後卻落到身死魂滅的悲慘結局。

擅長呼風喚雨,能驚動玉帝的虎羊鹿三大仙,為何就鬥不過孫悟空呢?西遊世界那麼多為非作歹的妖魔鬼怪,小妖級別的不算,妖王級別的可沒有幾個死亡。究竟是什麼原因,讓虎羊鹿三大仙,步了白骨精的後塵呢?

在原著中,通過三人之口,給出了三份答卷。我們一一看來。

見國王淚如泉湧,哭個不停,孫悟空上前大喝:

你怎麼這等昏亂!見放著那道士的屍骸,一個是虎,一個是鹿,那羊力是一個羚羊。不信時,撈上骨頭來看,那裡人有那樣骷髏?他本是成精的山獸,同心到此害你,因見氣數還旺,不敢下手。若再過二年,你氣數衰敗,他就害了你性命,把你江山一股兒盡屬他了。幸我等早來,除妖邪救了你命,你還哭甚?哭甚!急打發關文,送我出去。

孫悟空認為,虎羊鹿三大仙該死。為何該死呢?

其一,是成精的山獸。所謂的三位國師,不過都是老虎、山羊、野鹿修鍊成精。既然如此,那當然是妖怪。既然是妖怪,就應該打殺。

可是,孫悟空似乎忘記了,他本人也是成精的山獸——猴子成精嘛!豬八戒也是野豬成精。已經加入取經隊伍,有了仙界合法身份的孫悟空,對昔日的同類竟然如此狠辣。不禁讓我想起一些影視劇中的情節:土匪出身的朝廷軍官,在剿匪時下手異常狠辣,毫不留情;由農村進城,擁有城市戶口的某些人,對農村人異常鄙視,彷彿不如此,不能標榜自己的高貴。

其二、斷言虎羊鹿必然禍害國王。孫悟空說,幸虧他們早來,否則國王性命休矣,甚至連江山都要奪走。孫悟空很明顯在說此前烏雞國中的事情。

可是,明白前因後果的孫悟空,卻故意忽略了烏雞國假國王乃是奉了如來、文殊命令,下界為妖作亂。而人家虎羊鹿三大仙在車遲國已經二十年,在他們的護持下,車遲國一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聽了孫悟空的話,百官紛紛稟奏:「聖僧之言,不可不聽!」他們是真的認為孫悟空說得對嗎?根本不是。此前十來分鐘,孫悟空比賽油鍋洗澡。他故意變成棗核釘兒,好嚇嚇唐僧、八戒。監斬官於是說孫悟空已死,豬八戒嘲諷說孫悟空慣會耍詐,不相信。孫悟空不好打八戒,卻遷怒於監斬官。他也不請示師父,也不告訴國王,抬手一金箍棒,就把監斬官打成了肉泥。百官見了,人人驚懼,一起哀告孫悟空饒命。

對虎羊鹿三大仙的死,北海龍王也提出自己的看法。他認為:

這個孽畜苦修行了一場,脫得本殼,卻只是五雷法真受,其餘都髹了旁門,難歸仙道。這個是他在小茅山學來的大開剝。那兩個已是大聖破了他法,現了本相,這一個也是他自己煉的冷龍,只好哄瞞世俗之人耍子,怎瞞得大聖!小龍如今收了他冷龍,管教他骨碎皮焦,顯什麼手段。

比斗有過洗澡,孫悟空發現羊力大仙的油鍋是冷的,於是喚來北海龍王。一見面,孫悟空訓斥說:「我把你這個帶角的蚯蚓,有鱗的泥鰍!你怎麼助道士冷龍護住鍋底,教他顯聖贏我!」把北海龍王罵得狗血淋頭,完全是一副主子教訓奴才的口吻。

在這樣的高壓威脅下,西海龍王只好為自己辯解。

雖然北海龍王是用貶低虎羊鹿三仙的口吻來訴說,但我們依然可以看出,龍王對虎羊鹿還是有些敬重的。虎羊鹿三仙是鍾南山出身的草根妖仙,修習到了道派三清門下的正規五雷天心法。因此,虎力大仙求雨十分靈驗,一道檄文上天,玉帝就答應降雨。

不過,虎羊鹿三大仙除了五雷法是道門正統仙法,其他卻不入真流。虎力大仙的砍頭不死,鹿力大仙的破腹如故,都叫做「大開剝」術,這種法術都有嚴重的缺陷——頭顱和腸胃離體時間不能太久。於是,虎力大仙的腦袋被狗叼走,鹿力大仙的腸子被鷹叼走,呼喚不回來,兩位就死了。羊力大仙的油鍋洗澡,也並不像孫悟空一樣,修習煉體術,而只是藉助冷龍效力,掩人耳目罷了。

車遲國國王和虎羊鹿三大仙在一起已經二十年,感情很深。當三仙死去,他對三仙死因,也有自己一番見解。他說:

人身難得果然難,不遇真傳莫煉丹。空有驅神咒水術,卻無延壽保生丸。

圓明混,怎涅般,徒用心機命不安。早覺這般輕折挫,何如秘食穩居山!

在車遲國國王看來,三仙之所以死,主要原因有三:

其一、非人的出身。雖然三界一直流傳「凡有九竅者,皆可修鍊成仙」,可事實卻是,人類出身的仙人對其他族類異常鄙視,將非人仙人貶斥為妖,甚至隨意出手滅殺。

其二、有驅神咒水、呼風喚雨之術,可惜沒有修成長生,沒有延壽保命的靈藥。

其三、好勇鬥狠,惹出禍事。若三國師不是堅持要和孫悟空賭賽,而是放孫悟空等人過去,安心修鍊,自然可以不死。

車遲國王也是人中龍鳳,看出了鬥法的一些端倪。不過,由於身份、眼界的局限,他自然不會明白,即便三國師忍讓再忍讓,孫悟空也不會放過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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